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兩大腐屍動得太快,寄楚心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直接發出一聲尖叫。
好在,有存惡罐。
關鍵時刻,寄楚心隻能手中握緊小黑瓶,小黑瓶也特彆給力,發揮出最大能力將那兩大腐屍的惡靈吸得一動不動。
“相安無事,相安無事……”寄楚心拍拍胸脯順氣,抬眼看向在她麵前停止了所有動作的腐屍,這一次,小黑瓶吸食得特彆慢,過了半天,都沒見這兩具腐屍化成灰燼,反而回光一顯,將那兩具腐屍變回了生人時期的模樣。
竟是一對年輕的男女。
“我的孩子!我都孩子去哪兒了?你身上……有我孩子的味道!”那名女子頗為急切看著寄楚心。
寄楚心滿臉問號:“孩子?什麼孩子?”
“子茵說的孩子,便是我與她所鑄之劍,關在鑄劍塚的鑄劍師,日日夜夜以鑄劍為生,為鑄成劍,不惜以自己身魂為引,此劍皆有我倆血肉靈魄,又怎不算我們的孩子呢。”另一個男子神色憂傷,開口對寄楚心解釋道。
寄楚心明白的點了點頭,隨即否認道:“你們說的是流日劍嗎?可我也並沒有觸碰流日劍呀。”
男子立馬搖頭:“我們的孩子怎可能是‘神劍’呢,若非天降神諭,集鑄劍塚眾人之力,縱使鑄劍百年千年,皆不能成就流日!流日劍乃我等庶民獻神之禮。願神睹之,為此,鑄劍塚眾人甘願獻身奉魂,隻為鑄成流日。”說到流日劍時,那男子臉上充滿著敬仰與尊崇。
甘願獻身奉魂?若是如此,怎會淪入惡靈?
即便鑄成神劍,然自身苦楚萬千之時無人垂憐,心中也是怨的吧。
寄楚心沒有接話,另一邊女子到底敏感心細,她覺察出寄楚心的心思,苦笑說道:“姑娘,我們師尊是個鑄劍成癡之人,一生立誓修成神劍,他收養千千萬萬的門徒,將其關入鑄劍塚,未鑄成神劍,一世不得出去。自我倆記事起,便就呆在這座鑄劍塚內暗無天日,晝夜無常,那時候呀,是真不覺著這日子有多痛苦,特彆是我們的孩子……就是我和他一同鑄造的劍出世時,我是真的很開心,很開心。”
女子想起昔日美好,不由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意,又道:“我和他在鑄劍方麵沒有什麼天分,不及其他師兄弟,那日所造之劍,卻難得得師尊讚揚,所以我們便有了進取之心,馬不停蹄的欲鑄造第二把劍,但是……”話到中落,女子的笑意逐漸消失,“我和他隻是一介凡人,第一把劍已讓我倆剜三焦,祛三魄,這般狀態如何能造出第二把劍?但那時的我和他早已被蒙蔽初心,心想若是一個好運真修成了神劍,我們又何懼這具殘破的軀體?懷著這樣的念想,我們便開始繼續鑄劍,然而,總是不順……”
“心裡越是想著神劍,手中便是越鑄不成劍,久而久之,心中的執念逐漸入了邪,再回首,我倆早已深陷萬劫無解之地……”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小,“不隻我們,很多師兄弟和我們一樣……即便是師尊也……這座鑄劍塚裡大多皆是被邪了執念的困獸罷了。”
寄楚心說道:“但最後你們不也成功鑄成了流日劍嗎?”
女子無奈一笑:“所以說是神諭啊,上神希望我們鑄成神劍,我們便是功臣;上神若是不希望,我們就不過是一堆永世無解的腐屍。”
寄楚心聽後,隻輕聲說了一句:“上神真傲慢啊。”
女子沒有注意到寄楚心所說的什麼話,又將話題追回到自己的劍上:“姑娘,跟你說完這些話後,瞬間覺得自己的鬱結已經消了許多,嗬嗬,雖然我知道我們很快就要消失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幫忙讓我見見我的孩子,我所鑄的劍。”
說著,女子伸手輕點了一下寄楚心的眉間,寄楚心眼簾浮現出一把劍的模樣,瞬間脫口:“這、這不是霜霜的絕寒嗎?!”
女子眼神微亮:“你真的見過!絕寒……我的孩子叫絕寒嗎……倒是和它材質很像,它原本也是千年的玄寒骨髓所製煉的。”
寄楚心想到目前絕寒的情況,躊躇了一下,還是道:“不過,它的情況不太好,需要火煉精……”
聽到寄楚心說起它情況不好,女子一下變得擔憂起來:“是嗎,它怎麼了……唔,我的時間不夠了……火煉精……火煉精,我可以帶你去拿火煉精……希望你能幫我治好它……”
說著,女子化作一道白光消散於這間密室,而另一邊的男子擔憂看著自己的伴侶一點點消散,又低頭回望著逐漸虛化的自己,對寄楚心道:“雖不清楚絕寒到底如何了,但最壞的結果莫過於失了劍魄劍心,火煉精能暫時修複劍之傷痕,若真是失了這兩樣,還需為它找到新的劍魄劍心……中央的那座石墓裡麵有個機關,在右側第一塊石板的位置,你敲五下,石墓後方會出現一道暗門,那裡能直接通往地下礦脈,火煉精應該能拿到,通往地下礦脈的路上,姑娘有可能會被地動傳至其他密室,姑娘彆害怕,那是和我們一樣的師兄弟的墓室及劍室,用同樣的方法便能重新回到那條通道,姑娘心善,希望也能將他們解脫,最後,絕寒的事,就拜托你了……”
說完,那男子的化影也消失了。
存惡罐吸完一口惡靈,像是打了個嗝,瓶蓋在關上那一刻俏皮的震了一下,又安靜躺回到寄楚心的手中。
“唉,敢情是把我當空氣淨化器了呀。”對於那對鑄劍師消失前請求,寄楚心算是默然接下了他們的囑托,她打量著手中的小黑瓶,“這可不是在幫你們,你們可是要進那家夥的肚子裡的。”
說完,寄楚心按照那男子所言,來到中央那座石墓,她伸手敲了五下右側的石板,果然,石墓後方出現了一道暗門。
寄楚心沒有多想直接走進那道暗門裡,暗門過後是一道筆直的古石通道,沒走幾步,地上又傳來晃動。
剛剛在密室時,寄楚心和那對鑄劍師交談了許久,卻並未發生任何地震搖晃而轉移空間之類,看來隻有在迷宮通道時這個地晃才會出現。而這個地晃應該是某種機關所致,不停轉移來人的方位從而迷路,也許是為了防止外人入侵吧。
寄楚心走了一會兒,又被地晃傳送到另一間墓室,裡麵和剛剛那件墓室一樣,同樣是擺放著三座石墓和一座石碑,而這間三座石墓裡麵都是空的,而石碑上麵所寫的內容,也與之前那間寫得大同小異,介紹如何製劍,鑄劍師又付出了什麼代價的、
寄楚心對著這三座石墓同樣鞠了三躬,然後按照同樣的方法自暗門重新回到通往地下礦脈的通道。
這樣來來回回,寄楚心被傳送了三四回,其中有兩間墓室裡尚存著鑄劍師的屍骨及其所鑄之寶劍,許是寶劍未被人拿走,那鑄劍師屍骨也並沒有如第一間那般成為滿是惡靈的腐屍,不過,它們身上怨氣仍是很重,於是小黑瓶又吸了一波很大的惡靈。
就在寄楚心第五次被傳送到墓室時,這間墓室發生了一些改變。
這間比其他墓室要大得多,並沒有石墓,而是連接著六個小門,更像是一個閣間。
這個閣間中央擺放著石碑,石碑上麵,隻寫了幾個大字。
仙師羅烈日之墓。
仙師羅烈日,便是整座烈日山的主人,那對鑄劍師口中的“師尊”吧。
“這六個小門裡麵該不會都是他的墓室吧,師尊不愧是師尊呐……”
寄楚心在閣間打望了一番,又準備六間墓室挨著一個個查探時,忽然,其中一個小門傳來爭吵的聲音。
“這聲音不是我在劍池那邊就聽到的嗎?都過了這麼久,這些人還在吵呀。”寄楚心好奇向那小門走想去吃個瓜,誰知剛走到門口時,就見虞兮兮帶著玹濟門幾個弟子,怒氣衝衝與裡麵另一夥門派弟子發生衝突。
“牟盛鵬,你彆太過分!剛剛你們琅琊派已經得了三把寶劍,這間墓室是我們先進來的,裡麵的腐屍,也是我殺的!你算什麼,敢搶我的東西?!”虞兮兮對著那夥門派為首的人暴怒道。
麵對虞兮兮的威脅恐嚇,牟盛鵬根本就不放在眼裡,門派紛爭,他們琅琊派早就看不爽玹濟門一家獨大的場麵,況且玹濟門年輕一輩除了孟千旭,他可輕鬆戰勝玹濟門所有弟子,包括這個素有玹濟門天才之名的虞兮兮。
“虞師妹,寶劍自是有緣者得,何來爭搶之說。再說,腐屍傷人,我們作為修道之人,斬妖除魔本是職責,怎能如此利欲熏心,將劍當作戰利品,真是平白汙了劍格。”牟盛鵬巧言一辯,說得虞兮兮麵紅耳赤,他頗為興奮打量手中這把剛剛搶先從虞兮兮手中搶來的寶劍,不愧是劍仙親鑄之劍,相比之下,劍池那邊得來的寶劍就是遜色太多。
“可你們起先明明在劍池那間墓室拿了三把寶劍,還是我表哥相讓的,現下你又得寸進尺,來搶這一把!是不是不把我玹濟門放在眼裡!”虞兮兮提起玹濟門,像是有了底氣般,傲然揚起頭,“正巧,我們長老和你的掌教現今都在地下礦脈那邊,不如我們去找他們評評理如何?”
牟盛鵬一聽虞兮兮搬出玹濟門的後台來,頓時眼神陰沉下來,“少用你們長老來壓我,烈日山破界,也有我琅琊派的功勞,難道,你們玹濟門已經目中無人到看不上所有宗門了嗎?”
“你!分明是你強詞奪理在先,現在你還故意汙蔑我玹濟門!我……我絕不放過你!”虞兮兮徹底被牟盛鵬激怒,拿出自己的九節鞭,二話不說的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