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雪身後的白瓷骨灰盒竟然開始晃動,慢慢的從其中飄出淡淡的白煙,漸漸在她們身側成為紅色的魂魄。
“這可是我精心煉製的靈體,不死不滅。”範夫人得意地發出刺耳的笑聲,“我看你們能支撐到幾時,等你們死後,我會剝下你們的皮,喝掉你們的血,吃光你們的肉。”
江漓同沈千雪這下可謂是如臨大敵,剛剛為了躲避範偉的攻擊,已耗去不少體力,現下麵對這樣的靈體,也不由深吸一口氣。
沈千雪胸口之間一陣刺痛,她的靈根本就殘缺,現如今已負荷戰鬥了這麼久,靈根已經逐漸滾燙。
而範偉也並沒有停止對她們的攻擊,沈千雪和江漓腹背受敵,激戰已久。
忽然之間,隻聽見範偉一聲哀嚎,林義捂著後腦,單手起勢用縛靈繩將範偉的雙腕捆住,阻止他再次對沈千雪和江漓發起進攻。
而範偉越是掙紮,縛靈繩越將他的手腕束得越緊,直至皮開肉綻。
範偉眼珠一轉,竟自斷了自己的雙腕,刹那之間,又重新長出了新的雙腕。
三人錯愕不已時,沈千雪被一旁的靈體偷襲,一巴掌扇在了供台上,利爪劃破了她的臉龐,血液飛濺至靈體的身上。
隻見靈體沾上血液的地方竟如被烈火灼燒一般形成黑洞,逐漸擴散至全身,直至灰飛煙滅。
“你用了什麼法子!把我的靈體消滅了!”範夫人因震驚,臉上的五官極儘扭曲,導致臉上的皮膚崩裂,露出下麵潰爛的肌膚。
沈千雪置若未聞,範夫人操縱著靈體比之前更加強勢的進攻。
就這樣三人交戰已久,不同程度上都已經略感吃力起來。
“小心……”隻見江漓一個箭步,將沈千雪往自己身後拉過,一劍刺向剛剛準備偷襲的靈體。
沈千雪略微喘息的間隙,發現這些靈體都不曾靠近自己灑落血液的地方,結合剛剛的場景,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快速在江漓耳邊低語了幾句後,沈千雪快速施法將四周揚起巨大的塵沙,把自己和江漓包裹其中。
範偉和範夫人見此情形,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出口道,“小小花招,勸你們早點收手,我讓你們死個痛快。”
“笑話!!!”
沈千雪的聲音剛落下,四周的塵沙也停止了下來,地上卻沒有了她們二人的蹤影。
範偉和範夫人佇立原地,大方厥詞。沈千雪憑借著隱身符行至林義身旁。
“林義,不要聲張。想辦法收回縛靈繩,隱身符摘下的那一刻,立即將他束縛。”
林義輕微點了點頭,持劍向前,沈千雪趁機繞至範偉身後,用劍劃破手掌,劍身沾染上自己的血。
在隱身符掉落的那一刻,林義按照計劃束縛住範偉,劍身深入範偉的心臟,致命一擊。
範偉一個用力,將沈千雪彈離自己的身體,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隨後一把拔出自己胸口的利劍。
“雕蟲小技。”範偉嘲笑著,麵上全是不屑。
沈千雪全身劇痛,仿佛五臟六腑都因剛剛的衝力而移位。江漓和林義見狀,也顧不上其他,拔劍而上。
沈千雪看著再次同妖人交戰的兩人,心中無限自責,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嗎?自己的血根本就不能對他們起作用。
就在林義被範偉一把抓住,捏住頸部,生死攸關之時,範偉卻突然將他丟在地上,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剛剛沈千雪所刺的位置,逐漸由一個小黑點慢慢擴散,範偉的身體也隨著黑點的擴大變成了空洞。
“範偉!”範夫人一聲驚叫。看著範偉搖晃著身體,逐漸倒下。
範夫人眼睜睜的看著範偉消散,怒目而視地在她們三人身上流轉,先是操控著靈體將江漓和林義拖延住。
自己則鎖定了趴在地上的沈千雪,“拿命來吧,小丫頭。”
話音剛落,便飛身朝沈千雪而去,沈千雪拚命地想要起身,可渾身無力,眼看著範夫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千雪!”江漓和林義大聲呼喊著,一邊抵擋靈體的攻擊,一邊飛馳過去。
沈千雪捏了捏藏在身上的珠子,企圖為自己延緩一點起身的時間。
隻見範夫人距離沈千雪三步之遙時,一道耀眼的白光從天而降,劍身入地,將範夫人擊的連連後退。
沈千雪這才看見劍身刻著,霜塵二字。劍柄掛著的白玉櫻花流蘇。
“強弩之末,還不快速速就擒。”
白澤落在沈千雪身前,拔出霜塵。
沈千雪心中一陣竊喜,太好了!是尊上!尊上來救她們了。
“束手就擒的是你們!”範夫人說罷,便將攻擊目標從沈千雪變為了白澤。
白澤負手而立,待範夫人靠近,一擊斃命後。
環視了一圈院子中癡呆的靈體,左手捏訣,口中念著安息咒,靈體便化作一縷輕煙重新回了白玉瓷瓶中。
白澤轉身,看著地上趴著渾身是血的沈千雪,正一臉傻笑地看著他。
他蹲下搭上了沈千雪的脈象,從錦囊中摸出一粒丹藥,喂入她口中。
“尊上。”林義和江漓小跑至白澤身前。“多謝尊上救命之恩。千雪怎麼樣了。”
“你們帶她去休息一晚,應該能恢複個七層。明日待超度完靈體後,你們便隨我一同回宗門。”
兩人應聲,將沈千雪從地上扶起來,一人架一個手臂走遠,留下白衣佇立原地,看著沈千雪的背影,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
翌日一早,沈千雪感到身體爽快了不少,跟著另外兩人前去東院超度靈體。
木屋前,白澤和範公子低頭交談著什麼,見三人到來,白澤示意著一旁的法壇。
三人這才合力開始超度,隨著白玉瓷瓶的經咒消逝,她們的五感與靈體共鳴,將她們引入自己生前的場景之中作為一個看客。
範偉營救下的那個少女,正是城中富商的女兒。
富商小姐生性單純,卻肯同他一介窮酸書生來往,還常常給他一年都掙不了的銀兩,範偉這才突然發現,曾經被他嗤之以鼻的商人,隨便打發的銀兩,便是他努力科考後做官一年的俸祿。
於是他開始故意用一些極儘曖昧的法子,利用富商小姐對他的情意,轉化為所謂的愛意。
兩人看似情濃意迷之時,範偉卻在床上摟著另一個女人,女人用指尖滑動著他胸膛的肌膚,“最近你整日和小姐在一起,我都沒有辦法和你單獨說話了。”
開口的正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也就是現在的範夫人。
“等我把小姐娶到手,繼承了她的家產,就想個辦法把她除去,把你抬為正妻。”範偉說完,還用食指刮了刮丫鬟的鼻梁。
丫鬟一陣嬌羞,“那我等你。”
自那日雨天,兩人對視,範偉才知道有些東西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是否為同類,而丫鬟便同他一樣眼神中充滿了野心,貪婪,嫉妒,隻不過被表麵的溫順給掩飾。
最終,在富家小姐身懷六甲的情況下,範偉最娶到了富商小姐,丫鬟也作為陪嫁進入了範府。
而小姐所生的子嗣多半都因丫鬟的特彆照料,先天帶病,活不過五歲便早早夭折。
直到小姐的父親去世,留下大筆財產,範偉這才同丫鬟有了進一步謀劃。
給尚在孕期的小姐大量進補,導致孩子太大,一屍兩命。
而範偉也兌現了給丫鬟的承諾,將她抬為正妻,還有了身孕,但他們的孩子也同樣在出生後不久便不幸夭折。
直到遇到一方雲遊的青衣道士,他以白紗覆麵,告知他們孩子是因為受到了怨氣所化的小鬼影響,既無法有後,那為何不選擇自己長存。
範偉和丫鬟思索再三,從青衣道士手中接過綠色藥丸吞服而下。
如此過了二十年,兩人竟在某一日醒來,發現自己皮膚竟然開始潰爛,而青衣道士恰好又行到此處,說要想長生便要換皮,以他人的囊承載自己的魂。
最開始他們對於這種事還會害怕,後來他們便會挑選年齡小的孩子開始撫養,直至長大結親後,再一同換囊。
將死去之人的靈魂用青衣道士所傳授的咒術進行封印,而他們也因此變成了妖物,身上也散發著一股難言的味道,需要香粉覆蓋。
三人超度結束,一片寂靜。
隻見槐樹之下,新娘推著範公子笑臉盈盈地子看著他們。
“千雪,我們昨天將你扶回房間後。新娘來看你才說到,她和範公子竟幼年時期便許諾了終生,後來範公子被範偉他們抱走撫養,機緣巧合之下竟又在這裡相遇。”江漓站在沈千雪身側,向她解釋。
範府的事情處理完成後,三人便跟著白澤踏入傳送陣回到了拂曉宗。
而她們剛好是第十名完成任務,也就能繼續參加後麵的劍試大會。
白澤看了沈千雪一眼,又環視了一圈歸來的其他弟子,“本屆劍試大會將在十日後舉行,各位弟子可先休養生息,調整狀態。”
一些負傷在身的入圍弟子紛紛感激涕零,誰也沒想到拂曉宗的凡間曆練竟如此困難。
一旁毫發無損的安玨,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沈千雪,便轉身離去。
“廢物也能參加劍試大會,真是最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