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廣場熟悉的鐘聲敲響第三遍,今年的劍試大會便正式拉開了序幕。
禾時清了清嗓子,踏著祥雲站在眾人的前方,宣布了本次比試的匹配機製。
劍試大會之所以每年並沒有采取規定的匹配機製,就是為了防止有些參賽者在參賽期間根據其匹配機製,進行惡意匹配使用劍術、仙術蓄意傷人。
江漓歎了一口氣,“好倒黴啊,還想著能夠好好準備一下,誰知道下午就要比試了。”
沈千雪看著一臉愁容的江漓,安慰著她,“要相信自己!你已經很棒了!”
下午時分,江漓進場參賽後,沈千雪在觀眾席,找了一個空位坐下,江漓還算幸運,她的比試選手是南燁的一個小跟班,想必能參加本次劍試大會,一定是拖了南燁的福。
果不其然一炷香的時間,江漓便取得了勝利,進入了下一場比賽資格。
但輪到沈千雪上場的時候,她的內心可就沒那麼輕鬆了,畢竟自己的比賽場地是森林不比江漓在寬闊的水麵上,而且她的禦劍之術雖已修煉的七七八八,但尚未爐火純青,樹木繁茂的地方對她來說更為困難。
與此同時,她的對手也到達了比賽場地,沈千雪頭都大了,因為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南燁。
南燁本就出身於叢山峻嶺、樹木繁茂的南崖宗,對他來說這樣的地勢地貌就像他家的後花園一般,而他向來最看不起的便是沈千雪這些出身貧寒的弟子。
噗嗤一聲,南燁直接笑了出來。
沈千雪心中不悅,在考核仙官敲響編鐘以後,兩人便開始了正麵交鋒。
與場地相隔百米的山巔之上,輕塵看著沈千雪場內的情況,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汗,在殿內走來走去,焦急不已,“哎,小千雪遇上了南崖宗掌門的兒子,這可如何是好啊”。
白澤倒是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喝了一口茶,“她會贏。”
“當真?”輕塵聞言這才停下腳步,看著正撫摸著腰上掛飾的白澤。
白澤這次倒是沒有再回答。
“我瞧著這安玨倒是天資聰穎,雖性格有些驕縱,但不失為好苗子,輕塵你說呢?”這次無妄掌門倒是開了口。
輕塵沉思片刻,“將她收入我們座下也可拉攏北安宗與我們的關係”。
現如今世間宗門眾多,各宗門間關係錯綜複雜,盤根錯結。拂曉宗也隻因開宗世間早,有著白澤、輕塵這樣的上仙坐鎮,才能一家獨大至今,但怕就怕樹大招風。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眾人也並非不懂。
“白澤尊上,不如今年還是不招收弟子嗎?”無妄掌門試探地詢問著。
白澤的手一頓,他應該會招吧,但不知道有沒有緣分,“再說吧。”
比賽場地內,沈千雪對上南燁,著實感覺吃力。
她好幾次因為禦劍飛行太慢,而險些讓南燁奪走腰間的配飾。
兩人之間比試的時間,比南燁想象地還久,他原以為沈千雪不會接過他三招。現如今,彆說三招,三十招都有了,沈千雪要不是因為禦劍飛行,甚至還能壓他一頭。
南燁心中一陣焦急,說不定觀眾席上安玨正在看著自己。
而安玨此刻的確正好就在觀眾席中。
她原本在比試場地速戰速決,取得勝利後想找著蕭玉告訴他,自己父母已經同意了自己的請求,就等著拜白澤尊上為師時,卻看見蕭玉站在觀眾席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千雪。
她不明白,蕭玉為什麼總是特彆關注這個沈千雪。
索性也留下來同江漓、孟回舟她們一同觀看場內形勢。
場地內兩人每每劍體相交之時,便驚起一陣陣狂風刮過樹冠,發出劇烈的聲響。
南燁利用五行之術,將場地內的大樹生出枝蔓,直升向沈千雪所在的位置,企圖將她的四肢捆住,自己好奪取配飾。
沈千雪便一邊禦劍,一邊使用靈力將火焰聚集在掌中,每當藤蔓延伸之時,便使用焰心火擊退,隨後又快速使用風係法術,將火焰蔓延至樹根。
南燁見狀,揮舞著手中的劍指向上天,喚來烏雲,一場雨將沈千雪的火熄滅。
一場比試持續了太久,沈千雪殘破的靈根因為長時間的靈力損耗,又開始逐漸發燙起來。
輕塵看著沈千雪的模樣,“哎,小千雪的靈根好像快不能支撐了。”
白澤放下手中的茶盞,走至山巔之邊,注視著場內的狀況。
南燁似乎看著沈千雪似乎出現了異常,為了趁機取得最終的勝利,竟注入了部分靈力到手中的桃木劍上催出劍氣,又立即隱去。
他手中的桃木劍是取自南崖宗山林裡的百年桃木製作而成的,不同於弟子們平日修行所用的普通桃木劍。
但與此同時,白澤卻察覺了出來,看著南燁手中那把看似和沈千雪一模一樣的桃木劍,不自覺地輕皺眉頭。
說是遲那時快,南燁拔劍而向,沈千雪強行忍著灼熱的靈根,計算著前者與自己的距離,卻未曾想到咫尺之間,他突然釋放了劍氣。
雖沈千雪及時運用土係法術將他的劍包裹其中,但還是受到了劍氣的影響,導致她五臟肺腑生疼,口角也流下一抹鮮血。
在南燁企圖向外拔出桃木劍時,沈千雪將土盾縮小至完全包裹他的劍身。
南燁見她神色震驚,絲毫不慌,仿佛吐血的另有其人。不免震驚之時,沈千雪快速禦劍,飛向他的身旁。
場地的編鐘再次響起,宣布比試結束,四周用法術凝成的結界也慢慢消散。
南燁難以接受自己的失敗,尤其是看到父親那雙失望的雙眼,他本想爭奪個名次,讓父親因此為自己感到驕傲。
誰料想到是這般結局,他一時之間竟動了殺心。
將靈力充分注入進手中之劍,一個轉身便朝著毫無防備正準備出場的沈千雪飛去。
白澤拉著輕塵便準備飛下之時,隻見安玨飛身向前,一把拉過沈千雪擋開住了南燁的攻擊。
“丟臉。”安玨隻身擋在沈千雪身前。
江漓禦劍飛至沈千雪身邊,一把扶住略顯虛弱的她。
在場的眾人也對南燁議論紛紛。
但此刻的南燁根本不在乎,他被仇視衝昏了頭腦,對著安玨咆哮道,“你不是也看她不爽嗎?我殺了她,大家都能過得好,你竟然還要維護著他。”
安玨聽著南燁的話樂出了聲,“我再不喜歡她,那也是我的事,南公子這話說的,倒讓彆人以為我和你多熟一樣。”
“你什麼意思?”
“沈千雪是堂堂正正贏得比賽,而你比賽使用著與她不同的劍,為了贏甚至還逼出劍氣,南崖宗堂堂三公子竟然如此肚量。”安玨出聲便是嘲諷,她心中雖因沈千雪當時之事而氣惱,也因蕭玉對她的關心而鬱悶。
但她是個明事理之人,況且沈千雪雖靈根殘缺,但通過剛剛的觀看,她心中已對沈千雪有了改觀,甚至理解起為什麼蕭玉會對沈千雪關照。
這樣的基礎卻能爆發出如此強勁的能力,換做她恐怕一年之內無法達到,但沈千雪卻做到了。
沈千雪聽著安玨為自己說話,她感覺心中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感激地看了安玨一眼。
輕塵聽著安玨所言,拂塵一甩便奪過南燁手中的桃木劍,兩指一劃,果然如此。
“南燁,你可知錯?”
南燁見事實敗露,倒也沒有反抗,隻仰天大笑,任憑孟回舟將自己束上縛靈繩,進行處置。
雲朗也才剛比試完趕來,看著眼前地景象,不由得詢問了江漓一番。
夜晚,眾人在飯堂打飯之時碰到了孟回舟,後者這才說起了南燁的身世。
南崖宗掌門膝下有五個兒子,南燁排名第三,生母乃是南崖宗的一介普通灑掃婢,隻因掌門醉酒後一夜風流,這才有了他。
南燁從小便知道因為自己的出身不受父親待見,但好在他天生靈根還算不錯,日夜勤加苦練,這才讓南崖宗掌門依稀記起自己還有這個兒子,隻不過也是依稀記得。
待南燁六歲的時候,母親便染了風寒,一卷草席便是最後的歸宿。
與此同時,他有了一個弟弟,弟弟的靈根比他還要好,父親便再也沒有慰問過他,直到他漸漸長大,父親的關注就像一根刺一樣深深紮進了他的心中,他逐漸開始叛逆,經常將南崖宗上下鬨得雞飛狗跳,來向父親證明自己的存在。
直到南崖宗掌門再也承受不了,便將他轉送入了離家千裡的拂曉宗門下,換取南崖宗一片清淨。
說到這兒,眾人一片歎息,未曾想到混世魔王竟有如此悲慘的身世。
夜晚,白澤路過小花園的時候,看著一道熟悉的背影,正抬頭看著天空。
他於是也抬著頭看了半晌,今晚雲層太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他有點好奇這個小姑娘在看什麼。
“你在乾什麼,還不回去休息?”
沈千雪連忙從石凳起身,“好巧啊,尊上。我在想這一年來的事呢。”
白澤點了點頭,坐在沈千雪剛起身的位置上,“說來聽聽。”
沈千雪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說什麼,“就是我要十五歲啦,我在許願。”
白澤掐指一算,“那你可有想要的禮物?”
沈千雪將手從左至右拉成一條直線,“秘密!說出來就不靈了。”
白澤心中一陣好笑,“那你明日這個時間到這裡來,本尊送你生日禮物,可好?”
“真的嗎?”沈千雪一雙大眼睛透漏著意料之外的驚喜。
見白澤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她激動的不能自己,一路欣喜若狂的跑回了寢殿,紮進枕頭堆中,幻想著明天尊上會送什麼禮物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