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顏,你當心在陰溝翻船,行了,言儘於此,我對你沒有彆的要求,彆動真感情,不然你回來可就不好收場了啊。”
這話說完,他身形化為虛影,“丫頭,老子還有事兒,你彆玩兒得太過了,等妺棋走完你前世的故事線,老子親自撈你。”
妺顏女孩空白片刻,瞬間眼睫毛眨了三五下,眼皮跟著抽抽,怒氣充盈整個身體。
她穩住自己的太陽穴,拍拍自己的胸口。
“死老頭,你有本事給我下來!”
這次無論她怎麼罵,那人就是沒反應。
不過現在起碼確定了一點,這人不是自己的敵人,而且自己前世的任務應該是落在了妺棋身上。
所以一開始這家夥就讓她遠離劇情線。
“等會兒,那按這意思,我就不能動妺棋了?”
這女的可比沈暮白難搞。
她們本身沒有什麼恩怨,不過是延續上一輩的恩怨。
妺顏看向沈暮白,看到那張臉,前世自己被雙劍刺中,疼痛感襲來,她要再補一刀。
忽然一刀刺眼的光芒落下,射入他的傷口,護住了他的身體。
妺顏緩緩抬頭,“老頭你給我下來,你不是說隨我?”
那人尷尬地咳嗽兩聲。
“妺顏,你要殺人,換個地方我這神器不是斷頭台,警告你啊,彆破壞主線。”
術法收回,所有人落在沙地上,夜色深沉,有人驚呼:
“天哪,大師兄被捅了。”
眾人紛紛亮起火把,淩華峰的幾位弟子圍繞在沈暮白身前。
“大師兄,大師兄!!”
幾人哭得鬼哭狼嚎,妺顏檢查一番自己的口袋,內裡空空,那些妖獸都逃脫了。
當下沈暮白已死,他們無暇關注這些妖獸。
在場之人無不痛哭流涕,仿佛出事的是他們的至親,包括與她一樣新進門的弟子。
妺顏前世裝了一輩子,這一次誰都麵子都不給,以便隻有她一人在邊上乾站著。
一旁的蘇秀秀哭得撕心裂肺,動了幾分真感情出來。
“沈師兄你這麼好,怎麼就,我們一定要為你報仇。”
她一個人哭就罷了,偏還要靠近妺顏,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差沒有抹在妺顏身上。
妺顏橫跨一步,離這人遠一些。
蘇秀秀精準得攬著她的胳膊。
“我們一定要給師兄討個公道。”
妺顏隻能僵硬地點頭。
蘇秀秀哭夠了,抬頭發現妺顏臉上沒有一滴淚水,連傷心的眼神都沒有。
“不是,你不難過嗎?”
“我為什麼要難過,才見一麵而已,更何況……”
更何況人還是她殺的,要她給這個混賬哭嚎,想得美。
“我的意思是說,事情還沒弄清楚,一味傷心隻會讓沈師兄亡靈難安。”
妺顏壓下的怒氣又噌噌噌上來,她不想叫這人師兄。
“大師兄還沒死呢,妺顏呢還沒見到人正臉,隔著這麼多人,你怎麼就知道大師兄死了?”
聲音是妺棋的。
她臉上有兩道淺淺的淚痕,這倒讓妺顏難以理解。
妺棋這人除了對她生身母親,對待旁人一貫的冷情前世沒見這人流淚過。
“如若不是出事,你們怎麼能不醫治,反而叫喚不止?再說了,這麼多人,我就是有心關心師兄,也沒我的份不是嗎?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給你們淩華峰添亂呢。”
“巧言令色,你分明心裡有鬼。”
妺棋擺明了不會就此揭過此事。
妺顏頷首,真正正視這個妹妹。
此人性情較上一世而言變了許多。
老頭說主線劇情會圍繞妺棋展開,那麼她就不能跟妺棋對上,這可就難了。
妺顏可以保證自己躲得遠遠的,妺棋可就不一定了。
這時妺棋拉著她到一邊。
“是你害了沈師兄。”
語氣斬釘截鐵,似乎親眼見證了這事一般。
妺顏絲毫不懼,嗤笑一聲,“真是可笑,我害的?”
妺棋靠近她,“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做的!你說我要是告知師父,她會如何對你?”
妺顏自己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她拉著沈暮白繞了十幾圈才動手,就是確保了無人在旁。
這個妺棋一定是想詐她,這樣的招式未免太低劣了一些。
“你儘管去說,我是一丁點兒也不在意。”
對於妺棋,妺顏還記著前世的恩怨,她沒有尋釁報複已經是不錯了。
她閉上不想看到這張討厭的臉蛋。
妺棋的語氣平靜許多:
“不過我有一點比較好奇,我得到了你的機緣,你竟然絲毫不生氣。”
妺顏一愣,片刻以後就反應過來,妺棋也是帶著記憶重生的,不過也應該如此。
她們之間的恩怨算不上深,可也不是朝夕就能解決的。
妺顏笑道:
“那你想如何,你想救他,不過與我何乾?”
妺顏的五感都異常靈敏,她發現有人逐步靠近。
妺棋這是想讓她說出傷害沈暮白之事,而後眾人作證,回到玄天宗之後她將沒有辦法自救。
今生她們之間還未有矛盾,妺棋竟然已經要對她下手了。
妺顏向來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性子,惹毛了她,她可不管旁人的叮囑,拚儘一切也要把仇人拉進地獄。
“你未免太冷酷無情。”
妺棋麵上痛心疾首,不斷捶打胸口,“堂姐,我沒想到你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妺顏挪動腳步,一臉的漫不經心,手重重地拍在妺棋肩膀上。
“我要是痛哭流涕不是顯得太假了?我今日與沈師兄不過才見一麵而已,妺棋你在我麵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是能複活還是怎麼,哼!”
每一掌落下,妺棋的骨頭便開始移位,就這幾下,她的肩頭變換了數個不同的位置。
妺棋拿住妺顏的手,耐住疼痛上前,附耳說道:
“我一定會救活他,妺顏你給我等著。”
“隨時恭候。”
二人一前一後回到原處。
在幾位高階弟子的努力下,他們也隻能保證沈暮白點屍身不收邪魔侵襲。
“師妹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也被妖魔偷襲了,我們再不能有人受傷了。”
妺棋說道:
“當務之急是救大師兄,此刻回去身體未免受到損傷,恰好此地與妄海天近,我們便徒步前去。”
“師妹,這,我們一行人前往你家門去,是否不太妥當?”
傅麟有些不好意思。
這時妺顏走上來。
“家父生性好客,廣納賢才,從來沒有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道理,更何況沈師兄是玄天宗首屈一指的弟子,父親不會有二話,隻是這獵捕妖獸,我們一路上該如何分配呢?畢竟大家也不是單打獨鬥。”
“是啊是啊。”
眾人附和道,一牽涉到自己的事情,就有了分歧。
傅麟見識過她的厲害,此刻不知她心裡打著什麼算盤。
“但是大師兄的安危同樣重要,妺顏我見剛才靈氣還不能運用自如,不如這般,大師兄就交由你照顧,我獵捕到的妖獸與你均分,你看如何。”
妺顏臉色一白,被這小子擺了一道。
“這怎麼能行呢?我粗手粗腳的,萬一把沈師兄弄出什麼好歹。”
妺棋過來添油加醋。
“從前在家中,叔父就誇獎姐姐細心,慣會照顧人的,何必客氣,難道說,照料一下同門都不行?”
不應下這門差事,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
“好,我答應。”
他們下了荒山,在一處客棧安歇——仙來客棧。
妺顏、妺棋看到這匾額同時愣了片刻。
走進其中,掌櫃的出來,是個靈秀、機靈的女子。
妺顏見了她腦殼疼,這又是白月。
她抱著沈暮白大步超前,“這位姑娘,還有幾間空房?”
白月笑道:
“隻有五間了,怕是不夠諸位住的。”
傅麟上前。
“無妨,妺顏、沈師兄一間,我們其他人抽簽決定。”
妺顏氣不打一處來,單手叉著腰。
“你什麼意思?怎麼能這樣安排,你們男的一間不行?”
傅麟自然樂於見到她吃癟,前兩日的仇還麼報呢。
“這不是沒辦法?就這麼定了,老板付賬。”
“我來付!”
妺顏拿身上的沈暮白杵了一下傅麟。
拉著白月到一邊付錢。
她攥著白月的手心,與她用心聲交流。
“你們怎麼回事,還不走了!”
“主人,我們要是一走了之,你們就得棲身荒野了,我們留下來的足有百妖,我們決定都跟定你了。”
白月的眼神尤其堅定。
妺顏現在火冒三丈,麵上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旁人以為她在為難掌櫃。
“誒誒誒,妺顏師妹,你還不趕快將沈師兄抱上去,可彆讓他涼著了。”
妺顏拿了房牌就上樓去。
一間十分簡陋的屋子,什麼東西都準備好了。
妺顏將沈暮白扔到地上,隨後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把另一具軀體拿出。
“墨白,我說過一定會救你。”
妺顏拿了一把匕首放了沈暮白手腕上的血,將其送入墨白的軀體。
隻因為方才諸多修士為沈暮白運功,這些富餘的靈力不用白不用。
妺顏扶著他的肩膀,幫他平衡體內的靈氣。
沈暮白再度醒來,還是她。
妺顏正笑著看她,同時,腳踩他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