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黎小姐……”
愛麗絲還是很猶豫,艾琳一臉恨鐵不成鋼,把兩塊板磚放到北黎麵前。
“殿下讓我送來的,你和你的小寵物一人一本。”
“本?”北黎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氣,扭頭看愛麗絲,“愛麗絲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愛麗絲閉上眼睛,彎下腰,雙手捧著粉藍色的紙張平舉,“北黎小姐,這是溫莎小姐送來的請柬,請您拆開看看。”
北黎一個眼神,九號飛去把那封請柬叼了過來。
“快拆開看看呀。”
見她拿著請柬久久沒有動作,艾琳促狹地催促。
看這兩人的表現,北黎已經猜到了,這個派人送來請柬的溫莎小姐,估計不是個善茬。
北黎一邊慢條斯理地掀開火漆印,一邊問艾琳:“你也收到過這樣的請柬?”
這個問題讓艾琳回憶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上揚的嘴角“咻”地放下,艾琳沒好氣地說:“你怎麼一點虧都不吃,真沒意思。”
“看彆人吃虧更有意思。”
抽出裡麵的請柬本柬,北黎就聞到淡淡的薄荷香氣。
北黎猛吸一口,“好想念我的白人牙膏。”
聽懂她在說什麼的艾琳:“……”
“話說,愛麗絲,你這麼緊張乾什麼?”憶往昔結束,北黎敏銳地問裝鵪鶉的小女仆。
“啊……”
艾琳一把扯過愛麗絲,笑著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要是不去呢?”
“不去?”艾琳的音量拔高,“北黎,她姓溫莎。”
北黎麵無表情地撕碎那張請柬,淡淡地說:“冷莎熱莎都無所謂,我不會去的。”
兩人還想說什麼,但請柬已經成了碎片。
她態度強硬,艾琳歎了口氣,“我讓你去,不隻是想看熱鬨而已。溫莎小姐是溫莎大公的獨女,不順她意的人,大概很難再順意了。”
“我知道,不用擔心。”
送走兩人,北黎的目光落向那兩大塊“板磚”。
深褐色的硬質封皮,金墨書寫的法典二字醒目又古樸。
法斯特隨口說的話,竟然不是在搪塞九號。
北黎皺眉隨意翻看了幾頁。
“你要看嗎?”她問九號。
正在梳毛的肥鳥搖搖腦袋,“這本法條的內容,我倒背如流。”
“行,那放在這,我有空看看。”
拉好臨近花園的窗簾,北黎鑽進舒適的被窩。
彆的不說,住在王子官邸,生活品質的確上升了一大截。
不過……
想到薄荷味紙張的碎片,北黎閉上眼睛。
誰知道明天又會有什麼遭遇在等著她呢。
第二天法斯特難得沒有找事。
北黎在囚禁她的小院裡度過了舒適的白天,直到一個女人的來臨。
九號趴在北黎肩頭,黃豆眼盯著滔滔不絕講故事的艾琳,透過細密的羽毛,甚至能看出她的神態,與認真聽講的愛麗絲如出一轍。
在這樣的氛圍下,北黎偶爾翻動一頁書,時不時抿一口熱可可。
“誒,你們知道嗎,三個月後神殿要……”
“我知道。”愛麗絲積極舉手,“要舉辦朗月慶典,對嗎?”
艾琳手指輕點,“對了!”
得到肯定的女仆小姐立馬驕傲叉腰,九號兩片翅膀不停拍動鼓掌(?翅),揚起的氣流讓北黎的碎發飄動。
北黎往後仰,不讓她們看見她嘴角的笑意。
雖然不合時宜,但是,艾琳也太像備考教資的老師預備役了,愛麗絲和九號就是她的氣氛組學生。
“朗月慶典,不是你們這種賤民能去的吧?”
清淩淩的女聲落入幾人的耳朵。
北黎坐直,笑意漸漸消退。
真有人比她說話還不合時宜啊?
定睛一看,是個自帶屏障的高冷女人。
她站在花園入口,身後跟著一長串仆人,而她本人,在引起花園裡所有人的注意後,緩步朝三人一鳥走來。
愛麗絲正迷茫著,但出於職業素養,還是很快地站了起來,退到北黎身後。
艾琳的臉則“唰”一下黑了。
“你就是……那個蠢男人的新歡?”
北黎:“?”
她如同看智障一般的眼神太過直白,海倫有些不高興,冷冷看了艾琳一眼,“艾琳小姐還是這麼窩囊。”
竟然能和後來者相處得這麼好。
北黎扭頭,想看艾琳的神情時,艾琳卻一聲不吭,拉著愛麗絲走了。
“我們談談吧,北黎小姐。”
海倫把披肩鋪在艾琳坐過的藤椅上,態度自然地坐下,順手給自己倒了杯熱可可捧著。
她的仆人們也跟著艾琳離開。
“談什麼?”北黎把沒趴穩差點滑落的九號接住,疑惑地問。
“談一筆合作。”
北黎默默放下剛舉起來的杯子,幸好還沒喝進嘴,不然肯定會被嗆住,那樣就太失禮了。
“合作內容是?”北黎眯眼,試探著反問。
“我是二王子殿下的未婚妻,可我不想和他結婚,北黎小姐,你有什麼辦法嗎?”
北黎反手指向自己,再次問:“我?”
你們貴族是不是都有什麼毛病,還是說,主神給你們下了見到一個叫“北黎”的人就觸發“提出合作”的任務?
關於這點,北黎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追問了。
因為對麵的高貴小姐顯然沒看出北黎的無語,自顧自往下說了。
“說起來,二王子這些年做過的瘋事不少,元老院其他人都叫他‘瘋王子’。至於他身邊的女伴,更是沒有斷過。”
“北黎小姐,你不是第一個被二王子帶回官邸養著的人,但能被他帶去種植園視察的,這麼多年,隻有你一個。你還有底氣拒絕溫莎家族的邀約,想必二王子非常喜歡你吧?”
“隻要你能幫我毀掉這個婚約,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海倫臉上露出誌在必得的從容神情。
她自認為,這是個不可能被拒絕的邀約。
北黎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抑製住“把熱可可潑到這名漂亮小姐美麗的臉上”這樣不美妙的想法。
“你的推斷很精彩,但是——完全錯誤。”
一字一頓說完最後四個字,北黎又說:“溫莎小姐,慢走。”
“為什麼拒絕?”海倫不解地眯起眼睛。
北黎胡言亂語:“因為我平民你們是貴族,立場不一樣怎麼合作?”
“我們?”海倫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然後笑起來,“有這段婚約在,我會是二王子妃的唯一人選。可是北黎小姐,你難道不想成為王子妃,你難道甘心一輩子當他的地下情/.人嗎?”
溫莎小姐的音色實在是動人,北黎本該生氣,但因為對麵的女人實在是太漂亮了,她忍了又忍。
“我不是他的情/人,我隻是一個囚犯。溫莎小姐,請您相信,我比誰都想離開這裡。”
說話間,北黎的表情麻木。
對麵的海倫誤解了,“你是說,那個人渣強迫了你?”
她不可置信地站起身。
“等等……”北黎的聲音有些無力。
“雖然二王子的名聲很荒唐,可我以為,他至少還算個紳士。天呐,北黎小姐,既然你不是自願的,那就算我誤解你了,對不起。”
“你放心,這種人品低劣的人,我不會放過他的!”
好燃。
但是是怎麼燃起來的呢?
北黎有些發懵,她注視著海倫·溫莎遠去的背影,腦中還回想著她憤怒驚愕的神情。
難不成,貴族的腦子,和平民的腦子不是同樣的構造嗎?
那不然怎麼一個個的,腦回路都這麼清奇。
對不住了快殿下,沒保住你的聲譽。
北黎在心中默默為可憐的法斯特道歉,然後按下桌邊的按鈕,把被嚇走的兩隻鵪鶉小姐叫回來,繼續她們的下午茶。
等到夜晚,法斯特抽空來看了北黎一眼。
“下午溫莎小姐來過了?”法斯特倚在門框上,盯著書桌前翻閱法典的女人問。
北黎頭都沒抬,“嗯”了一聲。
“她沒刁難你吧?”
“溫莎小姐是個好人。”拋開她的精彩推理不談的話。
頓了頓,北黎又補充,“她沒對我做什麼。”隻是你的名譽可能要受損了。
後半句話,北黎沒有說出口。
但她的回複已經足夠讓法斯特震驚了。
海倫什麼德行,法斯特非常清楚。
無論是他請來扮演女伴的演員,還是艾琳這種被他救助回來的女孩,都被海倫針對警告過。
對於這門婚約,法斯特也很頭疼。
溫莎家族的勢力太強盛了,因為這段婚約,他成了兄弟們共同忌憚的對象,不得不做些荒唐的偽裝出來,好降低他在他們眼中的威脅。
關鍵是,他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溫莎家族居然還沒提解除婚約的事。
“可能我比你長得順眼。”北黎又翻了一頁書,輕描淡寫地說。
法斯特回以微笑,“北黎小姐又開玩笑了。就容貌而言,本殿下確實沒遇到過對手。”
“就女性觀點來看,”北黎抬頭,“自卑才是男人的美貌濾鏡。”
“至於王子殿下這樣的——”
北黎上下掃視他一頓,“我們稱之為開屏的孔雀。而眾所周知,孔雀再開屏,也隻能吸引到雌孔雀,而不是任何一位淑女。”
很好,她今天也沒放過我。
法斯特閉目,做了個深呼吸,一封請柬突然出現在北黎手邊。
“很不幸地通知你,北黎小姐,我將出席溫莎公爵舉辦的宴會,意味美麗的女伴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