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禁終生(1 / 1)

周書乾回到王府,心中滿是憤懣與不甘。

他讓人拿了壇烈酒來,仰頭便灌,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流下,卻絲毫澆不滅他心中的妒火。

酒意上頭,他眼神愈發迷離,腦海中全是林落元與周書宜成親時的畫麵。

“王爺?”他的一名妾室忽而出現,嬌滴滴問道:“王爺這是怎麼了?”“阿繡?”他猛地撲上前去,一把抓住妾室的胳膊,將她拖入房中。

妾室嚇得渾身顫抖,臉色煞白,卻又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周書乾將她扔到床上,嘴裡喃喃著:“阿繡,阿繡,你為何如此狠心……為什麼你寧願嫁給周書宜,都不願嫁給我?”

“王爺?”妾室心中又驚又疑,她從未見過王爺如此瘋狂的模樣,可她又不敢反抗,隻能緊閉雙眼。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淩亂的床上。

周書乾悠悠轉醒,頭痛欲裂的同時,也記起了昨晚的荒唐事。

他看著身旁衣衫不整、瑟瑟發抖的妾室,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冷冷道:“你昨天聽見了什麼?”

“妾身什麼也沒聽見。”她頭搖得似撥浪鼓。

“是嗎?”周書乾冷冷一笑,望向窗外,道:“來人,把她的舌頭割了。”

“王爺?!”妾室嚇得臉色煞白,忙跪倒在地,抱著周書乾的大腿求饒:“王爺不要呀,煙兒伺候您那麼多年,您怎能如此狠心?”

周書乾不但不憐惜,反而狠命踹了她一腳。

小廝很快把煙兒拖了下去。

煙兒被拖走後,周書乾起身,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麵色蒼白、眼神陰鷙的自己,心中憤恨不已。

“周書乾啊周書乾,一個女人而已,你何至於如此?”他閉了閉眼,咬牙道:“周書宜,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搶我的東西?皇位隻能是我的,阿繡也是。”

而另一頭,林落元和周書宜悠悠轉醒。

“阿繡,你醒了。昨天……睡得還好嗎?”周書宜問道,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還不錯。”林落元緩緩睜開眼,雙目泛紅。

周書宜微微湊近,目光關切,“你眼睛紅了。看來沒有休息好。”

林落元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或許是昨天太累了。”

周書宜聞言,臉頰驟然染上一層緋紅。

林落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容易產生歧義,頓時也紅了臉。

她尷尬地笑了笑,忙轉移話題道:“一起去吃早膳吧。”

“好。”周書宜頷首道。

休息了幾日後,二人便開始籌謀如何培養自己的勢力。

周書宜外祖乃是威遠大將軍,舅舅也是冠軍侯,二人均是軍功赫赫,名揚天下。

如今二人雖雙雙戰死,但他們威望仍在,仍有不少忠心的部下。

且這幾年間,周書宜其實一直和他們有書信往來。

林落元聽聞此事後,長舒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孤立無援。”

林落元思忖半天,覺得前世皇帝的死也有蹊蹺。

若能保住皇帝的性命,引起皇帝對周書乾的猜忌,周書乾是否會按捺不住,先行造反?

然而……一切都隻是她的假想。

又過了些時日,京城上空陰雲密布,沉甸甸地掛著,仿佛隨時都會傾瀉而下,正如皇帝此刻陰霾密布的心情。

太子寢宮中搜出了一個詭異的人偶,上頭清晰地繡著皇帝的生辰八字,周遭紮滿密密麻麻的銀針。

皇帝龍顏大怒,“砰”地一聲,猛地拍向禦案,怒喝道:“徹查!”

一時間,皇宮內人心惶惶。

隨著調查的深入,太子縱容黨羽賣官鬻爵等醜事,紛紛浮出水麵。

太子麵如土色,拚命哭訴道:“父皇,兒臣冤枉啊!這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是嗎?”皇帝冷笑一聲,讓人將證據一件件擺在他麵前。

太子的臉色隨之變得越來越蒼白,辯駁也顯得無力極了。

皇帝坐在龍椅上,撫著發痛的胸口,眼中滿是失望,“孽子,孽子啊!”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太子,竟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父皇……父皇……兒臣錯了,兒臣真的錯了!求父皇饒了兒臣吧!”太子嚇得癱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饒,不一會兒,鮮血便洇紅了地麵。皇帝滿臉心痛,緩緩閉上雙眼,疲憊道:“太子德行有虧,意圖謀逆,即日起廢除太子之位,貶為庶人,即刻逐出皇宮,終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父皇——”太子淒厲地叫了一聲,便被宮人拖了下去。

太子被廢後,朝堂局勢瞬間風雲變幻,猶如平靜湖麵投入巨石,波瀾驟起。

太子一離開宮人的視線,周書乾便讓人截殺了太子,將其丟入亂葬崗中。

陷害太子一事,正是他親手策劃。他為此布局了七八年,一步一步攻下了太子信任之人。

太子死後,周書乾將目標瞄準了五皇子周書琅。

他令手下們四處遊走,收集一切能扳倒周書琅的證據。

三個月後,這些“證據”被悄然送到了三皇子手中。

三皇子無意間收到這份“大禮”,便迫不及待地將證據交給了自己的心腹林大人。

次日,林大人便向皇帝告發了周書琅。

皇帝才失了一個兒子,如今又來這麼一遭,隻覺滿心疲憊,揉了揉太陽穴,冷冷望向周書琅,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父皇!”周書琅“撲通”一聲跪地,一臉決然,“兒臣一向克己守禮,絕無不臣之心。兒臣自小在父皇身邊長大,深受父皇教誨,兒臣的品性,父皇是最為清楚的。且兒臣平日結交之人,多為忠義之士,像林大人所提符大人、謝大人等人,兒臣昔日同他們往來,不過是談論經世治國之策罷了。何況,兒臣的王妃,便是謝大人的內侄女……這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還請父皇明鑒!”

皇帝聽聞,眉頭緊鎖,臉色愈發陰沉,目光猶疑。

“父皇,證據確鑿,還請父皇早日決斷!”三皇子迫不及待道。

皇帝聞言,神情暗了暗,目光冰冷地望了三皇子一眼,嚇得三皇子心中一凜。

“父皇,五哥一向正直,絕不可能做出此等行徑。”周書乾忽而跪地,言辭懇切道。

他麵上雖是一臉焦急,心中卻是冷笑不已。

他知道,父皇並不在乎答案。

若周書琅結黨營私,父皇必定處死他。

若周書琅沒有結黨營私,卻讓人抓到這麼多把柄,可見他無能,父皇依舊會處死他。

他現在為周書琅求情,不過是想博個仁慈的好名聲罷了。

“還請父皇明察。”周書宜也上前一步道。

“太子尚且如此,何況是你?”皇帝歎息一聲,滿臉疲憊,“朕果真是老了。”

他將折子輕輕甩到地上,神情莫辨。

周書琅瞧著皇帝的目光,心瞬間涼了半截,如墜冰窖。

他苦笑一聲,知曉自己大概是逃不過了。

他心中不禁浮起一絲悲涼:他敬了愛了數十年的父皇,為何能如此冷酷無情呢?

許久,皇帝才緩緩開口道:“鐵證如山,你如何辯駁?若非嚴懲不貸,如何以正朝綱?來人,即日起,裕王廢為庶人,幽禁終身。”

侍衛立刻將周書琅團團圍住。

周書琅血淚橫流,眼神絕望。

他神情麻木地望了眼皇帝,又緩緩掃過滿殿的兄弟、大臣,嘴唇顫抖,卻一言不發。

“父皇。兒臣不能為您儘孝了。還望您保重身體。”他忽而跪地,朝皇帝連連磕了好幾個頭。

皇帝聞言,眼中浮起一絲動容。然而,君無戲言……

皇帝隱去心中所有情緒,甩了甩手。

侍衛領旨,立即將周書琅拖了下去。

過了幾日後,林落元也聽得了周書琅被幽禁一事。

她輕輕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上輩子周書琅也是被幽禁終身,這輩子,他還是同樣的結局……”

她忽然轉頭,看見了周書宜讓人新摘的百合花,花瓣潔白如雪,卻無端讓她心中湧起一陣寒意。

她喃喃道:“書宜……上輩子好像是深秋死的?現在離秋天隻有幾個月了……肯定是周書乾下的毒,現在我們搬離了皇宮,他是不是會想彆的更高超的法子下毒?”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周書宜不能死,我也不要重蹈阿繡的覆轍。”

她想抓到周書乾的把柄。

然而,周書乾太狡猾了。她打算從他身邊人下手。

通過多番查探,她發現周書宜側妃的兄長,乃是徐州巡撫,且此人治下的徐州,明明氣候適宜,土地肥沃,地理位置也得天獨厚,發展卻遜色於附近其他幾洲。

林落元便以改進農桑為由,讓皇帝將其派往徐州。

她在徐州一呆便是五六月,整日奔波於田間地頭、官衙民舍。

終於,她發現,巡撫蘇大人貪墨多年,且其治下官吏,上行下效,無一個不貪的。

即便有幾個不想貪的,也被他們用家人性命,或是“先斬後奏”一法逼著貪了。

正因人人都貪,因此人人嘴極嚴。

而且他們雖然貪,但會給當地百姓修橋修路、勸課農桑,故而徐州的百姓們,紛紛以為他們均是清廉的好官。

“真是表演型人格。”林落元輕歎一聲。

想她初到徐州時,也曾以為這蘇大人是個好官。

無他,這蘇府太簡樸了,內無一件名貴家具,也無甚假山水榭,伺候的仆人也隻有八九個,且均是一些中老年人。

不過……她一見蘇大人的妾室,就起了疑心。

這蘇大人的妾室瞧著隻有十五六歲,一身彩鍛,雖說不上華麗,卻也不算簡樸,頭戴珠花,模樣嬌俏,一雙眼睛滴溜溜轉,透著一股與這簡樸府邸格格不入的靈動。

她當時便想:如果蘇大人真的品行端正,又怎麼可能納如此妙齡少女為妾呢?

她便借了由頭接近少女,順藤摸瓜查了下去,還真查出來不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