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薑南急切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溫漪寧一回頭就看到她也變成了初見徐行之的模樣,儘管焦急,還是對著她身後的徐行之點頭問好。
察覺到她可能有急事找,溫漪寧沉吟片刻道:“好,徐師兄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對麵的人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她身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就轉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她才回頭走近薑南問道:“什麼事?這麼著急?”
許是考慮到外麵人來人往耳目太多,薑南拉著她回了房間,小心地關好門,這才低聲道:“隕星石有消息了。”
“就在東南方。”
東南——
溫漪寧的目光順著這一方向看去,卻隻看到了一堵牆,但她仿佛透過了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是係統告訴你的?”
薑南點點頭,也跟著她一同看向東南方的那堵牆。
就是剛剛,好久沒吱聲的係統突然說察覺到了隕星石的方向,叫她們儘快去尋。
隕星石事關後續師姐的大事,她不敢耽誤。
但……東南方,會是哪裡呢?
溫漪寧的目光緩緩收回,沉吟片刻問她:“燭越師父呢?”
“我出來時,他還站在空間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行,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一趟。”
話落,拍拍她的肩膀就走了。
出了客棧,溫漪寧的目光往東南方看去,那裡群山環繞,在那之後,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又有多遠……
心裡漫無邊際地想著隕星石的事兒,她步履匆匆去了藏珍閣,接待她的還是之前那個夥計。
“你家主人可在?”
“姑娘是?”那夥計悄悄打量她。
她這才想起自己忘記變回原本的相貌了,怪不得一段日子不見就不認得她了。施法變回自己的模樣,那夥計懵了一瞬,立馬反應過來,臉上堆起笑容。
“原來是溫姑娘,瞧我這眼睛,竟沒認出來,我們家主人前兩日還念著您呢!”
一邊說著,一邊彎腰引著她朝二樓走去“不過啊,今日主人有貴客到,吩咐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要去打擾。”
夥計將她引入一間茶室,給她倒上新茶,躬身解釋道:“得麻煩您在這兒先等等,主人那邊一閒下來,小的立馬去為您通報。”
事情也不急於一時,故而她點點頭道了聲辛苦。
夥計退下之後,她端坐茶室,望著手邊氤氳的茶盞,升騰而起的水煙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思緒。
若不是薑南剛說的消息,她本打算在此結丹後再出發的。
至於去向何處,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在沒有實力之前,她是萬萬不敢往宗門跟前湊的,尤其是歲虛宗。
想起歲虛宗,就不免想起秘境和師兄弟們那短短一日的想處,後來她和薑南一起消失,還不知他們會如何焦急。
就火山那匆匆一麵,便不難看出他們的在意。
“糖葫蘆,賣糖葫蘆——”
窗外傳來街市間的叫賣聲,喚回了她的思緒,目光落在手邊的茶盞上。
不過既然隕星石有了新消息,那一切計劃都得變一變了。
不管那裡有誰在,都要去尋一尋的。
端起已經失去熱氣兒的茶盞淺抿一口,溫漪寧的目光劃過窗欞,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不經意間掃到了一個身著織金黑袍的男子從藏珍閣走出去,她的視線瞬間被定在那裡,幽涼的寒意自心底升起。
她不由湊近一些,想看的更清楚,卻被身後的敲門聲打斷。
“溫姑娘,我家主人叫我請您過去。”
如鼓點一般的心跳此時格外清晰,溫漪寧強迫自己收回目光,應了一聲打開茶室的門出去了。
希望是她看錯了。
但她轉身離去,沒有看到的是,在她離開那裡之後,她想要看清的那個人,驀然回首望向她剛剛坐著的地方,眸光沉澀。
跟著夥計到了之前同陸時桉談事的屋子,她的心情也逐漸平複,在看到陸時桉時,還友好地點了點頭。
看到她來,陸時桉站起來到到門口迎她“許久不見了,溫姑娘過的可好?”
明明是很正常的問候,溫漪寧卻莫名覺得違和,但還是回應道“挺好的,陸老板呢?”
兩人麵對麵坐下,夥計上了茶就退下了,屋子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相對而坐。
“我自然一切都好。”男人低笑一聲轉了話音“溫姑娘今日來是?”
溫漪寧也開門見山,拿出練好的丹藥推過去“這是新的駐顏丹,三十顆,我有急事要離開無方城一段日子,你按照上次拍賣的價格給我就好。”
按理說,應該今日給出底價,等丹藥拍賣完之後再按實際售出價格抽成的的,但她等不了那麼久了。
陸時桉搖扇子的手一頓,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要去哪?”
“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了。”
這句話很不留情,但事實如此,他們不過兩麵之緣的,勉強稱得上合作夥伴的關係罷了。
隻是……一個長袖善舞的精明商人,為何突然失了分寸?溫漪寧看向他的眼睛裡掠過一絲探究。
總覺得,他今天不太對勁。
“行,那我讓人給你送過來。”話落,他揚聲叫來了剛剛那個夥計,將手裡的丹藥遞給他“按照上次拍賣的價格,給溫姑娘拿銀子。”
茶室裡不是一直放著銀票嗎?何須再取?
夥計雖不解,但還是照做,躬身退下去拿錢了。
“那你要何時才回來?”
“不知道。”
“那個人呢?”
他沒明說,但溫漪寧知道他問的是誰,視線在他身上巡視片刻,實在沒瞧出什麼異常。
“你問他做什麼?”
“我——”
他剛想說話,就被推門進來的夥計給打斷了,他看向夥計的目光逐漸冰冷。
但夥計一無所覺,將托盤遞給溫漪寧“溫姑娘,按上次的售價,這次應該給您三千兩的底價,和四萬五千兩的分成,您可要點點?”
“不必了。”
看著托盤上厚厚一疊銀票,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退下——”
驀然陰森的聲音響起,夥計被這聲音驚得渾身汗毛直立,不敢看一眼就麻溜退下。
溫漪寧看向那人,他的臉色冷的嚇人,自覺不能多待,她收起銀票就告辭。
“我還有事,下次再會了陸老板。”
“等等……”
但緊跟著而來的是關門聲,和他的聲音混在了一起,而溫漪寧的身影早已被那一扇門阻隔在外。
陸時桉的臉色瞬間陰沉,與他之前常含笑意的臉色大相徑庭。
隨著啪的一聲茶盞落地,陸時桉的身體裡鑽出了一股黑霧,那團黑霧逐漸凝成實體,站在茶室裡格外壓抑。
而陸時桉本人,在經曆了這股黑霧的抽離之後,瞬間跌倒在地,卻不敢多趴一瞬,立馬向著那人跪下。
“尊上恕罪!是我辦事不利。”
“那個人,不必留了。”
陸時桉跪趴在地上,心涼如寒冰侵襲,卻不敢說半個不字。
——
溫漪寧在回去的路上,還一直思考著陸時桉的反常,不過她和陸時桉本就不熟,最後歸結於她對陸時桉了解,才導致她看到他的另一麵會覺得奇怪。
心下暗自提醒自己,與這種人要遠著些才好。
一回到客棧,她就在房間外麵的走廊處與燭越迎麵相遇。
“燭越師父?”她眼裡綻開笑意“我剛去賣了駐顏丹,這次賣了四萬八千兩呢!”
“哦?這麼厲害?”燭越挑眉,抱臂靠在身旁的柱子上“那可要請為師吃頓大餐了。”
“當然沒問題!”想起不久前徐行之的辭彆,她思忖半晌開口道“正好徐師兄明天就要走了,我們聚一聚今日也算給他送彆了。”
燭越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淡淡地嗯了一聲,就轉身離去。
“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溫漪寧還有些懵,怎麼好好的突然就走啊。
小跑跟上去“燭越師父?”
燭越用餘光瞥了一身身後的她,腳步慢了下來“怎麼了?”
“你怎麼了?”
“我?我回去換衣裳等你的大餐啊。”
他的聲音平靜,溫漪寧覺得似乎不太對,但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
腳步漸漸放慢,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搖搖頭,真是魔怔了,現在看誰都不太對勁。
她敲開徐行之的房門,跟他說了臨彆聚一聚的事兒,他看起來有些詫異,不過還是表示感謝。
跟他說好了,她又去尋了薑南,看到她時,她正在房間裡練劍,練得正是弦月劍法。
房間裡空間有限,她看到放茶具的桌子都被她移到了一邊,才勉強有練劍的地方。但在劍招舞動間,劍風還是不可避免地波及屋子裡的器具。
不過好在她修為低,甩出的劍風也不足以對器具造成傷害,這才勉強在這裡練習起來。
“怎麼不去尋燭越師父?”
聽到聲音的薑南停下動作,看著她的眼睛帶笑“那是師姐的師父,我與他又不熟,怎好總去麻煩人家。”
這怪異的輩分兒……
算了,站在薑南的角度,她的確和燭越算不上熟悉,按她的性格,也的確不喜歡給彆人添麻煩。
倒是她,有時候太過想當然了。
“晚上我們去曲仙閣吃飯,正好給徐師兄送行。”
“好的師姐。”
應完這聲後,她又繼續練起劍法,瞧著刻苦非常。
溫漪寧關好房門不去打擾她,自己回了房間。
驚訝的是,燭越竟在她房間,正靠在椅子上,似乎已經等了她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