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她沉入不存在的虛空,飄蕩在無垠浩瀚的群星環繞之地。

星星抖落一身輝光,遊向星海中的少女,修補她身上的所有傷痕。

“醒醒。”祂們說。

群星在有頻率的閃爍,祂們的聲音傳入少女耳中:“快醒一醒,不可以繼續睡下去了,他們——你的■■還在等你……”

“我們的■■■■,我們沒有時間了。”

一聲悠遠的歎息落下,來自寰宇的絮絮低語瞬間消失。

沉睡中的少女似乎感到了什麼,雙眼微微睜開一絲縫隙,那寧靜的藍色中帶著黯淡的迷茫。

此刻,仍未真正醒來。

她的身體還在不斷墜落,直到墜入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之中。

“伊蓮娜……”那熟悉的氣息讓她放下了一切,她緊緊抓住於虛無中唯一的依靠,不自覺地用發燙的麵頰輕輕蹭著那溫暖的懷抱。

她輕聲呢喃:“你終於,願意來接我了……”

少女再次沉入無儘的靜默。

尤托菲亞。

他們生命之鄉,初始之地。

當命運之盤開始輪轉,迎接他們的是新生?還是毀滅?

廣闊的湖泊環繞著島嶼,清澈透明的湖水,呈現出深邃的藍。

即便在猩紅的映照下,湖水仍舊保持著應有的清透純淨,仿佛一塊大自然的藍寶石,鑲嵌在一片綠林之中。

隻有從高空俯視,人們才可以看到湖水之下,隱藏著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那湖下是什麼?

斯派德第一次見到湖泊的全貌時,與身邊的年輕警察一樣,提出了同樣的疑問。

“那不是真正的湖,而是控製中心所部署的一種防護裝置的偽裝。”

此刻,在這樣一個相似的情景下——從空中向下俯瞰,斯派德給出與過去的前輩相同的答複,兩個不同時代的瞬間重疊,讓他感受到短暫的恍惚,仿佛時間的界限變得模糊,曆史的回聲在這一刻得到了回響。

年輕的警察凝視著下方,既對湖泊下的無底深淵感到本能恐懼,又對它的存在充滿驚異和好奇。

無論他心中湧起的是何種驚歎,最終轉變成對諸神的深深敬仰。

湖泊當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某種超凡力量的傑作。

這是人類用神賜的福祉,為了守護神域而創造出來的存在。

他們乘坐的飛行載具抵達了大橋上空。

一切正如斯派德所料,黑色的斜拉橋不知何時開放了通行,將湖泊中心的孤島與陸地連接了起來。

會是誰開啟了通行的權限?

斯派德來不及細想,就被橋上的一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人們在大橋中央停下了腳步。

他們麵前,出現了一隻毛色雪白的貓。

一隻白色的長毛貓靜默地坐在那裡,阻攔了前行的路徑,如同這座大橋的守護者,用它青色的眸子凝視著人群。

似乎所有人都被施加了一種禁錮,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他們靜止在原地,一動不動。

湧動的人群就此靜止。

白貓望向空中盤旋的飛行載具,它與他們相隔幾百米的距離,天青色的眼睛卻清晰地映出了斯派德的麵孔。

“你們留下,等待命令行動。”

斯派德沿著被拋下的軟梯,降落在橋麵上。

他在這隻貓幫助了他們的情況下,仍舊高度警覺,“你是陪伴在艾瑪·史密斯的身邊的那隻貓。”

斯派德剛說完話,頭部突然感到一陣劇痛。

這陣痛楚僅持續了片刻,下一秒,在斯派德的腦海,響起一個朦朧又清透的聲音。

雪莉對他說:“那些異端所要獻祭的,不隻是人,而是整個尤托菲亞。”

斯派德:“……什麼?”

“你肯定已經聽說了那個消息,”白貓的語氣十分肯定,它繼續說:“有個地方的居民突然間消失了,否則你不會調查到威廉公寓。”

斯派德的眼神立刻變得犀利,“果然,你們一直都知道尤托菲亞發生的一切。”他的手掌貼在腰間的燧銃上,目光緊隨那站起來走動的白貓,“那麼,在這些事件中,你們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局長,我們的時間不多。”

雪莉逐漸向他逼近,他們之間的安全距離已經不複存在。

這種時候,斯派德應該立刻拔出燧銃,讓它停下,但他沒有這麼做。

他的福祉告訴他,白貓正向他伸出合作之手,這個合作或許將是拯救尤托菲亞的至關重要的一部分。

“在我後方,那個站點中的家夥就是一個借用真實之物降臨在真實的瘋子,它吸收人們的美好願景構建出一個幻境,現在,它要讓本不可存在的虛幻之地成為現實,尤托菲亞——這片土地,就是用來承載幻境,轉化現實的祭品。”

說話的同時,雪莉右眼顯現一個還在走動的時鐘圖案,“我的力量僅能持續半小時,如果在此期間不能結束這一切,一旦那個儀式開始,整個尤托菲亞會從神域的曆史上抹除,誰也不會再記得我們。”

斯派德與它對視。

他默默地抬起了手,向空中的飛行器做了一個手勢。

與此同時,格林伍德酒店。

一座風格古典的高樓佇立在血色之中,嵌入牆麵的窗戶透出靜謐的黑暗。

無需多言,五人近乎是同步地抽出十字劍。

戴夫·布萊克屏息凝神,推開緊閉的酒店大門,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他不禁皺起眉頭,屈起食指點了一下耳朵上的微型裝置,銀色的騎士頭盔包裹了整個頭部。

他們踏入酒店,身上的特殊材料製成的盔甲始終保持在寂靜無聲的狀態。

即使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中,頭盔上的夜視功能也能讓佩戴者的眼睛清晰地觀察到周圍的一切。

大廳遭受了嚴重的破壞,牆壁崩塌後留下的碎石和散落的裝飾品隨處可見。

光滑的地板上,流淌著黏稠的液體,以及一些令人不適的碎肉,唯獨不見一具屍體的蹤跡。

不久之前,還是他親自負責將威廉公寓的居民們安排到了這家酒店。

戴夫抑製住內心的波動,冷靜地觀察四周,避開散落一地的障礙物,帶領著隊友們沿著曲折的樓梯向上攀登。

一陣低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聲從酒店的上層傳來,緊接著是人群驚恐的尖叫聲。

“還有幸存者!” 戴夫心中一震,迅速判斷出聲音的來源,“聲音是從三樓傳來的!”

就在他們剛剛到達二樓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無聲無息地從這一層的走廊中閃現出來。

他們之中的薩拉·阿克曼第一個察覺到情況。

銀劍停在黑影喉嚨前一寸的位置,薩拉在即將殺死對方前,及時辨認出那張熟悉的麵孔。

“是你。”

巴倫·特納,威廉公寓的居民之一,那個住在因齊奧警司對麵的酒鬼。

薩拉對昨夜他與垃圾桶共度一宿,身上散發的難聞氣味印象深刻。

一個胡子邋遢、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舉起雙手,驚恐地盯著脖子下方的那把長劍,生怕鋒利的劍刃會一不小心劃破自己的喉嚨。

在緊張的氣氛中,戴夫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這裡發生了什麼?”

巴倫顫抖著,聲音幾乎聽不見:“怪……怪物!所有人變成了怪物!”

戴夫向薩拉示意,讓她先放下武器。

但為了確保安全,他們必須先用戒具控製住巴倫·特納,另一位警員迅速上前,把某種東西戴在巴倫·特納的雙手上。

“這個手銬附帶一個小小的測謊功能。”戴夫說,“把你知道都告訴我們。”

巴倫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半小時前的遭遇,讓他向來隻裝酒的腦子,從沒有像今夜這般清醒,“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控製中心的人給我們挨個做檢查時,那些人忽然變成了怪物,它們到處捕捉沒有異變的正常人。”

“然後、然後……”

他咽了口唾沫,布滿血絲的眼睛就像魚眼般凸起,“一個比所有怪物還要大的怪物,它、它殺了它們。”

戴夫:“還有多少幸存者?在什麼位置?”

“就在樓上的會議室,總共三十二人。”巴倫急忙回答,“它……我知道這樣形容一定很奇怪,那家夥殺了所有的怪物,把大家驅趕到三樓,全部囚禁起來,仿佛……仿佛是在保護我們……”

他的聲音不斷變得微弱。

巴倫同樣對這種可能性感到難以置信,甚至覺得荒謬。

那種被域外腐蝕後催生出的異種,捕食一切鮮活的,對與它們不同頻的存在毫不留情。

但這個巨大的怪物卻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反而將他們聚集起來,保護了他們。

這是巴倫不可否認的一點。

就在他即將回歸女神懷抱的瞬間,怪物出現,救下了他,把半隻腳踏入寂靜之地的巴倫拉了回來。

因此,它受了很嚴重的傷。

薩拉注意到巴倫腳邊散落著一堆醫療用品,而格林伍德酒店的二樓的確有一間醫務室。

“我想找點東西來為它包紮,於是它就放了我一個人出來……”可能是碰到了救援隊,巴倫原本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恐懼感也有所減輕,在向救援隊簡述事情經過的時候,開始有一些空閒的時間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比如——

他會因協助怪物而被認定為與域外異端勾結嗎?

這樣的念頭在巴倫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感到一陣陣的不安。

他想到那個怪物救了自己,他之所以這樣做,僅僅是為了回報那份恩惠。

那個像是領隊的警官打斷了巴倫的思緒,他詢問道:“所有幸存者都在三樓?”

巴倫帶著一絲不確定,“如果它沒有遺漏的話。”

當時的情況太混亂,他也不敢完全確定所有的幸存者是否都在那裡。

“警用載具就在外麵,待在那上麵會更安全。”戴夫對他說道,“你能獨自離開嗎?”

巴倫連連點頭,視線再次轉向樓上,神情有些微妙的複雜,“它並沒有對我們造成過任何傷害。”

他小心翼翼地,帶著試探的語氣詢問:“你們——我的意思是,我們——真的有必要去處理它嗎?”

巴倫剛一開口,便感到些許懊悔。

糟了。

巴倫與他們之間即便相隔著頭盔,依然能感受到銀甲騎士們審視的眼神。

他講錯話了。

空氣有一瞬的靜默。

一直沒有信號的通訊裝置,就在這時響起微弱的“滋啦”聲。

下一秒,他們通過頭盔內置的通訊裝置,接收到斯派德急切的聲音:

“戴夫,我是在一隻靈獸的幫助下與你們進行單向聯係,它向我闡明了我酒店的情況,你不用急於營救幸存者,半個小時,我們隻有半小時的時間!你們立刻去地下室!不惜一切代價摧毀那裡的——”

叮——

與之前一樣的鈴聲,穿透雲層,直擊每個人的腦海。

眾人痛苦地捂住頭部,同時感到一陣嗡鳴。

警員桑塔站在離窗戶最近的位置,首先察覺到酒店外的變化。

他顧不上耳鳴中的隊友是否聽得見,不顧一切地大喊道:“快看外麵的天空!”

原本靜止的雨滴在刹那間被蒸發,尤托菲亞的倒影撕裂了烏雲密布的天空,懸掛於天際,每一部分都可以與地麵上的郡區精確對應。

逆懸的倒影在向下沉落,逐漸接近地麵。

以它降落的速度,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全融入尤托菲亞這片土地之中。

耳鳴消失了,卻是萬籟俱寂。

戴夫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下達命令:“快!去地下室!”

“已經沒有時間了。”

斯派德察覺雪莉語調中的顫抖,那對青色豎瞳映照出天空的倒影:

“它們提前開始了‘置換’,除非有誰可以在下一秒同時破壞設立在四方的轉換儀式,否則,我們誰也無法阻止這場災難。”

斯派德的手慢慢攥緊。

……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紅蓮在身旁綻放,生機盎然,無數瑩白的微光從四麵八方湧入。

女郎輕輕歎息,力量在指尖流轉。

她結出法印。

從蒼穹之上而來的光撕裂籠罩的陰霾,帶來自以為救贖的援助。

但當一切降臨之時,天上的光卻化作不可捕捉的無形之風,消弭於這場屬於域外陰影的盛宴之中。

真與虛的置換已經打開。

女祭司注視著桌麵上展開的塔羅,食指輕敲桌麵,如同計時的倒數。

你,還在等什麼?

緊閉的玻璃花窗被輕輕推開,一灘黑色的液體從外麵滑入房間,慢吞吞地爬上女祭司的桌麵,打亂了上麵擺放的紙牌。

女祭司的沉思被黏液狀的物體的出現所打斷,“格魯頓尼?”

她感到奇怪地問:“你不駐守在幻想鄉的核心,怎麼又跑到我這——”

聲音戛然而止。

女祭司的指尖黏附著黑色液體探出的觸角,格魯頓尼的記憶刹時間湧入她的腦海。

“糟了……”

話音未落,房間就已空無一人,僅餘散落一地的塔羅牌。

尖銳刺耳的警報與燧銃的響聲混合在一起,直到其中微弱的銃響逐漸消失。

他眼前一片血紅。

以太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白澤握住長劍,想依靠它支撐著身體站起來。

但以太之刃從手中滑落,墜向地麵。

年輕人已經到了極限,全身無法再使出一點力氣。

昔日莊嚴肅穆的基地此刻徹底淪為一片廢墟,這座用來收容的堡壘被異端從內部輕而易舉地瓦解了。

一棵前所未見的巨樹占據了整個基地,釋放了禁閉室裡所有還未交接的收容物。

它們還未得到真正的自由,那死而複生者便捕獲了所有的收容物,把它們吸收,然後回饋給龐大的巨樹。

白澤察覺到這棵樹對那個死靈意義非凡,在接下來的幾次行動中,他們將攻擊的焦點對準了這棵巨樹。

可他們失敗了。

每一次的襲擊都未能成功。

周圍散落著同伴們冰冷的屍體,腳下則是由鮮血彙聚成的一片血泊。

它有很多次的機會置白澤於死地,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看著年輕人一次又一次從地上爬起。

他們之間實力懸殊,每次交鋒,皆是對方對白澤的單方麵碾壓。

異端不急於殺死一個有趣的玩物,它用他消磨時間,在等待著什麼的到來。

白澤環視一眼四周,殘破的廢墟之中,隻有他一人尚有餘息。

支援……

他也不確定是否會有支援。

當基地的人員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跟隨異端而來的怪物已經將一切摧毀,整個過程僅僅持續了幾十秒。

異端封鎖了整個島嶼,基地內的所有人——包括被釋放的收容物——誰都無法離開。

“為什麼不放棄?”他聽到異端問。

“你問我,‘為什麼’?”

白澤緩慢地重複了一遍。

年輕人的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表情在極端的憤怒下變得扭曲,“看看你的周圍,你都做了些什麼!居然還在問我為什麼?!”

它做了什麼?

幻想鄉的目光掃過淩亂的地麵,掠過那些安詳睡去的人們。

它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幻想鄉慢慢坐下,眾多藤條隨即從頭頂的樹乾上垂落,在下方編織成一個吊椅。

“我要創造一個,隻屬於我和他們的‘現實’,在那片夢想之地……”異端蒼白的麵龐上,滿懷著對那一刻的向往,“我會給予他們完整的一生,他們將在由我創造的世界中再也不會擁有遺憾。”

白澤對它的行為,隻有一個看法,“瘋子。”

這個回應直接又尖銳。

幻想鄉寬容地微微一笑,接納的態度宛如麵對一個任性的小孩,“……你沒有經曆過,無法理解我的感受。”

它的眼睛望向未知的遠方,深邃悠遠,“但無所謂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今天,我們以尤托菲亞作為一個載體,這裡的所有人將成為那個世界的一部分,等你們去往了我們的理想之地,你會明白那將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地方。”

異端伸出雙手,掌心朝上,迎向天上逼近的倒影。

當它們交彙的一刻,歡愉的盛宴也迎來了終結。

現在是時候為一切畫上完美的句號了。

白澤:“你不是愛麗絲·因其奧。”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正悄然逼近,那些被隱藏起來的怪物,在操縱者的命令下準備奪走他的生命。

白澤筋疲力儘,徹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清楚自己不會得到答案,卻還是忍不住發問:“你隻是借助那女孩身體複蘇的一個死靈,你到底是什麼?”

異端的注意力不再集中於玩物上,它完全無視了他的聲音。

死亡的帷幕在頭頂落下。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白澤握住了一個帶柄的十字架。

至仁的提燈主……

他閉上眼。

請允許我在這趟生命旅途的儘頭,可以與您再度重逢。

哢嚓——

連續不斷的碎裂聲,就像玻璃裂開時發出的聲響。

幻想鄉轉過身,身後的維係之樹不知在何時失去了紅霧的縈繞,一道刺眼的光芒從天而降,貫穿籠罩在尤托菲亞上空的血色,把死亡的陰影化作齏粉驅散。

時間的流逝變得遲緩,無形的威壓從降臨的光柱中彌漫開來,這片大地都在這光芒之下顫抖。

警局的深處,神父中斷了他的禱告。

阿列克謝走出屋子,目光穿過恢複了正常的夜色,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在短暫的驚詫與錯愕之後,心中湧現的便是接踵而至的喜悅。

年輕的神父低垂眼瞼,屈膝跪地,向那顯現的神跡送上一個信徒的敬意。

神靈仍眷顧於尤托菲亞。

這一時刻,每個人心中的感受和行為與他相同。

幻想鄉直視著刺眼的熾熱光輝,長時間未作出反應。

時間仿佛靜止,萬物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靜謐之中。

它闔上雙眼,屬於人類的眼淚滑過臉頰。

一切——

曾經的歡笑與淚水,所有的希望與絕望,都隨著這無聲的淚水,悄然流逝。

結束了。

幻想鄉跪在地上,垂首點過兩側的肩膀,動作充滿了謙卑與哀求。

“我祈求……懇求您……”

“……對她施以……”

“哪怕一絲的……憐憫。”

純白的衣角從麵前經過,未曾停留片刻。

直到再也無法尋覓它存在過的痕跡,祈求的墮落者也未曾得到任何回應。

羅德裡克見證了幻想鄉最後的結局,它連同他們所有的希望和夢想消逝成白影,至此化為烏有。

“遵照您的吩咐,我將選擇的權利交到了她的手上。”

太陽的使徒謙卑地垂下頭,視線固定在地麵上,從未敢於直接望向那位降臨此地的存在。

“她——”

“她做的很好。”

那位的語調一如既往地溫和平靜,羅德裡克卻聽出在這之下隱藏著的微妙不同。

使徒不自覺地抬高了一點視線,寬大的兜帽遮蔽了大部分的視野,這讓他微小地抬頭看到的隻是躺在他懷中,仿若睡去的女孩。

他很欣慰地說:“她的表現,沒有讓我失望。”

羅德裡克從他手中接過女孩,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那滿是灼傷的手腕上。

“她的靈體和精神都在交界地受到了不小的損傷,你留下來照顧她,順便協助控製中心的人對這次的事件進行‘封檔’工作。”

羅德裡克點了點頭,“是。”

幻想鄉的故事已經結束,新的篇章即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