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魂歲日(八)(1 / 1)

寄楚心可沒閒工夫看孟千旭和彆人打鬥,麵對這個男主,在她還沒想清楚該如何報複他,好為桑荼蘼消除怨恨時,她在他麵前,能隱身就隱身吧。

早知道就不該多嘴說虞兮兮的,按照孟千旭那沒邊界感的熱心,估計真會把虞兮兮抓到她麵前賠禮道歉。

唉,真是麻煩。

所以,當孟千旭走進那間墓室時,寄楚心哪兒等他啊,趁著不注意,一下就溜去其它墓室。

那仙師羅烈日一共有六個墓室,寄楚心便隨便進了一個,裡麵的布置倒是和之前的墓室差不多,隻是這裡的,隻有一個石碑和一個石墓。

其它墓室有三座石墓,是因為其它兩座石墓皆是其鑄劍師的屍骨,而這裡唯一的石墓裡,放著的隻有一柄劍,而羅烈日的屍骨並不在這裡。

寄楚心進的這間墓室裡的劍還好好放在石墓裡,她打開看了一眼,便不感興趣的關上了。

“不知道,這個墓室會不會也能出現那個暗門呢……”抱著試試的心態,寄楚心用了那鑄劍師教的法子,朝著唯一的石墓敲了七下,果然,暗門出來了。

寄楚心沒有多想便直接入了那個暗門。

進入暗門後,寄楚心並沒有回到以前的通道之中,而是來到一間奇怪的石室內。

這間石室空蕩蕩的,沒有石碑,也沒有石墓,唯一室中心的位置散落著一件黑金衣袍和黑色頭冠

觀這件服飾,應該也是這裡鑄劍師所穿之衣物,而這件衣物上似乎還彆著一個東西。

“咦,這是……一把鑰匙?”

寄楚心拾起那把鑰匙,隨機立馬便發現鑰匙上麵有刻字的紋路,而這個紋路寫的是……“流日”!!

“難道,這把鑰匙能打開通往流日的石墓?!不過,一路過來,沒有發現什麼石墓是上了鎖的啊。”寄楚心自顧自思索著,目光又放回到那片衣物上,“不過這是誰的衣服,唔,不對,這樣一看,這個倒像是個衣冠塚,誰的衣冠塚,難不成就是那個仙師……羅烈日的?”

再看那服飾時,寄楚心發現這件服飾貌似比之前看到過的鑄劍師們所穿,更為莊貴威嚴。

“看來,還真的是羅烈日啊……不過,他怎麼隻有一個衣冠塚,卻不見屍首呢?唔,想不明白,還是先想想這鑰匙到底是開哪裡的吧。”寄楚心想起羅烈日一共有六間墓室,說不定上鎖的墓室會在那裡之一?

寄楚心又重新回到羅烈日的墓室內,此時孟千旭在的那間,還在為了把劍打得不可開交,想來應該不是他們那間,於是,寄楚心又走了一次,直至走到第三間墓室時,寄楚心終於見到了上鎖的石墓。

“是這裡啦!”

寄楚心拿出鑰匙,打開那座石墓特有的鎖門,然後發現裡麵竟然是一條筆直的通道!

寄楚心沿著這條筆直的路走了很久,走到後麵,她發現腳踩的地麵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堅實的石板變成鬆軟的泥地,隨即,她看到這片泥土地前方,盛開著猶如烈陽般的葵花。

既沒有陽光沐浴,也沒有清水滋潤,在這座地下迷宮中,這片葵花開得這般豔麗芬芳,倒是一片奇景。

“咦,向日葵通常向陽而生,而這裡的向日葵朝著……”寄楚心跟隨者葵花盛開的方向走去,前方是一座石墓?

寄楚心來到石墓麵前,當她下意識的觸碰想去墓棺時,周圍的景象轉瞬大變。

隻見一朵朵向日葵變成一個個匍匐在地的人類,他們身著深黑色的祭袍服飾,虔誠朝著墓棺的方向叩首跪拜。觀他們的衣冠模樣,倒是與最初在第一個墓室碰見的那對鑄劍師衣著很像,看來,這群人也都是這裡的鑄劍師。

她是不小心觸碰什麼機關,遭遇了幻境嗎?

寄楚心望著眼前那群跪拜的鑄劍師們,雖然個個有模有樣,但無絲毫活人的氣息。

他們在跪拜這座石墓?

寄楚心回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什麼石墓!竟然是個正在燃燒的爐子!不對,上麵放著一柄劍,這是鑄劍爐。

寄楚心剛剛走到石墓周圍,此刻幻境中她竟站在鑄劍爐的台子上麵,要不是那些火都是虛幻的,她早就燒成一煤球了!

於是,她趕緊從鑄劍台上下來,這時,她身旁傳來一陣幽幽的吟誦聲。

“神劍初成,願神睹之。”

鑄劍爐台前,倒是有一個人站著,他同樣穿著深黑色祭袍服飾,隻是身上佩飾比下麵跪拜的人更加華貴繁雜。他背對著寄楚心,手裡舉止一個像火把一樣的法杖,剛剛的吟誦聲就是從他口中傳來的。

等等,這衣服……不就是一開始在那個石室裡見到的嗎?

這個人是……羅烈日?!

“神劍初成,願神睹之。”

隻見那群跪拜的人跟著吟誦,重複著朗誦一遍。

那人又開口叨念道:“烈日為心,流火為血。”

那群人繼續跟著:“烈日為心,流火為血。”

“庶人凡胎,願獻神君。”

“庶人凡胎,願獻神君。”

“以魂為祭,以謝神諭。”

“以魂為祭,以謝神諭。”

所有人吟誦完後,跪拜的人抬起身子,以雙手作揖的姿勢,突然一齊大喊道:“吾願祭劍!”

那人一揮手中法杖,半空刹那間落下天火,紛紛墜落到這些跪拜人的身上,隨之焚燒翻湧,最後化為灰燼。

寄楚心驚訝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經曆各種詭異副本的她,像這種用人祭劍的方法,她也看過不少,這些人被天火所焚時露出的表情雖有被疼痛出來的痛苦,神色卻是一片無畏坦然。

為造出神劍,舍棄自己,他們心中真的沒有一點遲疑嗎?

不儘然吧。

寄楚心口袋裡的存惡罐坐不住了。

不管心中有多信仰,人都會因自己的得失而難過,不解,不甘,憤恨。

這就是,惡。

寄楚心歎氣著,正當她拿出小黑瓶子對準,那些看上去並沒有流露怨恨的鑄劍師們時,剛剛啟頭吟誦,疑似是羅烈日的人赫然轉過臉來,目光灼烈的瞪向她。

那人帶著麵具,隻露出那雙凶光凜凜的眼眸,小黑瓶發出劇烈的吸納聲。

惡念,那人散發的惡念好強烈!

寄楚心被那人盯得心裡發毛。

誒,不對,怕個毛線,他隻是個幻覺,難不成他還能打到她不成……

“啊!”

隻見打臉來得那麼快,那人一個法杖衝她掄過來,二話不說將她直接推進鑄劍爐之中。

寄楚心沒想一個幻覺能帶來那麼大的衝擊力,她傾身一倒,眼前一片火雲燎原。

“嘶,我的手被火燒了!”這時,她右臂傳來一陣灼燙,發出一聲痛呼。

隨後她又發現自己除了右臂某個地方有些許脹痛,渾身都無烈火焚身之痛:“咦,好像沒有被燒呀?果然是幻覺吧。”

寄楚心被剛剛的火光刺激,眼睛和腦袋都漲得一陣酸疼,隨後便不由自主的昏過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再醒來時,她眼前一片昏暗,根本無法清楚自己到了個什麼地方。

無奈下,寄楚心抬手摸黑,還沒抬得出去就被一個石板樣的東西給擋了回來,然後她又摸摸左邊,也是一樣的。

她好像掉進一個盒子樣的空間裡了,如果說剛剛的鑄劍爐石幻覺,那她掉進的是……石墓!

寄楚心想到幻覺之前,她看到向日葵中央擺放著的便是一座石墓!

她難不成是掉進了這個石墓裡麵?!等等,那石墓裡麵豈不是有……

“流日劍?”寄楚心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她向著右邊摸了摸,好像沒有摸到劍柄之類的東西,流日劍已經被那人拿了嗎?孟千旭拿的?

“誒……這是什麼?”寄楚心繼續向右邊摸去,她摸到一塊冰冰涼涼的東西,感覺這形狀像是個玉佩?等等,似乎還有東西,薄薄軟軟的,像是布料,布料下是什麼?是……是人的手!

“腐屍!!”

想到還有這個可能,寄楚心剛觸到那個手時,一個激靈全身都閃到了最左邊,惡,她竟然昏在了一個腐屍身邊這麼久!

好惡心呀呀呀呀呀!

寄楚心恨不得立馬就從這個該死的石墓中出去,奈何那墓棺閉得很死,任憑寄楚心怎麼用力都推不開!

真是班難上,shi難吃,臨到後麵還要和腐屍當“床伴”!要是換作以前的老板,早就給加三倍工資當補貼了!

嗒。

忽然,那隻“腐手”似乎動了一下,寄楚心立馬拿出小黑瓶,對準了他。

然而存惡罐沒有任何反應,相反這小黑瓶有史以來,安靜得異常。

寄楚心和這小黑瓶相處一點時間,大致也摸清了它的習性,一般來說,它遇到強烈惡念的腐屍和人時,都會表現很振奮,甚至整個瓶身都在顫動,若是遇上沒什麼惡念的腐屍和人時,它就隻懶懶動了動瓶蓋,似乎在告訴她,這點惡念根本吃不飽。

隻是現在,它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真的是一個普通瓶子般沒有任何活躍跡象。

這瓶子似乎在懼怕這個“腐屍”。

寄楚心猜想道。

不過,是什麼才能讓存惡罐如此懼怕呢?

“難不成這具腐屍的惡念已經達到,連存惡罐都關不住的地步了嗎?”

寄楚心喃喃自語,轉頭想打量這具“腐屍”,然而墓內視線太過昏昏暗暗,根本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既然都是屍體,模樣肯定也跟外麵那些腐屍差不多,長得肯定也很噩夢。

不過,這具“腐屍”倒沒有外麵那些那般惡臭,反而香香的……

寄楚心還挺喜歡這股清新的香氣,有點植物的味道,對,向日葵,外麵向日葵就是這個味道!

她忍不住湊向前聞了聞,忽然,她戛然停住了所有動作。

“奇怪,這具腐屍並沒有什麼很強大的怨念,反而……”

寄楚心緩緩閉上雙眼,像是被什麼牽動了情緒。

一種悲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