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黎黎……”

從伊蒂絲家出來,北黎就一直很沉默,九號有點不安。

“嗯,怎麼了?”

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九號搖搖腦袋,“隻是想確認你好不好。”

“還有呢?”

北黎對這隻小鳥的微表情已經完全拿捏,很輕易就看出她還有想問的。

“麥迪她為什麼不願意和你走?”

就連問題也和她猜得八/.九不離十,北黎吸了下鼻子,故作輕鬆,“很簡單,伊蒂絲的爸爸和媽媽,墓地就在明薩城外,麥迪不會輕易離開這裡的。”

再者,麥迪害怕伊蒂絲回到家,會找不到她。

北黎也沒想過能說動麥迪,隻是抱有一絲幻想。

聽完理由,九號也陷入沉默。

過了很久很久,情緒低落的小鳥才小聲說:“誒,黎黎,你恨我把你帶到這裡來嗎?”

“還好。”沒什麼感覺。

反正北黎的現生也過得不怎麼樣。

但是九號會這麼問,北黎還是多說了兩句,“彆多想,埋怨和內耗都沒用,往前走才是頭等大事。”

即便被麥迪拒絕,北黎也隻是難受了一小會。

不能違背老人的意願,那就保護好她。

“北黎小姐,今天,還好嗎?”神出鬼沒的法斯特突然出現在北黎右側。

北黎和九號:“……”

他對格雷伯爵預謀的追殺了如指掌,問得應該不是這個。

沉默一會,北黎開口:“還好,隻是麥迪不願意離開明薩城,她要等伊蒂絲回家。法斯特,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救出伊蒂絲?”

“我明白,我會儘快讓人把伊蒂絲帶出伯爵府。”

“謝謝。”

法斯特遞了條手帕給北黎,示意她擦掉鼻尖的灰。

“海倫小姐受了重傷,這件事你知情嗎?”這才是法斯特主動來接北黎的目的。

“重傷?”北黎捏著手帕的手頓住。

明明幾個小時前,海倫還好好地從她麵前離開,怎麼突然就受了重傷?

察覺她不知情,法斯特又補充:“不管怎麼樣,我都應該派人去溫莎莊園看望海倫小姐。”

“我去。”

對於這位新結交的盟友的安危,北黎很看重。

北黎的焦急擺在臉上,法斯特有些錯愕。

“我不知道你會去看望海倫小姐,已經定好人選了,再說,北黎小姐,你不合適。”

法斯特的表情有些難以形容,北黎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哦對,海倫是法斯特名義上的未婚妻。

而現在,她這張臉,是眾人皆知的,法斯特現在的“情人”。

“我聽吾恩說,在你遇刺的地方,見到了海倫小姐。而她現在已經重傷不省人事,溫莎公爵暴怒,我擔心和你有關係,才來找你。”

又走了一段路的距離,法斯特把原因和利害都向北黎解釋清楚。

時間太湊巧,北黎又想到海倫走前,說的那番話。

不太靠譜的想法成型,北黎猛地抓住法斯特的衣袖。

“很有可能,海倫小姐的傷是自己造成的。”

法斯特挑眉,“為什麼呢?”

北黎戳戳九號,讓九號把她和海倫的見麵全過程講了一遍。

少說兩句是兩句。

“臨走之前她說要送我一份大禮,這麼一會兒她就受傷了,所以我才會這麼想……”

北黎說話的聲音很低。

在她看來,用自己的生命為籌碼,來為彆人掃清障礙,是一件讓人很難理解的事。

可是法斯特卻覺得非常有道理。

他和海倫是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惜一切代價。

哪怕代價是自己。

不過法斯特也沒急著下定論,他先征求了北黎的意見:“北黎小姐,介意讓我握著你的手嗎?”

他急著知道結果,想立刻回到官邸。

北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想法,默默點頭。

誰讓她也好奇呢。

“冒犯了。”

法斯特一隻手攥住北黎的右手手腕,另一隻手抓著九號,直接帶著她們回到官邸。

他們落腳的地點是法斯特的辦公區。

嚴肅冷淡的裝修風格,和法斯特花蝴蝶一樣的外表很有割裂感。

北黎很自然地留下了。

她要等派去探望的人回來,知道海倫的確切情況。

“喝杯水慢慢等吧,那邊有書,書櫃左上角,放的是法德加的法製史相關,北黎小姐有需要嗎?”

法斯特給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給北黎倒了杯水。

北黎盯著他手中的高腳杯不說話。

“嗯……”法斯特難得有些局促,“北黎小姐,我這裡常備就隻有酒,喝酒對身體不好。下次你再過來,就有果汁或者花茶了。”

“這本書不錯,北黎小姐感興趣可以看看。”

法斯特放下酒杯,走到書櫃前,挑了本書找補。

北黎也沒有太為難他,接過書點頭。

書名是《諾拉大陸風物大全》。

裡麵的內容都是九號給北黎講過的,但勝在配圖清晰有趣,北黎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隨便翻了幾頁就讀進去了。

她在悠閒閱讀區,法斯特在忙碌辦公區。

法斯特知道,不止北黎有乾涉未來的能力,她身邊的那隻肥鳥也十分博學。

不僅幫他避免了種植事故,還說,這次朗月慶典會有大事發生。

身為王子,有些事法斯特很小就清楚。

比如,法德加如今的治理狀況比混入鼻涕和酸臭汗液的陳年酒釀還臭不可聞。

他一直在期待改變。

但改變本身,就是有好有壞。

簽署完十幾份來自他領地的文件,法斯特的目光不自覺落到床邊的少女身上。

希望這位很有抱負的女性,可以為改變做出好的加持。

為此,法斯特願意給出很多支持。

在艾琳蹭飯時間的前一個小時,被派往溫莎莊園的吾恩敲開了法斯特辦公室的門。

“殿下,北黎小姐。”

吾恩行禮的時候沒落下北黎。

顯然,法斯特已經和他手下的人打過招呼了。

意識到這一點,北黎合上書,正視吾恩,給予他相同的尊重。

“海倫小姐的傷,很重。”吾恩說話並不拖泥帶水,“預計未來半年,她都不能再出席任何宴會了。”

“溫莎公爵因此震怒,在我到達前,公爵已經得知,海倫小姐受傷的商業街地段,屬格雷伯爵管轄。並且在一天前,格雷伯爵已經下令,讓商戶今天都不能營業。”

“那格雷伯爵和我的事……”

吾恩幾乎瞬間懂了北黎的擔憂,“北黎小姐放心,格雷派來的三個刺殺者,一個被您反殺,另外兩個也死在原地。”

所以,格雷伯爵現在有口都說不清了。

因為死無對證。

就算他能直接告訴溫莎公爵,他要殺的隻是北黎,也不能擺脫重傷公爵小姐的罪名。

北黎想到這,有些迷茫地抬頭。

正好和法斯特投來的視線相對,法斯特溫聲解釋:“海倫小姐的禮物,應該是指,讓格雷伯爵不敢再對你動手。”

不管怎麼樣,未來一段時間裡,格雷伯爵都會夾著尾巴做人。

恐怕就連他侵占土地的進度都要緩緩了。

“我還是不明白,為了我,至於嗎?”北黎嘀嘀咕咕發出疑問。

法斯特和她有信息差,再次解釋起來:

“新回歸的溫莎子爵,和格雷達成了一項秘密交易。我想,海倫小姐這麼做,除了向你表達誠意和破除交易以外,也是想看看,公爵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能不能為了她處罰子爵。”

這也關係到海倫以後對待溫莎公爵的態度。

後麵這句話法斯特沒說出口。

北黎悟了。

她立刻聯想到回歸宴會那天,言靈讓溫莎父子出醜時,海倫幸災樂禍中夾雜的一絲心疼。

對於溫莎公爵這個父親,海倫還是抱有希望的吧。

畢竟被他捧在手心當了十六年的掌上明珠,怎麼可能因為庫克的出現,海倫就對他完全死心了呢。

沒和父母見過麵的北黎也知道,這叫人之常情。

“那……公爵府好像不能隔絕言靈,對吧?”

要不然那天,香檳塔不會當眾爆炸。

法斯特猜出她的想法,從自己的角度提出建議:“海倫小姐是個很有分寸的人。”

“就你會看人。”

北黎撇嘴,抱起書往外走。

“看樣子,格雷會安分一陣子了,我們接下來著重防備神殿就好。”

身後傳來法斯特的聲音,北黎知好歹,小聲說:“我知道了。”

“把今天刺殺的全過程,再和我講一遍吧。”

等她走遠,法斯特從文件堆裡抽身,看向吾恩。

吾恩就是他派去保護北黎的弓箭手。

剛剛整個書房裡,莫名就出現了一層結界,吾恩自我感覺就他一個人在結界外,全程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法斯特發令,他還反應了好一會兒。

“好的,殿下。……”

離開的路上,北黎的眉頭一直緊鎖。

“九號,你說,海倫會有生命危險嗎?”畢竟是能騙過溫莎公爵的重傷。

九號不清楚,隻能搖頭,“要不你救救……”

“不行。”

在她把話說完之前,北黎重重歎了口氣,斬釘截鐵地拒絕。

雖然很掛心海倫的傷,但經過理智思考,北黎還是選擇聽法斯特的。

就算要用言靈治愈海倫,也不能是最近。

她不能讓海倫的傷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