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人柔軟的身體......或者說小紅狐狸柔軟的身體蹭著宋與青,耳朵一抖一抖的,眼裡全是無辜。
狐狸口吐人言:“對不起,我突然控製不住了。”
柔軟的耳朵不斷蹭著宋與青的手臂。
她微微低頭,那年十一歲的柏壓星這雙狐狸耳朵是一直露出來的,聽她娘說是因為柏壓星妖族的血脈不純,小時候無法轉化妖身,隻能那麼半人半妖的樣子現世。
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柏壓星被那些人拉去當了箭靶子,耳朵中間頂了個蘋果,因為妖族變態的恢複能力,隻要不是一擊斃命隨著時日都能恢複,那日柏壓星胸口中了一箭,因為受傷導致對方尾巴也出來了。
“為什麼控製不住?”
她將懷裡的狐狸放在桌上。
柏壓星坐在桌上,果然變了個樣子宋與青的態度都要好上許多。
不再是冷冰冰拿他當嫂子。
“妖力控製不住,我太弱了。”
他吸了他爹體內的全部妖力,沒個幾年壓根消化不了。
她盯著這張狐狸臉,但想從一身毛裡看出點什麼根本不可能。
對方尾巴一掃一掃的,掃到了她的手腕。
“先說你給我哥吃的藥是什麼。”
柏壓星眼神一暗,這都不摸他。
他主動往前走了兩步。
“凝雪花,六月劍蘭......”
這些藥材都是大補的藥物,人族也有不少人每年入妖域隻為取這些藥物,而凝雪花是其中最珍貴的東西,在人族有價無市。
宋與青靜靜聽著,這些藥對她哥的身體並沒有害處。
“還有呢?”
柏壓星試探道:“還有一絲妖魄。”
話音剛落屋內結滿冰霜。
宋與青的眼神淩厲:“妖魄。”
柏壓星感覺到了威壓,小心向前一步隨後以一個極其自然的姿態滾到宋與青懷裡。
“冷,好冷。”
他垂著眼眸,瑟縮成了一團,朝著宋與青懷裡鑽。
“冷,宋與青,我冷。”
她勾起笑容:“真冷?”
柏壓星聞言警鈴大作,被看穿了?
他咬著唇死命往對方懷裡鑽:“冷。”
隨後他後頸被人提了起來,宋與青將人往外麵一扔。
柏壓星體內一股靈力強迫他變回了人形。
他也可以抵抗不變,但......
宋與青瞧著被扔到花叢裡的人,一個響指院內頓時如白晝一般明亮。
“柏壓星,騙我可是要有代價的。”
花叢裡的人衣衫半露,露出了裡麵純白的內衫,沾染了些許花汁,剛剛的編發全散開了,發絲鋪在地上,在花叢裡如同那些誘人生情的精靈之怪。
臉上的表情似乎是難受。
可惜看到這樣神情的人沒有絲毫波動。
柏壓星半坐在花叢裡,神色可憐兮兮的,眼尾勾起緋色,那顆紅痣像是血月,平常人見一麵便會丟了魂魄。
“你扔疼我了。”
宋與青淡漠看著。
柏壓星輕微歎氣,真是不解風情。
“宋與青,你好冷的心。”他直起身,衣衫從肩上直接滑落在地,純白的內衫不再是淨色,山茶花沾著,倒是有彆樣的風情。
以前不解風情是還小,怎麼現在這般大了還是這麼不知道憐惜他。
宋與青沒什麼表情開口:“好冷的心?”
她一步一步走近,也踏入了花叢。
柏壓星麵色帶著一絲笑意,怎麼,要懲罰他嗎?
宋與青居高臨下看著人:“我哥喜歡你。”
陳述的語氣。
柏壓星眉眼動了動,仰頭看人,潔白如玉的脖頸讓人一覽無餘。
她瞧著這張豔色無雙的臉,似警告又似提醒:“安分些,嫂嫂。”
嫂嫂二字比前麵幾個字重。
柏壓星猛然揚起笑,直起身子半跪著在宋與青腳邊,他盯著人,這樣看去對方更加迷人,就連淡漠的神情都帶著幾分誘人。
他還以為她自始至終就像她的功法一樣冰冷,沒想到還能察覺出他的目的。
“要如何安分,妹妹。”
尾音很輕,與情人間的呢喃無異。
宋與青伸手捏著這人的下巴,一道冰霜裹著的靈力出現在手中,她朝著對方胸口送進去。
柏壓星沒反抗,這縷冰霜上有宋與青的神識,他說不上是興奮還是疼痛,嘴唇被咬得豔紅,眼尾漫上丁點晶瑩的水光,眉頭微蹙,任由這縷冰霜入了他的妖丹,赤紅的妖丹上凝結出星星點點的霜花,上麵泛著青色,是宋與青的神識。
薄唇大口呼吸著。
“...疼。”
“宋與青,疼。”
說是疼,卻沒有絲毫掙紮。
“你弄疼我了,宋與青。”
她的名字從這人嘴裡說出來莫名有了些彆的味道。
她眉心輕凝,冷聲道:“既然是我嫂嫂,便當好這個嫂嫂,今夜我就當沒看過你。”
她哥喜歡,她不介意柏壓星是帶著什麼目的來的宋家,若是報當年的仇,這個人不會成功,對方敢有所行動她就殺了他。若是彆的......
就看對方想要什麼了。
救命恩人,對方救了她哥,隻要不危害宋家不危害仙門,柏壓星想要的她不介意給。
但不能辜負她哥。
宋與青剛鬆手,柏壓星就軟著身子倒下,剛好靠在她腿上,渾身濕透,猶如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嘴唇被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她鼻尖,與此同時還有這人身上淡雅的香氣,像茉莉又像茶,她娘最喜歡的那款名叫“雲醉”的茶。
清新淡雅,喝的時候隻覺得味道淡,卻能保持很久的甘甜。
她退開了一步,這人便失去了依靠倒在花叢裡,嘴唇擦過一朵白色山茶,花瓣上沾了這人的血跡。
她低頭神識掃去,真的昏迷了。
收回院內的靈力,黑暗再次籠罩。
這個點了這人還沒回去,她哥會擔心吧。
宋與青抬手隔空將靈力送去柏壓星體內,操控妖丹裡的靈力讓地上的人瞬間化作了一隻小狐狸。
撿起地上的外衣準備將狐狸抱起來,想了想不妥,她取出一條毯子出來將狐狸包在裡麵,撿起地上的外衫放進儲物戒,這才朝著她哥的院子去。
“哥。”
一聲傳音進來,宋微白睜開了打坐的眼睛,立刻去追蹤柏壓星的蹤影,院內除了他沒彆人了。
他妹妹平日不會這麼晚來尋他。
宋微白冷著臉,到了門口推開門時又換上了笑容。
“與青。”
門口隻有宋與青一人,他稍微放了點心。
宋與青將毯子裡的狐狸遞過去。
“哥,我在路邊瞧著了暈倒的嫂嫂。”
宋微白:“嗯?”
在哪兒?
柏壓星會暈倒?玩苦肉計啊。
宋與青壓下心裡的奇怪感。
“哥,嫂嫂在這。”
宋微白低頭,就見一件恒溫法器裡躺著一隻狐狸。
這是柏壓星?
宋與青沒錯過她哥臉上的詫異,似乎她哥並不認識柏壓星的原形。
...柏壓星半人半妖,人和妖都可以說是原形。
“哥,我從爹娘那裡出來,看見嫂嫂體內妖力暴動,他一下變回了妖的原形。”
宋微白壓住心裡的詫異,柏壓星去他爹娘的院子做什麼!
他接過毯子,溫和地對宋與青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宋與青沒走,反而道:“哥,你檢查一下嫂嫂有沒有事,妖力暴動不是小事。”
宋微白聞言輕笑,伸手摸著宋與青的頭發:“我會檢查的,小小年紀,一天操心這麼多,快去休息吧,你應該還能再長長,快要比哥還高了。”
見她哥不願多說,宋與青壓下眼底的疑惑:“嗯,那我走了。”
宋微白點頭:“早點休息。”
宋與青一走,宋微白將門關上,隨手將毯子扔了。
柏壓星從毯子裡滾出來瞬間化為人形。
宋微白眼底儘是嘲諷:“裝得挺像。”
柏壓星將毯子撿起來披在身上,對於宋微白的話全然當沒聽見。
妖丹就像人類修士的識海,識海被入侵隨時都有死的可能,宋與青的那縷神識進了他妖丹是真讓他昏迷了會兒。
不過隻是一會兒。
這毯子是件法器,蓋在身上無論何時何地都溫暖如春。
太聰明了。
本以為對方會心軟那麼一刻將他抱去對方房裡,沒想到給他變成狐狸原形抱了回來。
柏壓星:“我住哪兒?”
宋微白懶得抬眼:“隨你。”
反正不可能跟他住在主臥,膈應。
柏壓星更不想看著這張跟宋與青五分相似的臉,像件贗品。
他挑了間房進去。
宋微白咳了兩聲,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跡:“沒有下次。”
柏壓星勾唇:“不可能。”
宋微白看過去。
柏壓星手裡的妖力化刀直指宋微白的脖子,眼裡的笑意又冷又狠:“宋微白,彆忘了我們的交易。”
他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宋與青來的,是宋微白自己親手將他和宋與青之間的橋梁搭上,想反悔隻有死。
宋微白冷笑:“你敢嗎?”
柏壓星的狐狸眼眯起,手上的刀刺破了宋微白的脖頸,隨後又將刀收了起來,轉身走了。
嘖。
還真不敢。
他要是殺了宋微白,他和宋與青這輩子都沒可能。
換作旁人這會兒早就投胎去了。
柏壓星隨意打開一間屋子的房門,進門。
嘴角再也壓不住,他的妖丹裡有她留下的痕跡。
......
宋與青從宋微白的院子回去,瞧見那朵染血的山茶花才想起柏壓星的外衫還在她的儲物戒裡。
剛剛沒機會還回去。
還有柏壓星口中的妖魄,到底是真是假,柏壓星暈倒得太快沒來得及問。
她看著院內的花,看來還需要再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