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雪搬寢殿這天,眾人都前來幫忙,一行人吵吵鬨鬨的倒也很快就到了與君殿的山間小道。
孟回舟走在最前麵,“小師妹,你當年說的話,現在也實現了,有什麼感想啊?”
“就感覺像做夢一樣~”沈千雪雙手托著臉,一臉傻笑。
江漓好笑,“師兄,你快彆問了,有些人昨天走路回寢殿一路上都在說感覺自己飄飄欲仙,雙腿軟綿綿的呢。”
“哎呀~江漓!!”
兩人正打鬨著,孟回舟便看見了等在山道儘頭的白澤。
“尊上。”
白澤嗯了一聲。
江漓和沈千雪也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
“走吧。”白澤轉身便帶著他們入了與君殿。
這雖然不是沈千雪第一次來到與君殿,但卻是第一次在白天俯瞰整個拂曉宗。
山下的景色一覽無餘,正值劍試大會與新春之際,一片肅白的景色中一切的紅色都格外的顯眼。
而宗門弟子或於廣場之上同行交流,或於後院樹林之中勤奮練功。她想若是夜晚,白澤立於此處是否又能看到往日勤加苦練的自己。
一陣冷風迎麵吹來,似乎吹走了她幸也不幸的過去一年,吹來了一個嶄新的開始,她打了個哆嗦,看著前方一襲白衣的背影,快步跟上。
沈千雪又有了新的苦惱,既然已經拜師了,那就不能再叫白澤為尊上了,那她應該根據孟回舟他們叫師尊,還是說白澤也許喜歡被叫師父?
不過她眼珠一轉,她直接問尊上不就好了嘛!“尊上,我是叫你師尊好呢?還是師父好呢?”
“左右不過一個稱呼,隨你喜歡。”白澤停在了一座院落前,“你就住在這裡。”
三人邁入院內,看見門前不知栽了一棵什麼樹,現因冬季已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枝枝和樹乾屹立在冷風之中。
推開屋門,隻見屋內的陳設簡單卻不失大氣,案桌上的香爐徐徐的飄蕩著白煙,一股淡淡的香味縈繞在空氣中。
待沈千雪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後,才和孟回舟與江漓依依不舍的道彆。
從今天開始,她便要獨自與白澤住在這與君殿修行了,倒是讓她有幾分期盼與擔憂。
說來,從剛才到現在,她還沒有好好拜見過她的師尊。不過這偌大的與君殿將她層層包圍,她找了好久也沒找到白澤的身影。
她不免有些困擾,出聲喊道,“師尊?”
“師尊?你在哪兒呀?”
“藏書閣。”沈千雪的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卻怎麼也想不起藏書閣怎麼走,焦急萬分之時,卻聽見了,“汪”的一聲
沈千雪這才注意到從遠處奔來了一隻渾身潔白如雪的白色小狗,小狗一雙黑如寶石的眼睛,圓滾滾的身子,煞是可愛。
沈千雪心都被萌化了蹲下身,朝它張開了雙臂,小狗似乎也不怕生,鑽進它的懷裡,任憑沈千雪撫摸了一陣,發出呼嚕呼嚕的愉悅之聲,隨後又掙紮著從她懷中跳出,示意她跟上自己。
沈千雪緊跟其後這才找到了藏書閣的位置。白澤端坐於窗邊,手中拿著書卷細細品讀,似乎沒有發現來人。
小狗哼哧哼哧地跑向他的腳邊,張嘴便咬住他的衣擺,甩動著腦袋。
白澤這才放下書籍,將小狗抱在懷中看著沈千雪,“你已收拾妥當?”
“是的,師尊。”
白澤點了點頭,隻見沈千雪快步走至自己身前,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跪於原地,擲地有聲地說著。
“徒弟愚笨,本應該第一時間前來敬茶的,卻因為不識路耽誤,還望師尊原諒。”
小狗回頭看了看白澤,隻見白澤端過茶杯,一飲而儘,“在與君殿不必如此多禮。本尊看你剛上山時,望著山下許久,可有什麼感悟?”
“弟子認為,立於群山之巔,可觀世間萬物,洞悉天下大事,必以恪守本心。”
白澤聽著這番言語,眸子中閃過幾分亮色。倒是懷中的小狗露出乳白的牙齒,打一個大大的哈欠。
從藏書閣出來後,沈千雪轉身便跟著小狗朝著自己的院落走去,一進到屋內便被暖烘烘的炭火熱氣包圍,順手將拿出來的書放在了書桌上。
一個倒身便睡在了床上,將小狗一把摟進自己的懷中,雙手舉至半空中,師尊說她們兩既然有緣,那就由沈千雪照料。
沈千雪看著小狗一臉認真,“從今天開始,你就叫白白。”說著又將白白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拍了拍它的背部,“白白,以後有我一口吃的便有你一口。”
白白像是聽懂了一般,“汪~”了一聲,回答了它。
就這樣一人一狗漸漸睡了過去,直至夜晚時分,沈千雪被餓醒,這才發現屋內一片寂靜,白白也不見了蹤影,更是有了一絲不能言語的孤單。
沈千雪焦急萬分地呼喊著,這才見白白叼著師尊送給自己的雪花配飾,從床下探出了腦袋,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望著她。
沈千雪將配飾從它口中取出,“這是師尊送的,下次可不能再叼去玩了。”
白白頓時一臉委屈,沈千雪於心不忍,又將自己那顆粉色珠子拿了出來,對白白說道,“你要是實在想玩呢,就玩這個珠子。”
白白這才高興起來,用著小爪子拋弄著珠子,沈千雪這才取過一旁的厚袍係在身上,穿著鞋匆匆出了門。
白澤正坐在櫻花樹下,看著她神色匆匆,“你要去往何處?”
沈千雪這才一個急停,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一臉寫滿了迫在眉睫,“師尊,我餓了,再不去食堂,我就趕不上放飯了。”
白澤沒有出聲,這才想起來,自己已成仙多年已經辟穀,眼前這個餓得已經前胸貼後背的小姑娘還尚是凡人。
“你現在下去,也來不及了。”
“師尊,那怎麼辦啊?”沈千雪哭喪著一張臉,五官擰成了一團,她當真餓的不行,今天就隻吃了早上一頓。
“廚房還有點食物,你去看看。”
這句話倒是讓沈千雪喜出望外,沒想到師尊這樣的仙人之軀,清冷之人還有貪嘴想要進食的時候。
“多謝師尊,弟子這就前去。”沈千雪說完便準備前去。
“你知道怎麼走嗎?”
沈千雪撓了撓頭,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弟子不知,還請師尊帶路。”
於是在這樣蕭瑟的冬夜裡,白澤餘光看見,自己身後年幼的弟子緊緊跟在他身後,踩著他倒影在地上的影子,也成了一件能夠開心的事情。
“每日三餐,你都按時辰下去就行。”
沈千雪不免有些頭大,食堂離與君殿如此遠,要是每天來回三次,她光爬山就得累死了。
“師尊,那我可以從食堂拿食材回來做嗎?”沈千雪小聲詢問道。
白子畫瞟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衣袖,呆愣了一下,“可以。”
“我就知道,師尊最好了~”沈千雪撒開白澤的衣袖,開心的拍了一下手。
兩人步至廚房,沈千雪從白澤身後抬頭掃視了一眼。
桌麵上隻有幾瓶調料和旁邊擺著的已經蔫吧的看不出是什麼的果子。
此刻沈千雪的肚子又叫了一聲,眨巴著眼睛看著白澤,“師尊……”
白澤怔愣了片刻,“算了,為師帶你出去吧。”
兩人來到了拂曉宗山下的城鎮,雖是冬季,但市集依舊熱鬨非凡,街上的店鋪都掛上了大紅的燈籠。
“你想吃什麼?”白澤瞧著身旁的小姑娘興奮的左顧右盼。
沈千雪搖了搖頭。
白澤便帶著沈千雪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了一家招牌名叫“滋味居”的酒樓,就座於二樓的窗邊,看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沈千雪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師尊,你來過嗎?”
“未曾,第一次。”
“哦~那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聽弟子們說這家店味道不錯。”
沈千雪這才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小嘬了一口茶,隨後便五官擰成一團,“好苦”。
白澤嘴角牽了牽,露出一絲不易旁人察覺的笑容。
好不容易等到菜上齊後,沈千雪摩擦了兩下手掌。
“想吃便吃吧。”
“師尊,你不吃嗎?”
見白澤搖了一下頭,沈千雪這才大快朵頤起來,她其實挺愛吃辣菜的,隻不過拂曉宗大多以清淡為主,這就導致她現在吃辣水平直線下降。
眼角浸出一絲紅暈,吐著舌頭,直呼過癮。
隔壁的戲院內傳來了咿咿呀呀的唱戲之聲,沈千雪瞧見白澤似乎入了神。
“師尊……你也愛聽戲嗎?”
“一般。”
沈千雪咬著筷子,輕輕應了一聲, “哦。”
回到與君殿後,沈千雪一手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一手舉著手中的糖葫蘆,手腕上還掛著給白白帶的骨頭,邁進自己的寢殿後。
沈千雪輕喚了兩聲白白,卻未見其反應,這才慌了神。
白白睡在地上隻有微弱的呼吸,體溫也逐漸變涼,沈千雪抱著白白便直奔白澤的寢殿而去。
“師尊!師尊!白白,白白好像要死了,能不能救救白白?”
白澤聽著沈千雪略帶哭腔的呼喚,眉頭一緊,下一秒,便看見她捧著白白進來。
經過一番探查,白澤的神情更加凝重,白白的體內有一股很奇特的力量在與自身的靈力進行碰撞,白澤思忖片刻,便注入了自己的仙力,幫助兩股力量進行融合,互不排斥。
直至許久之後,白澤才開口,“你帶……白白回去吧。它明早便沒事了。”
沈千雪這才如釋重負般,擦了擦眼角的餘淚,長舒一口氣,“多謝師尊!”
回到寢殿後,沈千雪由於擔心白白的情況,直至後半夜才因疲倦合上了雙眼。
“小主人~快醒醒~”
沈千雪聽著聲音,以為自己尚在睡夢之中,砸巴了兩下嘴,翻了個身。
又聽到不知哪裡傳來的聲音,“小主人,太陽曬屁股啦~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