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1)

雲宛白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這是她第一次竭儘全力來攻擊,妖丹內的妖力因此被掏空的一乾二淨。

雖然進入了極度虛弱的狀態,但從長遠來看是一件好事,能讓她的妖丹得到最大程度上的鍛煉。也就是說,在同境界下對戰,雲宛白的妖丹會比其他妖獸更加純厚更加凝練。

換成現代的語言就是,同樣是百分之一百的電量,雲宛白的續航能力顯然更強。

不僅如此,這三天血冥一直都寸步不離地陪在她的身旁,用自身的魔息不斷滋養淬煉著她的體魄,蘊養著她的妖魂。

再加上統妖司全司上下無微不至的照顧,雲宛白體內未曾消化的精華能量終於被激活吸收,真正轉化為了她實力中的一部分,為她打下了十分堅固的基礎。

說實話,血冥本來是打定主意絕不幫忙的,他想鍛煉乖乖的生存能力,好讓它從多次的生死之境中悟出保命的要義。

這樣的戰鬥經驗無論是祖上的傳承記憶,亦或是大量靈藥珍寶的堆砌,都不如它的親身體會要來的深刻有用。

更何況,生死搏鬥對於妖獸而言,本就是最為重要且必備的能力。

退一萬步講,哪怕乖乖沒有被他養在身邊,那它獨自在外生存時也必然會經曆這些,屆時生死更不好說。

誰不是從險境當中磨練出來的呢,這很正常,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但血冥還是不得不承認,就在乖乖浴血倒下之時,哪怕他正為它的勝利感到高興,可心情卻依然好不到哪裡去。

他不想被乖乖知道他的在意,一旦有了依仗,乖乖可能就不會竭儘全力地修煉,而凡事若隻想著靠彆人,最終一定會養廢。

他血冥可不想養一隻廢物。

在屬下麵前,他更是不能過多暴露情緒。血冥是知道自己手底下這些人的,但凡找到空子就一定會鑽過來,是好是壞並不好說。

所以在白天,血冥儘力控製著自己的行為,隻在一旁靜看著統妖司忙活,而到了晚上無人之時,他才會給乖乖偷偷療傷。

看著團縮在榻上的小家夥,血冥忍不住有些感慨。它就這麼小一團,站在自己的肩膀上依然綽綽有餘,體型大小就跟自己剛見它的時候幾乎沒什麼變化。

放在平日,乖乖睡覺的時候總愛伸腿翻身,一翻身就會發出哼哼唧唧但不討人煩的叫喚,或者趁他靠近的時候突然睜開眼睛嚇他。時而對他翻個白眼,時而抓著他的手指使勁磨牙。

而現在,它就隻是安安靜靜地睡著,連小肚子的起伏都顯得很是微弱。

血冥總覺得胸口有些悶。

他又回憶起乖乖第一次對戰的場景,它的個子堪堪夠到對方大腿,看起來格外弱小。

但它膽子也是真大,居然這麼勇敢地拿下了首殺。

血冥又欣慰又有些胸悶,他並不明白這其實就是一種名為心疼的感覺,他隻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是不是我逼它逼的太狠了?

作為我的寵物,就一定要擁有妖王的實力嗎?

如果隻是快快樂樂的成長,不行嗎?

血冥難得多愁善感了起來。

不過很快,他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讓自己狠下心腸來。

不討論過程,單從最終的結果來看,這一次的鍛煉確實讓乖乖受益匪淺,進步飛速。從最開始攻擊的猶豫不決,到最後致命一擊的狠辣果敢,這可不是在家吃出來的。

況且從乖乖的戰鬥方式來看,它也是一個好勝心和自尊心特彆強的小家夥,這點隨他。

所以,對於乖乖甚至不需要按部就班往下進行,讓它越級挑戰才是最適合並且最能夠開發它潛力的訓練方式。

血冥打定主意,無視內心情緒的波動,待雲宛白傷勢恢複之後,立馬帶它進行了第二次訓練。

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的戰鬥雖然驚心動魄但都都收獲頗豐,雲宛白也在一次次的越級挑戰中逐漸自信。

她慢慢掌握了作為動物的攻擊方式,靈活的四肢讓她領悟到了更多的可能,而這種野性的搏鬥也讓她找到了在這個世界的發泄渠道。

其實,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適應良好,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是戰戰兢兢地活在穿書世界中。

可是每一場戰鬥,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疼痛,包括係統每一次的戰鬥回放,她都能感受到她在以另一種方式真真正正的活著,為自己而活。

雲宛白的進步肉眼可見。

雖然個子還是那麼的迷你,讓人一打眼容易放鬆警惕,但雲宛白現在的爆發力練的非常驚人,她的突刺水平已經堪比魔門一星大將,隻要她能占得先手,她基本就能贏。

而且她很有自己的想法,除了血冥教給它的技巧之外,她自己靈光一閃的攻擊思路也讓魔尊驚豔。

要知道,她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短短兩三年。

哪怕有無數靈寶的堆砌,要想達到她這樣的水平也是基本不可能實現的。

現在她咬血冥的手指,儘管依然不能破皮,但血冥已經能夠感受到乖乖牙齒上用的勁了,往他身上抓的印子也比原先消的更慢。

說實話,哪怕血冥有這麼多次把她丟到生死險境當中“不管不顧”,但雲宛白並不恨血冥,反而還有些感謝他。

她知道如果自己要想躺平的話,生活一定會非常快樂,可她也就失去了穿書的意義。

血冥對她的高要求讓她看到自己身上無限的潛力。除了做牛馬之外,原來自己隻要肯狠下心來,也真的能夠成為非常出色的自己。

這個認知對雲宛白自信心的樹立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她也越來越有“魔尊手下第一受寵寵物”的派頭了。

大概是經過這三年的相處,雲宛白認為自己比誰都要了解血冥的秉性,比原文作者都更了解。

結合這裡的世界觀,其實這個男人並不算是大反派,他隻對魔族的敵人凶狠,對實現一統大道上的障礙凶狠,為了大局,他可以有所犧牲,所有魔族人都願意犧牲。

隻是他失去了太多,多到麻木,多到沒有辦法停下來休息。這份痛苦,他隻會在深夜中暴露。

雲宛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魔界待久了,有點被同化,她好像有點能夠共情這個魔尊。

但也僅僅止步於理解。

反正,在摸透他的性格之後,雲宛白變得更加放肆起來,在他的容忍界限之內肆意妄為。

血冥那就是移動的經驗包,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好東西,包括他身上自然溢出的魔息。在嘗過至純魔息之後,雲宛白已經瞧不上普通版本的了。

與其便宜空氣,倒不如便宜了我。

於是在某一天的夜裡,早就把自己當成雪豹、已經沒有臉皮和男女之防的雲宛白,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來到了血冥身旁,對準他的床榻和火絲被就是這麼一踩一轉一盤坐,舒舒服服地睡了起來。

這是血冥正式向她開放側殿的第二天,雲宛白也是一點都不客氣。

血冥被她的動靜吵醒了,或者說,他早就聽到了乖乖的動靜,但他不知道乖乖要做什麼,便一直耐心等待著。

然而當他感受到腳邊真的有一團毛絨絨的東西挨著他睡的時候,他的身體顯然有些僵硬。

不確定乖乖到底做了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向腳邊望去。

果然如他所料,乖乖真的跳到了他的床上,看起來打算跟他一起睡?

血冥的大腦正在瘋狂運轉,他並不理解眼前的情況,以及乖乖為什麼要過來黏著他。

以至於血冥呆坐了很久,一動不動。

雲宛白可不管他在想什麼,反正這麼好的被子不加我一個躺著多可惜啊,而且我這麼迷你,在床上根本占不了多大位置。

再說了,我直接送上門總比你半夜睡不著,老來我房裡盯著我要好吧。

雲宛白沒有任何的內疚感,就這麼舒舒服服地睡了起來,她還用力往血冥的小腿方向擠了擠,好讓自己靠近床榻的軸線,不容易掉下去。

感受到血冥沒那麼配合的把身體往床榻裡麵挪,雲宛白還衝他的小腿哈了一口氣,重新站起來轉圈圈踩踩踩,逼的他屈腿往裡之後這才滿意地重新躺下。

這過程中,雲宛白甚至都沒管血冥到底有什麼反應,她深知隻要不觸碰到他的底線,這種小事情他不會跟自己計較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血冥隻是有些哭笑不得,並沒有太過生氣。

他隻是在想,乖乖的搖籃也是精心布置而成的,它為什麼放著好好的搖籃不睡,非要來和我擠著。

難不成,這是它向我表達信任的一種方式?

天人交戰了很久,血冥最終還是放棄思考,彎下腰,無奈地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隨它吧。

在接受了床搭子這個現實之後,血冥認命地起身,拿出一塊手帕把乖乖的四個爪子仔細擦乾淨。

雖然他有時候會一身帶血的回來,看似狂放不羈,但在他私人的領域中,特彆是床榻,血冥還是有一點點小潔癖的。

把爪子擦乾淨後,他又對著乖乖施了一個潔淨術,這才小心地重新躺回到床上,給它留出足夠的空間一起入睡。

聞著空氣中乖乖的毛絨味,血冥眉宇間的神情似乎也柔軟了幾分。

但很快,新的問題又來了。

就在血冥闔上雙眼休憩、半夢半醒之時,乖乖忽然翻身躺平,肚子朝著天花板用力伸了個懶腰,然後站起身踩踩踩,又找了一個新的舒適位一屁股躺下。

血冥被吵醒,直到沒動靜之後他才繼續閉眼醞釀睡意。

又過了半小時,雲宛白打了個噴嚏,跳下床小口喝了點水,又跳上來繼續睡。

血冥緩緩睜開眼。

這回,他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