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你!”

她頗為親密地捧著他的臉,滿眼都是他這個人,兩人的距離甚至親密得有點過分了。

“墨白,你總算醒了,要把我累死。”

沈暮白身體微微顫抖,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

她的喜和怒像翻書一樣快,她為何要殺自己?

唇將要張開試探,隻見妺顏隨便一瞥就看到地上那張討厭的麵孔,一腳將人踢翻。

沈暮白立即坐起來,第一次用手指指人。

“你為什麼這樣對他!”

他的本體本就傷痕累累,經過諸位同門的努力才勉強穩定傷勢,怎麼能經得起這樣折騰,稍有不慎,他這條命就真的要交代了。

雖說當前靈魂可寄存在分身當中,但以他當前修為煉出的分身,最多隻有兩個月的壽命。

情緒越發激動,妺顏這次耐心很足,主動握著他的手。

“你不知曉原委,此事說來話長,你才醒,先飽腹再說。”

她憑空抓取碗筷,送到他手裡。

何其溫柔、美好,

不到一個時辰,兩張麵孔,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他們之間有恩有怨,沈暮白倒不知該怎麼辦了。

“妺顏,對著我,你有多少謊言?”

沈暮白急紅了眼睛。

“我跟他的恩怨,很早就開始,墨白,這事兒我不方便告訴你。”

她重新放出掌心的霜花,手心放到他胸口上,均勻的冷氣進入他的軀體,中和掉過分躁動的情緒。

沈暮白冷靜下來,問道:

“我,他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沈暮白確信自己平日做人做事都沒有大瑕疵,宗門上下不至於都喜歡自己,但他從來恪守本分,從不與同門為難,不與師長鬨口角。

試煉之境還是他二人第一次見麵,一見如故,為何她對自己的本體這樣厭惡!

“你不用想太多,不過我也不會再對他如何,那一劍,就算了了我與他十年的恩怨。一切都一筆勾銷。”

她本來無意報複,隻是想幫那些妖獸度過難關。

“十年?”

沈暮白在腦子裡回憶,十年前自己才進玄天宗,壓根兒不認得她昔日,自己一介孩童,磕著碰著尚需有人照料,如何能與她有什麼恩怨。

“你能否說清楚,他也不過雙十年紀,十年前能怎麼得罪你?”

妺顏笑著搖頭。

沈暮白仿佛瞧到她眼裡聚集起淚光,又迅速散去。

他已經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妺顏,我以為我們算得上好朋友,未曾想你從來都不在意。如果他是你的仇人,我還能不站在你這一邊嗎?”

沈暮白今日偏要知道其中的情況。

妺顏正要脫口而出,這時外邊有人敲門。

說時遲那時快,妺顏立即畫了個符咒附在門上,她立即將地上的人扶起來。

慌忙之餘沈暮白本體的麵龐自她臉頰邊擦過,她並未在意這個,伸出另一隻手臂挽著分身。

兩條手臂一左一右扶著兩個病號,也都跟他們有肢體接觸。

妺顏上一世做了大半輩子的男人,重生回來,一些習性還是沒有回歸自己身為女子本來的習性。

男女大防,一點沒意識到。

沈暮白注意到她的手心碰到了自己本體的鎖骨。

另一隻手緊緊地攬著自己。

最要緊的是,她眼裡一點曖昧的意思都沒有。

“妺顏,你快放手……”

她又急忙捂住他的嘴,“彆出聲,噓!”

妺顏強行將人從床上拉下來。

沈暮白身體很虛,沒有辦法抗拒。

她則是一步並作兩步,帶他到衣櫃旁,直接把他推進去,而後鎖門。

“先在裡麵待片刻,一會兒我就放你出來。”

沈暮白壓根兒沒有反駁的機會,隻能任人宰割。

她急忙去床上抱沈暮白,衣櫃中的某人能切實感受到本體的一切感覺。

“妺顏,你,簡直豈有此理!”

衣櫃灰暗,他未能發現自己身上布滿了紅暈,本已消散的熱氣又浮了上來,體表的鱗片也複現。

大門被外人破開。

妺棋領著一眾同門進來,來者大概十來個人,每人都緊握寶劍,隨時準備動手。

妺顏了然,這些人都是奔著她來的。

雙眸一沉,聚斂殺氣,頃刻間藏匿於溫和的笑容當中。

“都說了我會照顧好師兄的,你們這是來做護衛的?”

她單手提著沈暮白的領子,輕鬆走到一人身邊,用審視的目光將此人看了個遍。

胡駿被盯得頭皮發麻,右手攥緊。

妺顏的眼神像是非禮良家婦女的紈絝闊少,忽然——

白玉般細膩的手撫摸他的胸膛,指頭隔著厚重的衣衫點了數下,觸感極其明顯。

“還,嗬——挺結實。”

她本就生得極美,宛若謫仙,眼下的挑逗舉動,隻讓他覺得恐怖萬分。

柔夷般的五指宛如白骨,似乎隻需輕輕一戳,他的皮肉就會蕩然無存。

“多謝誇獎。”

妺顏一手一個,旁邊的修士紛紛倒退一大步。

隻因她的眼神包含太多色欲。

宗門之中,無情道一直是大課,他們當下初入門,對於各類情欲的感受都極其小心、敏感。

還從沒見識過有女子敢對男人用這種眼神,一般人到也罷了,妺顏出身妄海天,將來必將也是神器的傳承人之一。

門邊的傅麟穩定好情緒,向著妺顏走來。

“妺師妹,那個,我們不是當護衛的,還有,大師兄傷勢嚴重,你不應該抱著他到處走。”

他說完妺顏沒有半點動容,反而將利爪伸向他。

她的速度很快,掌風率先觸及臉龐,傅麟不知為何,看到她的眼睛,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手於半空中被人拿住,正是妺棋,此人難得以笑臉示人。

“堂姐,正好一起吃個飯,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

妺顏揪著沈暮白回到自己的座上,手捏著沈暮白的下巴灌湯,由於她太過隨意,湯汁弄得沈暮白渾身上下都是。

她還沒喂幾口,桌上的眾人的變了臉色。

“師妹,你好歹斯文點,大師兄是病人不是犯人。”

妺顏故意歪著腦袋,“這苦差事可不是我主動要乾了,你們故意把人甩給我,不就是擔心沈師兄出意外,無人擔責,你們幾個與沈師兄同個師父,必然首先遭到責難,你們便想當這個甩手掌櫃,把人給我,你們就好逃避責任了。”

眾人默然,妺棋則是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拎著白月走進來。

“你是自己變,還是要我幫你啊?”

妺顏頓時感到大局不妙,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看出來了。

她保持鎮定,搖晃食指聚集空中的水汽,凝結出幾顆冰點,悄無聲息地落在白月的七竅。

凡是生靈必有氣,自七竅散發出來。

妺顏以氣堵氣,能暫時封住白月身上的氣息。

“這掌櫃的怎麼你們了?”

“怎麼我們,我倒想來問問你了。”

妺棋半撐著桌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妺顏。

顯而易見,這些都是衝著妺顏來的。

妺顏伸展手臂,將沈暮白的身體擁在懷裡,讓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問我?我不是在照顧沈大師兄嗎?這與我有什麼乾係?”

她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抓肉,貼近嘴唇。

躲在櫃子裡的沈暮白,對自己的身體還有一丟丟感知,她的所有動作他都能感受到,簡直不堪入目。

妺棋本想難為她,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放浪,當眾非禮沈暮白。

“你,你放下師兄,妺顏,讓你照顧師兄,你竟然,你懂不懂什麼叫禮義廉恥?”

不止是妺棋,在場的眾人平生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子,視男女大防於不顧。

殊不知像妺棋這樣輪回幾世的幽靈,受困於位麵法則之中,又不斷挑戰法則底線。

區區世俗禮教,還不能入她的眼。

麵對眾人的群起責難,她臉上的笑意越深。

“這與禮義廉恥又有什麼關係?我照顧他還有錯了?這不是你們把人交給我的嗎?大不了,我負責,讓他贅到我們妄海天,我不會虧待他的,正好與我們此行目的相符。”

接著,妺顏翹起了二郎腿,嘴巴癟著。

眼前兩人腦子發熱,都極其地窘迫,言語上的指責完全無用。

傅麟開口:

“師妹,咳咳咳,我們來是有正事,此人是妖精,你險些被她給騙了。”

妺顏皺緊眉頭,頗為“震驚”。

“我的天,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這麼能是妖呢?師兄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妺顏假裝去觸碰白月,妺棋一把將人拉走。

“你想幫她偽裝,彆以為我不知道,剛才我已經讓她現出原形了。”

白月聞言立即搖頭,但是妺棋控製著她的下顎,搖頭的幅度不算很大。

妺顏不動如山,還是光明正大地非禮沈暮白。

傅麟看了很是頭疼。

“那個,你,你先住手。”

傅麟趕緊扶住自家師兄,免得他的清白被這小魔女給玷汙了。

妺顏則是慢悠悠地起身。

“你們兩個人真是莫名其妙,拉著人家掌櫃到我這裡,敢問,這間客棧是我帶路的?”

兩人搖頭。

妺顏再說:

“你們看到我藏匿妖怪了?”

他們繼續搖頭。

“那不就結了,還有,人家明明是一個姑娘,你們說人家是妖怪總得有憑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