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兮這丫頭也太喜歡生氣了吧……”
裡麵先是唇槍舌戰的文鬥,隨後又開始鞭光劍影的武鬥,寄楚心貓在門口吃瓜吃得起勁極了。
“你在乾什麼呢。”這時,寄楚心背後傳來一陣年輕男子的聲音。
男子的聲音有點耳熟,不過寄楚心專注吃瓜,心思都在看戲上,便順口回答那個男子:“看戲呀,玹濟門的虞兮兮對戰琅琊派的牟……牟什麼來著,反正打得挺起勁的。”
“哦?現在戰況如何?”他又問道。
寄楚心目不轉睛的盯著裡麵,給那人實況道:“半斤八兩吧,虞兮兮那丫頭有點落下風,唉,都給她說了脾氣彆那麼急,越急破綻越多了,要不是她之前把我的白狐小褂子給毀了,我說不定心情好幫她養養脾氣……”
“白狐小褂子……”那人似乎沉吟一下,問她道,“你認識兮兮。”
“當然……兮兮?你!”寄楚心這才反應到,那人對虞兮兮的稱呼不太一樣,旋即轉頭看向他,“孟千旭?!”
孟千旭笑眯眯的看向她道,“荼蘼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嗬嗬,千旭公子,數日未見啦。”寄楚心皮笑肉不笑,態度頓時敷衍至極。
而跟在孟千旭身後的吳池,見孟千旭和她竟寒暄起來,不由一驚道:“大師兄,你認識她?!”
孟千旭聽出吳池的驚訝,淡淡問道:“嗯,有過一麵之緣。你也認識荼蘼姑娘?”
吳池顯得有點局促,“沒,不認識,不認識……”
寄楚心記著霜霜的仇呢,當然不會放過他:“怎麼會不認識呢?吳池公子,不是你把我硬留下來,害我和我朋友被虞兮兮打傷的嗎?你不記得了嗎?”
孟千旭聽到寄楚心受了傷,眼神一緊:“荼蘼姑娘受傷了?”下意識想握住她的手腕探查傷勢,卻想起寄楚心有說過這樣很冒犯她,伸到半空的手尷尬僵在半空。
寄楚心看得懂孟千旭的意圖,笑了笑:“不用千旭公子費心,荼蘼並無大礙。隻是,荼蘼終究不過一個無名無勢的孤女,自是配不上千旭公子親手贈送給心上人的白狐氅,唉……”寄楚心最後故意茶茶的歎了一口氣,為的是讓孟千旭管好自己的桃花,彆要招惹她。
孟千旭見寄楚心歎息,心知她受了委屈,立馬轉頭審問吳池,“吳池,我要聽事情的全部經過。”
吳池無法,寄楚心在此,他隻能照實說出全部經過,孟千旭聽後沒有太多表情,他思索了片刻,抬頭看向門內還在與牟盛鵬相鬥的虞兮兮,“兮兮素來傲慢無禮,嬌縱任性慣了,呆會我讓她給荼蘼姑娘道歉,至於那件被她所毀的白狐氅……”
孟千旭指向門內牟盛鵬手中那柄劍,笑著問寄楚心,“荼蘼姑娘,可喜歡用劍?”
寄楚心搖頭:“我不擅使劍。”
孟千旭回道:“哦,那可惜了,我以為我能為姑娘賠一份歉禮呢。”
寄楚心意味深長看了孟千旭一眼:“我不擅使劍,卻對一把劍感興趣。”
孟千旭追問道:“什麼劍?”
“流日。”寄楚心試探說著,見孟千旭目光果然一閃,他如今是已經得到那把劍了嗎?
過了許久,孟千旭沒有再接寄楚心的話說下去,而是一邊走進那扇門,一邊對寄楚心道,“請荼蘼姑娘稍等我片刻,我先去幫兮兮。”
說完,他帶著吳池等幾名玹濟門弟子進了那扇門,快要陷入苦戰的虞兮兮眼見救星孟千旭來了,一時激動喊道:“表哥,你來啦!”
“嗯。”
孟千旭輕應一聲,飛身將虞兮兮帶離戰場,旋即又折返回來,與牟盛鵬來了個麵麵相視。
牟盛鵬見到這個宿敵比虞兮兮還要激動,特彆是孟千旭將劍對準指向他時,他的戰力完全被點燃了,口中仍是故作一問:“千旭兄,這是何意?”
孟千旭平靜道:“抱歉盛鵬兄,你手中的劍,我要了。”
牟盛鵬眼神一沉,嘴角卻笑道:“還以為千旭兄永遠都要與世無爭下去呢,方才讓了我三把劍,怎麼到了這一把,卻不願相讓了呢?莫不是千旭兄也覺得前麵那些劍都是破銅爛鐵,順水做個人情也無所謂是吧,真是……虛偽!”
話音一落,牟盛鵬就控製不住自己想要戰勝孟千旭的野心,率先舉劍強攻而去,招招式式皆是霸勁猛烈,猶如厲虎出閘。
反觀孟千旭,雖是他先聲邀戰,卻如青鬆般沉穩老練,以靜製動,應對牟盛鵬的快劍猛攻,皆以柔氣綿攻,借力打力。
“怎麼,沒吃飯了嗎你,給我用點心!”見孟千旭的招式頗為懶怠隨性,牟盛鵬大感不悅,雖招式之間他占孟千旭上風,但他知道,實際孟千旭的能為是完全能壓製他的,這樣一想,如此上風的局麵,更像是來自孟千旭有意的蔑意,甚至鄙視。可能孟千旭覺得對付他牟盛鵬,即便打得這麼隨意,也能贏他。
想到這裡,牟盛鵬的怒意更甚:“不要小瞧我!”
孟千旭淡淡說道:“我沒有小瞧你。”
與人決鬥,他從不小瞧任何人,牟盛鵬是個強勁的對手,他更要謹慎三分。
牟盛鵬所說的上風,隻是他眼裡的被孟千旭小瞧而有意避戰,而實際上,孟千旭雖然招式不及牟盛鵬生猛,可每招都皆是遊刃有餘,點到即止,剛剛雙方交戰數回合後,孟千旭依舊意氣風發,連隨動而舞的衣袂長袖都未見淩亂絲毫,倒是牟盛鵬開局猛攻孟千旭未果,已是耗損大量氣力,這會兒都略有狼狽喘氣。
“一招定勝負吧。”孟千旭避了數回合後,終於開始主動進攻一次,“盛鵬兄,上次你我也是用的這招比試,我略勝你一次,這次再來一回,如何。”
孟千旭淩空亮劍,一圈圈白色風浪自他的劍術中凜然而去。
“一葉清風。”
牟盛鵬見孟千旭使出大招,連忙也發出自己的大招,“龍虎鬥!”
牟盛鵬的大招龍虎鬥也是以強大生猛的強攻型劍術,若是狀態最佳之際發出,一般煉氣期以內的修士都很難接住,奈何牟盛鵬此刻體力被嚴重消耗——
轟——
雙劍相交,風與力的角逐。
刹那間,勝負已分。
“承讓了。”孟千旭開口說道。
牟盛鵬剛得來的這柄新劍被孟千旭打落了下來,劍落塵埃之際,孟千旭一甩衣袖,將那柄劍握在懷中。
此劍通體青玉,輕盈靈動,猶如葉落繽紛。
“葉落繽紛,那便叫你‘落英’吧,願你如落葉般瀟灑隨性,無拘無束。”孟千旭頗為滿意看著此劍,隨之又望了一眼牟盛鵬。
牟盛鵬剛被孟千旭的一劍撞倒在地,就在孟千旭為新劍取名之時,牟盛鵬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交織著不忿與野性,毫無敗者之頹態。
“你又贏了,但我不會就此甘休!”牟盛鵬說完,帶著琅琊派的人離開這間墓室。
在牟盛鵬離開之時,孟千旭對他道:“此劍過於輕巧,與你功體相斥,隔壁墓室倒是有一把適合你的劍,其珍貴程度與“落英”不相上下,至於能否獲取,就看盛鵬兄你的機緣了。”
“哼!”回應孟千旭的隻有他一聲不屑,也不知他是否聽進孟千旭的話。
“表哥就是厲害!”
琅琊派的人走遠後,虞兮兮立馬湊到孟千旭的麵前,臉上笑開了花,見他方才輕而易舉便奪回此劍,忍不住讚著自家表哥道:“這柄劍確實好看,虧得我用的是鞭子,不然我都想用這柄劍了。到時候,把這劍拿回去給吳商長老,他老人家肯定高興。”
孟千旭搖了搖頭:“倒是不必給師伯,這劍我自己用。”
虞兮兮聽後一驚:“可是表哥,掌教他們希望你拿的是流日……”
孟千旭不在意道:“到時候再說吧。”
“哦……那好吧。”虞兮兮沒有多想孟千旭話中更深的含義,對著牟盛鵬離開的方向,便是一頓啐怨:“那牟盛鵬太囂張,你是沒看到他剛剛盛氣淩人的樣子,就這樣放過他,也太便宜他了!”
孟千旭看向虞兮兮,有意說道:“我記得,有人盛氣淩人的樣子,有過之而不及呀。”
虞兮兮聽出孟千旭話外之音,頓時支吾起來:“哪有呀,我就……我就平時愛驕縱了一點嘛,都是太君慣的嘛!”
孟千旭在心裡歎了口氣,“隻是驕縱嗎?吳池把你在鑄劍塚上層的事都告訴我了。”
“什麼事呀……”虞兮兮還納悶得沒想起來,隨後又聽他說起吳池,頓時臉色一變,朝著吳池開噴:“吳池你這個大嘴巴,誰讓你亂說的!”
“對不起,大師姐,我……我不敢忤逆大師兄的……”吳池摸了摸額間的冷汗,畢竟大師兄和大師姐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虞兮兮橫眉怒笑:“不敢,我看你敢得很,看不出你還喜歡打小報告呀,很好,下次你在外麵沾花惹草的時候,我就要陸晴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負心漢!”
孟千旭攔住想要衝過來打人的虞兮兮,“好了,兮兮,跟我去向荼蘼姑娘道歉。”
“跟,跟誰道歉?我憑什麼要道歉呀!我又沒錯!是她們自己來惹我的!荼蘼姑娘……”虞兮兮原本還陷在死不道歉的態度中,忽然嗅到一絲不對勁,隨即警鈴大作,“表哥,你叫她荼蘼姑娘,你對她有意?”
孟千旭撇過臉,微微皺眉:“你在胡說什麼?你把人家打傷了,還莫名毀了雪菟送給人家的衣服,就衝這,不該給彆人好好賠禮道歉嗎?”
虞兮兮自知理虧,仍是嘴硬道:“分明是百裡雪菟那個女人不好,你好不容易為她打來的白狐皮,她竟二話不說就送給了彆人,你們倆有婚約,她這樣對你……”
孟千旭正聲道:“此物我既贈與她便是她的,她要如何處理此物,是她自己的事。我倆雖有婚約,可皆是父母之命,她要如何,也是她自己的決定。何用你來橫插一腳,無故招惹禍端!”
“父母之命……這麼說,表哥你也覺得是父母之命,不喜歡那個百裡雪菟咯!”虞兮兮根本沒聽進孟千旭最後一句話,隻在意孟千旭的那句“父母之命”,這麼說,表哥她就有機會追求了不是!
孟千旭繼續冷聲喝道:“跟我去道歉。”
說著,孟千旭將還在掙紮的虞兮兮強拉出石門外,卻發現外麵並不見寄楚心蹤影。
“荼蘼姑娘呢?”孟千旭趕緊問向身邊的人。
“哦,剛剛師兄你與牟盛鵬相鬥時,那姑娘已經去了隔壁那間墓室……”吳池是第一個看到寄楚心離開的人,當時孟千旭和牟盛鵬打得難分上下,他們這群玹濟門弟子都看得專注,哪還會去在意她的去向。
孟千旭微微一怔,這姑娘還真是……
“走,去那間墓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