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雪聽著安玨的話,氣得咬緊牙關,臉上的傷口被也因此崩裂,傷口向外滲出絲絲血液。
“千雪,你不必在意她。”江漓走至沈千雪身側,衝著安玨的背影狠狠的踩了幾腳,“總之,我相信你!你一定會在劍試大會上拔得頭籌的。”
蕭玉悄無聲息地靠在她們身後,看著她們剛剛注視地背影,挑了挑眉,“你們在說什麼呢?”
江漓被嚇了一跳,“蕭師兄,你嚇死我了,怎麼整日神出鬼沒的。”
沈千雪瞧著蕭玉那張臉,想到了那夜的場景,不由得退了半步,保持著距離。,生疏而又客氣地問道,“蕭師兄,是有什麼事情嗎?”
蕭玉輕輕一笑,“還是千雪小師妹聰明!我呢,是看你們受傷如此重,好心來給你們說拂曉宗後山,有一處冷泉,其水呈淡藍色,聽說是自昆侖山而來,向東海而去。拂曉宗弟子若有重傷,又需短時間內療愈,便會前去泡上一個時辰。”
江漓想著沈千雪身上青紫交加,激動地反問,“此話當真?”
蕭玉撇了撇嘴,“不信地話,那你去問孟回舟好了,他正好了。”說完,他便朝著孟回舟揮了揮手。
孟回舟快步走了過來,“蕭玉,又有何事?”
“她們不相信我說拂曉宗後山有一處冷泉,你給她們證實,我說的是不是真的。”蕭玉一邊說,一邊雙手環抱在胸口,一臉等待著孟回舟承認的表情。
“是,的確有冷泉。怎麼了?”孟回舟滿臉疑惑。
蕭玉立馬得瑟起來,“聽見了吧,大師兄的話,你們相信了吧!”
江漓和沈千雪對視一眼,江漓在心中給蕭玉從不正經的形象添加了一個幼稚,而沈千雪真的很好奇安玨看上了蕭玉哪一點,雖然她承認拂曉宗除白澤尊上外,就數蕭玉的長相最為好看。
夜晚,江漓好說歹說這才拖著沈千雪到了拂曉宗後山,冷泉的位置極其隱秘,霧氣氤氳,如薄紗般輕柔地籠罩在水麵之上。
江漓伸出腳尖試探了一下泉水,感到一陣冰涼刺骨,“千雪,要不我們回去了吧?這也太冷了。”
沈千雪也用手試探了一下,果然寒冷,“可是來都來了,不試試嗎?”
於是兩人咬著牙將身體完全浸入了冷泉之中,隻留下了兩顆腦袋依靠在池邊的石頭上。
不出片刻之後,冷泉的水竟然開始逐漸變暖包裹著她們,溫暖的水流像是滲透進了她們的肌膚一般,將她們前兩日身體上殘留的疲憊衝刷了個安靜,兩人竟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直到一聲鳥鳴,沈千雪這才驚醒過來,她胸口原本灼熱的靈根也在泉水的療愈作用下恢複如初,頓時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沈千雪拍了拍江漓,兩人這才上岸準備回去。
剛出冷泉不過百十來步,便瞧見孟回舟提著燈籠站在石桌前。
“回舟師兄!”江漓一陣小跑上前拍了拍孟回舟的肩膀,這才看見被孟回舟擋住的白澤,又訕訕地收回搭在孟回舟身上地手,低聲叫了句,“尊上。”
白澤這才起身,應了一句,又看見了江漓身後的沈千雪,叮囑了一句,“早些回去吧。”
便沿著江漓和沈千雪出來的路走了進去。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孟回舟納悶。
“我們是來泡冷泉的,千雪身上的傷太重了,十日後又是劍試大會,我怕她恢複不好。”江漓回答著。
孟回舟聽著這話,眼睛都睜大了看著眼前兩個小師妹,“可……可是……冷泉向來是白澤尊上獨自使用的……”
江漓和沈千雪異口同聲地,“啊??”,兩人心中飄過了三個大字:完蛋了!!!
三人各懷心思回到了住所。
翌日,當天空透過雲層露出第一道朝霞時,沈千雪和江漓所在的房門被禾時叩響。
沈千雪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禾時仙官,有什麼事嗎?”
“輕塵那丫頭片子,托我給你帶句話,讓你待會兒去百暉殿尋她,她有話要說。”
“好,我知道了,多謝禾時仙官~”
禾時看著眼前的丫頭,這一年裡長高了不少,身形漸漸出挑。原本禾時以為她隻是想進來學點皮毛便下山混口飯吃,誰知道她竟然每到夜裡,就在後院勤加練習。
現又聽聞她宗門大考時經曆了所有弟子中最為危險的遭遇,身受重傷。要不是白澤及時趕到,恐怕這小丫頭就要和自己結束短暫的緣分了,一想到這兒,禾時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拍拍她的肩。
沈千雪瞧著禾時仙官這奇奇怪怪的模樣,“怎麼了,禾時仙官?”
禾時這才一個激靈,將懸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扶在了門上,頓了頓,“就是天氣有點冷,你早點收拾了就去吧。”
沈千雪木訥地點了點頭,看著禾時仙官離去。
而另一邊的百暉殿中。
“我說白澤,你今年也不打算收徒嗎?”輕塵看著丹爐裡即將煉製結束的黑色藥丸。
白澤沒有回答,輕塵倒是也不在意,畢竟她已經習慣了這個悶葫蘆。
“要我說啊,我真的很喜歡那個沈千雪,努力又上進,而且不是我說,像她這樣靈根殘缺的孩子能夠在曆練的時候做成那樣,對於我們專修治愈之術的人來說完全足夠了。”
就在此時,殿門外正好傳來了稟報的聲音。
“弟子沈千雪求見。”
“來的剛好!”輕塵一邊從丹爐中取出煉製好的藥丸,一邊快步走向殿門,“我今年一定要收她做我的入門弟子。”
“今年可能會吧。”
聽著這話,輕塵足下被裙擺一攪,險些摔了個狗吃屎,回頭一看,白澤站在原地,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輕塵看著他嚴肅的神色,心中明了,白澤的今年一定會收弟子。
索性她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那你彆和我搶沈千雪就是,不過您老人家應該也不會選她。”
沈千雪進入殿內的時候,正看見一臉欣喜的輕塵和神色緊繃的白澤。
“白澤尊上、輕塵尊上。”
輕塵見著沈千雪行禮,擺了擺手,將她扶了起來,“就我們幾人在不必多禮。”
隨後便拿出自己煉製的丹藥,遞給沈千雪,“我說千雪啊,這個丹藥可是本尊特意為你煉製的。”
沈千雪微微詫異,接過輕塵手中的丹藥,“謝謝輕塵尊上。”
“對了,千雪,你想入我門下修治愈之術嗎?”
沈千雪雖然明白輕塵對自己一直有特殊的關照,但顯然此刻對於輕塵的直白還是嚇了一跳。一口氣沒提上來,丹藥噎在喉嚨之中,猛烈的咳嗽起來,一張白皙的小臉頓時變得通紅。
輕塵見狀,還以為沈千雪因為自己的提議太過激動變成此狀。
白澤快步上前,食指與中指並立觸到沈千雪的頸部,後者感到喉嚨處似有一股暖流,丹藥順著白澤的指尖向下緩緩的移動,直到落下。
沈千雪咳嗽了兩聲,沙啞著聲音,“多謝白澤尊上,多謝輕塵尊上。輕塵尊上的提議,弟子實在是不敢承諾,通過凡間試煉已是大幸,劍試大會不敢奢求更多。”
輕塵這才想到拂曉宗的劍試大會,不由得也歎了一口氣。
拂曉宗的劍試大會是近年來最熱鬨的宗門活動,其原因在於隻要是世間存在的宗門都可以提前致書信至拂曉宗參加,畢竟誰要是能在劍試大會中獲得外宗前三,便是為自己所在的宗門及自己取得了榮譽。
而劍試大會也因為參賽者眾多將其進行隨機匹配,傳送至不同的場地,以先行擊落對方腰間的配飾為勝出者。直到決賽前,再按照本宗弟子及外宗弟子進行分組,以抽簽的形式決定對手。
臨近劍試大會前三天,拂曉宗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繁華與喧鬨,來自各宗門的弟子密密麻麻地聚集在拂曉宗的廣場之中。
沈千雪一想著自己的目標和近一年來的努力,就緊張的睡不著覺。而江漓倒是滿臉興奮的同沈千雪指向一個角落,“千雪,那不是雲朗嗎?”
沈千雪順著江漓手指的方向看去,經過一年,雲朗的身形已逐漸高大起來,原本無憂無愁的容貌似乎增添了幾分成熟和穩重。
雲朗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遠遠地衝著他們點了點頭,下一秒身邊突然多出了一個彩衣的少女拉著他的臂彎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麼。
天上一對夫婦踏著白雲飄過,男子劍眉星目,麵若流星,婦人滿臉慈愛,風韻猶存。兩人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沈千雪總覺得長相似曾熟悉,直到看見她們降臨在安玨身旁,這才恍然大悟。
安玨也一改往日的傲慢,笑臉盈盈的在婦人的懷中撒著嬌,過了一會兒,不知她說了什麼,北安宗掌門連連點頭,拍了拍她的背部,又轉身向自己宗門的弟子走去。
劍試大會當日,拂曉宗各掌門、仙官就座於比拚場地之內,而無妄掌門、白澤及輕塵尊上則位於最高的殿堂之上。
沈千雪仰望著高山之巔,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渺小,仿佛這就是她和白澤尊上之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