趙家的小公子硬要跟著,如果林穹音沒有感覺錯,這位小公子剛剛築基,若是這個邪祟好解決,趙宗主也不會丟下麵子向臨安季氏求助。
築基期的修為到了那裡也隻能是拖後腿。
更何況林穹音感覺到,這個趙小公子的周身靈力運轉與普通的金丹修士的靈力運轉方式有些差異,本以為是趙家內門心法的獨到之處,隻是這個想法在見到趙大公子的時候有了改變。
他的靈力運轉並無異處,包括趙大公子帶了的兩個趙氏內門弟子。
那就是趙小公子本身的問題了。
趙大公子在一旁勸了半天也沒有改變他的想法,反而換來一句,“趙家以後遲早是我的,你管我這麼多做甚。”
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好言勸不了該死的鬼,但是若趙家這個小少爺在跟著自己除祟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隻會是個很大的麻煩。
最後趙大公子也跟進了隊伍裡。
“你叫什麼名字。”趙家子弟在前麵帶路,林穹音趁著這個空擋問了一句趙大公子的名字。
“季夫人,我叫趙子初,我弟弟叫趙子晉。”趙子初向林穹音拱手一禮,順便把自己弟弟也給介紹了。
“這次的邪祟是什麼情況,竟然讓趙宗主找到我們季家來。”看著帶路的人竟然七拐八拐來到了鎮上,越走越繁華,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一片平和,不像是有東西作亂的樣子。
最後前麵的人停在了鎮上的一家客棧前。
“就在這裡了。”
“這裡白天是酒樓,晚上就是客棧,每天來來往往很多人,以前倒是聽過這家店老是有一種返潮的味道,其他的評價沒什麼古怪的。”
“但是最近沒有什麼潮味了,變成了一種燒焦的味道,還有人聽到了人的尖叫和嘶吼,一開始還沒有出人命,從兩個月前開始死的第一個人。”
“最近這些邪祟都躁動起來,我們猜測之前的潮味就有問題,隻不過因為最近一些北邊的原因,可能把這東西激出了凶性。”介紹情況的趙家弟子的聲音越說越虛,許是想起了這位季氏主母的宗門也包括在那些‘北邊’裡麵。
“然後一開始你們沒有在意,還交給了官府處置,直到波及到了趙家,或者說死了一個趙家的人,你們才開始調查這件事情。”林穹音看著門上貼著的官府封條,冷哼一聲,直言道。
“那邊戰事這麼緊,我們家哪有時間管這些。”趙子晉在後麵嘟囔了幾句。
想起季蘭亭信中寫的在甘州時,趙宗主蹦躂的也挺歡,力是一點不想出,好處是想全部拿到手。現在這個趙家在出力的也隻有那位趙家老祖了,他老人家估計想不到自己這些孫子還想給他來一下釜底抽薪。
林穹音當做這是一聲狗叫,和季蘭亭相處了這麼久,她也會了些養氣的功夫,沒有堵他的話,趙子初隻在賠笑臉,裝老好人。若不是想實驗這個陣法,這邊還乾涉到人命,沒人想來走一遭。
“封起來了,人都撤走了,還出過人命嗎?”林穹音伸出手指擦了一些封條,封條上的灰塵染臟了她的指尖。
這個地方封了有些時日了。
“會,周邊這些街坊鄰居半夜還會聽到尖叫的聲音,我們曾經派人潛進去過,在其中一個房間裡又發現了一具濕漉漉的屍體,我們查過的身份後,是鎮上的一個賣餅的小販,自己一個人住,問過他旁邊擺攤的,都說他已經六七天沒出攤了,我們猜測他早就失蹤了,隻不過是因為獨居,不容易被發現。”
林穹音沒有動門上的封條,而是運氣一躍,跳上客棧的牆頭,站在高處俯瞰整個客棧的布局,並沒有奇特之處,更沒有沒人改了風水,故意招引來什麼東西,將靈識放出搜查,也沒有發現任何邪祟。
對於一個枉死了這麼多人的地方來說,有些過於乾淨了,不止邪祟,連冤魂都沒有。
“季融。”林穹音向牆下的季家子弟招手,“布下陣法,我們今晚留在這。”
“是,主母。”
“趙公子,隨意。”跳下牆頭,她對趙子初頷首示意。
趙子初看到後,便讓趙家的弟子跟在季融後麵聽從安排,“季夫人,有發現什麼嗎?”
“什麼都沒有,所以更加古怪。今晚留在這裡看看半夜有什麼變化。”
“子晉,這邊情況不明,你還是回家裡看著比較好,不然要是有什麼事,我也不好與爹和姨娘有交代。”
趙子初對著正在四處打量的趙子晉說道,語氣頗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麵上皆是擔憂之色。
“這麼多人都在這,我又有築基修為,能有什麼事,正好把這個邪祟找出來,給爹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本來還有些神情忐忑,趙子晉聽到趙子初的話後,反而直接沒有了回去的想法,直接對著自己的帶來的人頤氣指使起來,鼻孔朝天,“都好好看著點,看看小爺我怎麼除祟的,等著在爹麵前好好說道說道。”
一個標準的唯爹是從的二世祖形象。
隻不過這個趙子初也不是善茬,剛剛的話聽起來就是暗地裡激他的這個弟弟,偏偏趙子晉還真的被激起來一點犟氣,或許讓這個弟弟不小心死在邪祟手裡大概正和他意?
此時的林穹音就是深深地後悔,她一點也不想摻和這些事。
如此想著,便直接回身去看季融準備的怎麼樣。
發現用不著自己後,就從後院直接推門進去進入客棧的內部,空間很大,一共有三層,依稀見能看見昔日的人聲鼎沸的景象。
木質的家具和樓梯都及其乾燥,但是除了什麼東西被燒焦的味道,那一絲的潮味還是隱隱約約的隱藏在焦味裡,很難讓人忽視。
“死人的位置有什麼規律嗎?”林穹音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樓梯的扶手,眼睛微眯,輕咬著下唇,四處審視著,想要找到這股潮味的源頭,一邊向著一旁的趙子初問道。
“並無,一開始是在後麵的一個房間,死的是前來住宿的一個青州人士,後麵死的幾個也是來住店的,死者隻局限於後院的住宿區域,後來第二天發現屍體的地方變成了前麵的酒樓包間,最後的這一個就是趙氏子弟,是子晉想要問父親分憂,偷偷派人來查看,結果沒有回來,我們找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那個弟子死在大堂裡。”
室內也隻是正常酒樓的裝潢,沒設麼特彆的地方,倒是樓梯的樣式有些丹鳳城的特色,螺旋上升,而不是略顯普通的直上直下。
這個味道簡直無孔不入,林穹音看起來像是在樓中沒有目的的遊走,最後發現潮味是來源於客棧的牆壁,不是來源於刻著菜單的木板,就是來源於牆壁。
林穹音拿出一把匕首,往牆麵上劃起來。
“季夫人,這麵牆有什麼問題嗎?”
她將牆鑿開般掌厚度,匕首遭到了阻礙,好像是一層深灰色膠質的皮殼,普通的匕首破不開。
林穹音用鳴鴻一劃,將皮從牆內割下一角。
為了避免有異,她用手帕包裹著這點皮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上麵還沾連著濃稠的粘液,這應該就是店中潮氣的來源,隻不過牆麵遮擋,味道才有所改變,被誤認成潮味。
很不巧,這個東西她見過。
是低等妖魔的皮,還有一定活性,應該是活剝下來的。
“這家店有什麼來曆?”林穹音將手帕裡的東西遞到趙子初麵前,“看看這個,認識嗎?”
趙子初的視線完全被那隻纖長瑩白的手占據,緊接著就是一股惡劣的腥臭,汙染了這雙手,雖然隔著手帕。
趙子初把頭向後撤了一下,搖著頭說,“不認識,這是什麼。”
“這家店的主人有什麼來頭。”聽到他有意回避自己的第一個問題,林穹音又問了一遍。
趙子初眼神有些遊離不定,手指隱藏在袖子裡反複掐著掌心,他張了張嘴,最後才說出一句,“季夫人,這與這個邪祟有關係嗎?”
趙子初抬頭看先這位夫人,明媚的氣質被一身月白的衣衫壓得乾淨冷冽,眉眼彎彎,像是初月,隻是眼中的笑帶著些涼薄,冷冷的仿佛劍光穿透他的想法。
他想,其實這個顏色不適合這位夫人,太素氣。
“可能有吧。”林穹音微微一哂,看著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東西來,便沒再管他,拿著匕首鑿向了牆麵的另外幾個位置。
同樣半掌深度,都發現了妖魔皮的存在。
低等妖魔的皮是灰色,中等妖魔的皮是黑色,高等妖魔的皮則是泛著寶石光的綠色。
這裡麵有些皮的顏色已經極致接近黑色了,這些一部分妖魔應該很快就要突破中等妖魔,修成完整人型。
妖魔數量極少,這裡這麼多幾乎鋪滿整個牆麵,更像是人為豢養後生撥了皮,砌在牆中,妄圖達到什麼用途。
林穹音眉眼低垂思索片刻,半晌沒有趙子初的動靜,轉身看向他,“走吧,樓上看一看。”
趙子初呆呆地立在原地,聽到林穹音喚他才回過神來,跟了上去。
他還在猶豫,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季夫人,這家店原來是趙家名下的鋪子。”
“原來?”林穹音抓住了他這句話的關鍵之處,“那現在呢。”
“後來被父親轉個了另一個宗門。”
林穹音不置一詞,等他繼續說下去。
“是丹鳳城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