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暮白醒來,自己的傷已經無恙,醒來第一件事是照鏡子。
鏡中人還是他自己。
“還好是夢,我怎麼會對她?妺顏是個姑娘,怎麼能做那種事。”
睡夢中她將他身上摸了個遍,似乎特彆鐘意尾巴。
紅暈爬上耳根。
“彆再想了,沈暮白你可是要修無情道的。”
他自入門當日就下定了決心修無情道,如今已經有了小成。
他稍作整理,便出門練功,自屋中出來,行了十幾步,撞上一人,正是妺棋。
“師兄安好?”
妺棋罕見與人主動打招呼。
“我很好。”
他自動讓出道路任她前行,妺棋一動不動,有些窘迫,抿嘴片刻,開口:
“師兄,獵捕妖獸由你帶隊,師父說你醒了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她全副武裝,顯然是奔著他而來的。
沈暮白頷首,答道:
“你帶路。”
一字一句不帶半點情緒。
待到了山門前,十幾個弟子整裝待發,沈暮白獨獨不見妺顏,心口發堵。
妺棋看他不動彈,問道:
“師兄可還有什麼事?”
“人都到齊了嗎?”
他心中牽掛妺顏,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那些妖獸是否都安排妥當了,有無被旁人發現。
而他要去抓新的妖獸,是個惡循環。
妺棋回複道:
“都到齊了。”
眾人早已準備就緒,將要離開之際,忽然有一股酒味兒傳過來。
“等等等,你們等等。”
醉醺醺的程昱揪著還在睡夢中的妺顏跳下飛劍,他一眼就瞄準了沈暮白。
“暮白等等,嗝~”
酒味在空氣中蔓延,人人捂鼻轉身。
沈暮白趕忙扶著還搖搖晃晃的妺顏。
“師叔,她,咳咳,她這是?”
按照妺顏的警覺性,不該還睡著。
“我給她打暈送過來,你是不知道啊,我苦口婆心勸啊,她就是不樂意。”
“既然師妹不願,何必勉強?”
沈暮白還是擔心她的身體。
程昱聞言給他頭上來了一下。
“你小子,這是所有新入門弟子的第一考,她能置身事外嗎?”
說完,程昱扯著妺顏頭頂的頭發,她馬上就驚醒過來。
“啊啊啊,死老頭彆扯了,要變禿子了。”
妺顏一直沒暈,她也正想找機會把那些妖獸給放了。
程昱沒好氣得說道:
“之前與你說的知道了嗎?”
“知道。”
妺顏瞥見身旁的沈暮白,心中殺心驟起,她咬唇隔開一定位置,再靠近一些她真擔心自己會馬上送他歸西。
程昱反倒熱情地拉著二人,使之麵對麵。
“小顏,這是你沈暮白師兄,淩華峰的大弟子。”
程昱隻介紹他一人給妺顏,這讓妺顏更加捉摸不透。
“沈、師、兄。”
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
“妺師妹。”
程昱再拉著妺顏細細囑托一番。
她急忙拿出自己徹夜煉的雪參丸,全給了他。
“師父,這兩天我找人打聽,鼓弄許久,做出了這許多,我回門時日尚早,這些應該是夠用了。”
程昱滿眼熱淚,沒想到才兩天的徒弟,竟然這麼把自己掛在心上。
“孩子,可彆把自己傷著了。”
一旁的蘇秀秀看不過去了,一把把人拉過來。
“我說程師叔,我們又不是上戰場,您這是何必呢?再者說了,我們大家會互相照顧,不會讓您的寶貝徒弟有危險的。”
她拍著胸脯打包票。
程昱再說一些肉肉麻麻的話才被齊飛沙拉走。
兩人一路罵一路走。
妺顏被那人整得快神經錯亂了。
“我的天,老頭總算被送走了,我頭可真疼。”
這時沈暮白想過來攙扶,妺顏假裝頭暈倚靠著蘇秀秀,順利避開他的觸碰。
眾人禦劍,大多的新弟子還不會禦劍,由沈暮白等幾個弟子帶著。
期間他特意觀察妺顏,發現她在劍上不穩,幾度差點跌落雲端。
這不該是她。
“眾位新來的師弟妹,你們有何想法?”
此時有人開口:
“我們是可以降妖嗎?但是我們什麼本領都還沒有學,怕是會拖師兄後腿。”
沈暮白答道:
“不會,邊走邊學即可,這也是幾位師叔伯的意思。”
“明白。”
他們於西北方向的一處荒山落腳。
荒山野嶺,最適合他們留宿。
正好夜黑風高,夜梟的叫聲不絕於耳。
“啊啊!”
個彆膽小的已經受不了了。
妺顏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她把小王拿出來當枕頭。
小王十分無奈地搖頭。
“你彆太過分了啊。”
蘇秀秀被這隻小老虎吸引了注意力。
“妺妺,這是你的靈寵,竟然已經開智了,好神奇,我的是一隻小野貓,師父說需得相處一段時日,才能讓它主動開口說話。”
她說著就開始上手摸了。
“就它啊,老是跟我作對,等哪天惹毛了我我剝皮吃肉。”
小王氣呼呼地站起來,粗氣吹打白色胡須。
“毫無人性,哼!”
妺顏摸摸它的腦袋。忽然一陣大風吹過,卷起狂沙將眾人圍住。
沈暮白第一時間靠近妺顏。
“師妹彆害怕。”
此時風沙很大,人人都看不清。
妺顏從兜裡拿出一個紫色袋子,她運用傳音術。
“你們就在這裡跑出去,我儘力幫你們拖住人,可千萬彆落到彆人手裡了。”
口袋裡的妖獸還沒來得及回應,他們就卷入了一個漩渦。
昏暗的泥沙消失不見,他們所到之處竟然白茫茫一片。
妺顏要去尋蘇秀秀,發現沈暮白正攥緊自己的手腕。
“多謝師兄,牢請放手。”
語句像是裹了一層冰。
旁人待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唯獨妺顏。
“妺顏師妹,你似乎不喜我,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妺顏背著手,遠離他好幾步。
“我倒想知道我是做了什麼好事,能讓師兄如此區彆對待?”
“這,都是師叔交代。”
他欲言又止,想把真相告訴她,但又說不出口。
沈暮白有些疑惑,同樣一個人,怎麼態度南轅北轍,難道是自己太過熱情,反而嚇著她了?
“嗬!”
二人再走了上百步,妺顏忽然蹲下。
“好像走過一遍了。”
手指擦著地上,竟然不染一絲灰塵,而且這地麵的質地,竟然有些像玉。
地麵貼肌膚,竟然有點溫潤的感覺。
“是啊,我們不止走過一遍,我剛做了標記。”
他看著妺顏,這時她偏頭過來,嘴角帶笑。
她靠近他,“師兄。”
沈暮白終於做好準備,要把真相都告訴她。
下一刻,胸口傳來疼痛,他低頭,自己竟然被她捅了一刀。
“為,為什麼?”
“沈暮白,這是我還你的。”
她把刀子拔出,又捅了一刀。
沈暮白全無防備,就此倒下。
血撒滿地,妺顏將就他的衣服擦拭匕首。
“沾了你的血,簡直臟了我的刀。”
這個世界開始震動,妺顏蹲下扶著地麵,身子才不至於晃動。
小王從她身上下來。
“阿妺,你這樣做,不好。”
“我知道你擔心我,我之前沒和你說謊,我一點也不在意誰殺死我,沈暮白於我而言,跟個生人沒分彆,隻是我做了這麼多事情,圓盤已經受到了影響,我將他們都送入圓盤,製造機會給那些家夥逃跑,希望他們能夠快一點,不要辜負我。”
空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妺顏。”
“嗬,你終於吱聲了。”
她攤開掌心,散出方才在外界凝聚的冷氣,冷氣化作冰刃朝著聲音來源刺去。
上方果真有能量波動,妺顏一躍而起,袖中躥出白綾,將那人直接生生拽了進來。
是一個穿著女子服飾的俊俏老頭——童顏鶴發。
“五百年了,我可算是見到了你的模樣。”
他舉起手來,妺顏先行動口:“怎麼,你要怎麼教訓我,重來一次或是其他,要是這次不能回,那我就與這些人一起死。”
早在剛才與沈暮白繞圈的時候,她就肢解了自己的靈根,化為五瓣分散在五個方位。
“你想自爆,帶著這些人一起死?你這個丫頭!”
他怒了,忽然五瓣霜花聚集在空中,重新融合,自動到了妺顏手裡。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
“笨,老子不就是讓你彆大方情懷,你前幾世的修為你以為是誰幫你帶過來的,我讓你有這些修為是做什麼?我讓妺棋接替你的身份又是為何你竟然不明白!”
妺顏聽得稀裡糊塗的,真是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鬼。
“這不是我自己的……”
這人打斷她的話,“真是千古奇冤,姓陰的你摸著良心……”
“等會兒,你說什麼,殷?”
妺顏感覺自己要尋找的答案就在眼前。
“咳咳,沒什麼,你摸摸你的良心,這十世,我幾時因為你任務出了差錯就怎麼你了,你就安安分分待過這一世你就回來了,我的小祖宗!”
“那你說,我的記憶沒了是怎麼回事?肯定是你這家夥乾的。”
妺顏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錯,是我,但又不完全是我,你的記憶都封存在圓盤裡了,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妺棋也是外來者,我怕她,刺探你的內心才這麼乾的,明白嗎?”
“她刺探我內心,彆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