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比試(1 / 1)

林落元見此情形,隻是微微皺眉,無動於衷。

而她身旁的女弟子,見狀嘲諷道:“真是冷漠無情啊,親娘受罰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落元轉過頭,冷冷看了她一眼,然後眨了下眼,皮笑肉不笑道:“我現在眨了下,你要怎樣?”

女弟子微微一愣,隨即又道:“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上個月剛從水牢出來吧?瞧你這毫發無損的模樣,看來水牢的懲罰還是太輕了!怪不得你不擔心。不過你們這一家子還真是挺有意思的,輪著受罰,你說……下一個不會是你爹吧?”

林落元依舊麵無表情,道:“下一個應該是你。”

女弟子瞪大雙眼,有些不明所以,“你說什麼?”

“因為你是我剛在心裡認的妹妹。”林落元皮笑肉不笑道。

“你!你就嘴硬吧,口頭上贏了我又如何?”女弟子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宴飲並未因此等“小事”受到影響,依舊是觥籌交錯。

林落元也低頭飲著仙釀,隻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清河上仙在哪裡?”遲婉婉突然俏皮一笑,清脆的聲音在大殿內格外清晰。

“我便是。”清河上仙眉頭輕蹙,站起身來。

“我聽人說你是個大美人,現在一看,他們果然沒有騙人。”遲婉婉直直看著清河,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和挑釁,“上仙,我敬你一杯,你可不要推辭哦!”

“自然。”清河上仙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她又看了遲婉婉幾眼,狀似無意道:“方才初見婉婉姑娘,我便覺得十分親切。如今再仔細一看,我終於明白這親切之感從何而來。原是玉清宮中有一弟子,和姑娘眉目有幾分相似。我和她自幼一起長大,情分不同旁人。”

“哦?是誰呀?”遲婉婉歪著頭,目露好奇。

清河上仙淺笑道:“她坐在最下角,是玉清門內門弟子林落元。”

林落元有些無語。

她就知道,這個什麼清河上仙肯定會找她的麻煩。

遲婉婉斜覷了林落元一眼,一臉不悅道:“你這人好沒禮貌,怎麼連頭都不抬一下?”

宗主聞言,眉頭緊皺,輕喝一聲:“落元,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上前見過貴客?!”

月華神君驟然開口道:“婉婉,不得胡鬨!”

“師父,我不過就是想和這位姑娘交個朋友,哪裡胡鬨啦?!”遲婉婉嘟嘴撒著嬌。

林落元緩緩上前,道:“姑娘方才說了什麼?我離得太遠,沒聽見。”

“嗬,真聽不見還是假聽不見?”遲婉婉哼一聲,定定地望著她,忽然愣神,“你長得……和我還真有幾份相似。”

林落元微微一笑,道:“不過是巧合罷了。”

“或許吧!你是第一個和我長得像的人。”遲婉婉小嘴一撅,話鋒一轉,“但我不太喜歡彆人和我長得像。”

她雙手抱胸,下巴微微揚起,道:“你好像也是地金期吧?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不如咱們比試比試?”

她雖是詢問,語氣卻不容置喙,顯然若是林落元不答應,她便會任性地把宴會都攪渾。

殿內的氣氛也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林落元,有看好戲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帶著幾分憐憫的。

宗主聞言,捋了捋胡子,目光緊鎖著林落元。

林落元瞬間明白,這比試她不比也得比,而且她得輸,並且不能輸得太慘。

若是贏了,以宗主的脾性,定會找個由頭處罰她,畢竟她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小仙,怎敢在這宴會上折了神君新弟子的麵子;

可若是輸了,依遲婉婉那驕縱的性子,怕是少不得要被她一頓毒打。但若是被打得太慘,丟了宗門的麵子,宗主必定也不會放過她。

總之,她無論如何做都不可能讓宗主滿意。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梁,朗聲道:“好,那便依遲姑娘所言。”

她望向大殿的弟子們,問:“不過我身上並無武器,不知哪位同門願借我武器一用?”

“師妹,用我的!”一人丟了把劍過來,道:“這是桃花劍,未曾認主,簡單易使!”

林落元接過劍,深吸一口氣,內心有些忐忑。

她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從未實戰過。她在心裡默默乞求桃花劍能助她一臂之力。

遲婉婉見狀,捂嘴一笑,道:“怎麼,你不敢了?”

林落元一點不惱,反而笑道:“遲姑娘說笑了。不過是切磋一番,何談敢與不敢?”

說罷,兩人便移步到殿中的空曠之處。

林落元握著劍,手心冒著絲絲冷汗。

然而奇怪的是,她腦中竟莫名閃現諸多劍法,而她對這些劍法異常熟悉,仿佛曾修煉過一般。

但她也沒有時間多想了,因為對麵遲婉婉已率先出手。

遲婉婉素手一揮,手中瞬間變出一條長鞭,那鞭身乃是用千年仙蔓打造而成,水火不侵,一般的武器極難抵擋。

鞭梢劃破空氣,發出“嘩嘩”的聲響,如靈蛇般朝著林落元快速襲來,林落元眼神一變,她側身一閃,勉強避開這淩厲的一擊。

她玉手輕揚,口中念念有詞,迅速召喚出桃花劍,劍花閃爍,在空中不斷地變化著形態,與遲婉婉的長鞭糾纏在在一起,每一次劍鞭相交,桃花劍都會發出一聲破碎的長鳴。

林落元知道桃花劍撐不了多久,隻能絞儘腦汁想著神鞭破解之法。

而遲婉婉見久攻不下,心中愈發惱怒,她瞪了林落元一眼,招式變得越發狠厲,直直朝著林落元的死穴攻去。

林落元沒想到遲婉婉的招式如此狠毒,她咬緊牙關,奮力抵擋,但漸漸還是有些招架不住。漸漸地,她的肩部、腰部接連添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染紅了她素白的衣衫。

林落元的唇色驟然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滾落,她卻依舊緊握著桃花劍,倔強地不肯倒下。

眾弟子見狀,皆是一臉擔憂。

“落元師妹受了這麼重的傷……”

“遲姑娘怕是要贏了。”

“遲姑娘……”有一名弟子滿臉憤懣之色,欲言又止。

她驚訝遲婉婉的狠毒,心疼林落元,但因著月華神君的緣故,又不敢過分議論。

就在眾人以為遲婉婉將贏得比賽時,便見林落元慘白著一張臉重新發起了攻擊。

她咬緊牙關,不顧全身上下的傷口,開始拚命。

林落元瞧著遲婉婉震驚的目光,突然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笑。

不過,她想贏這場比試!大不了就是打到死!

她最不怕的就是死,遲婉婉卻不一定。

她不顧身上的傷口,發了瘋般向遲婉婉襲去。

瞧著林落元不要命的打法,遲婉婉愣了愣神,隨後瞬間變得緊張,生怕對方劃傷了她的臉。

她開始有意無意地護著自己的臉,這也使她的行動受到限製,鞭法施展得越發不流暢。

而林落元則是死死地盯著她,許久才找到一個破綻,猛地將桃花劍刺向她的肩部。

遲婉婉躲避不及,肩膀被劍尖刺穿,疼得她“啊”地大叫一聲。

林落元又連連刺出數十劍,皆是避開要害,在她身上留下無數道傷口,並將她的發簪勾落。

顯然,勝負已定。

而就在林落元收劍之時,遲婉婉突然臉色一狠,手中長鞭朝著林落元的臉狠狠抽去。

林落元躲避不及,臉頰被鞭梢劃過,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哼,讓你贏!”遲婉婉冷哼一聲,眼中滿是不甘和怨恨。

林落元捂住受傷的臉,心中驟然浮起一絲憤恨。

這遲婉婉,果然一如既往地狠毒!

她心中閃過萬千情緒,但分析過利弊後,最終都釋然了。

無疑,此時遲婉婉劃傷她的臉,剛好解了她的困局。

此事遲婉婉理虧,必不敢多說什麼。

而她既維護了宗門的形象,又在遲婉婉一事上占了理,宗主必不會再為難她。

隻是可惜了這張臉……

“落元,你的臉……”清河上仙匆匆穿過人群,手中變出一瓶丹藥,滿臉關切地看著她,道:“落元師妹,這是療傷的藥,你趕緊拿去用吧。”

林落元冷冷看了她一眼,並未伸手去接。她知道,這藥必然是無毒的,隻是能不能讓傷口恢複如初,就未可知了。

“落元,你怎麼愣神了?”清河上仙見她不應,微微皺眉,輕輕歎了口氣,道:“你贏得了比賽,也是維護了宗門的臉麵。弟子們都為你驕傲,至於你臉上的傷,會慢慢好起來的。”

“你的意思是,我輸了比試,就臉麵儘失了?”遲婉婉本就窩著一肚子火,此刻聽到這話,更是怒從心起,幾步跨上前,插話道。

她柳眉倒豎,滿臉憤恨,死死地盯著清河上仙,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原來你這般抬舉這個林落元,就是想挑撥我和她的關係啊!”

林落元聞言,隻是垂下眼眸,一言不發。

她巴不得她們狗咬狗。

清河上仙眉頭緊皺,道:“婉婉姑娘,我並無此意。我本是秉持友好之意,卻不想事態發展到如此地步。”

“嗬……合著你是好人,隻是沒想到我是個壞人咯!”遲婉婉雙手抱胸,氣得胸脯劇烈起伏。

她又將炮火轉向林落元,“還有你!我師父都不舍得傷我分毫,你怎麼能把我弄成這樣?”

說完,她眼眶一紅,竟突然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她抽抽搭搭地對月華神君道:“師父,你要為我做主啊!她們兩個欺負我!”

月華神君一直坐在上位,冷眼旁觀這場鬨劇,此刻麵上難得浮起一絲不耐,聲音低沉冷硬:“大庭廣眾之下,吵嚷喧嘩,成何體統?何況你身上的傷我已幫你恢複如初,莫要再鬨!”

遲婉婉一聽,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眼,立刻閉嘴,隻眼淚汪汪地看著月華神君,乖巧說道:“師父,婉婉知錯了。”

隨後,她快速抹了把眼淚,望向宗主道:“宗主,此事揭過吧!”

宗主一直緊繃著臉,此刻終於放下心來,連連點頭應是,忙揮手讓奏樂之人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