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咱們就這麼去,不跟淮景哥說一聲真的好嗎?”一個圓臉的男青年擔憂地看著身邊的另外兩個男人。
“怕什麼?出了什麼事我們倆哥哥給你擔著。”寸頭男人笑著攬過他的肩膀安慰著。
而與他們同行的軍裝男子卻是一直未曾發言,隻靜靜看著他倆笑鬨。
劉敏敏出來病房也是為了給許淮景這位大佛去接水的,路過這三位風格迥異的帥哥時到底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可想著還在等著自己投喂的人,她還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不過她一個女子,終究是比不得那三個腿長個高的男人。隻一個轉角的功夫,就見那本還跟在她身後的人走到了她的前麵。
這倒是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當然她也不是故意要偷聽什麼,可礙於他們也沒打算避著人說話,她也就斷斷續續聽了些東西。
也就是這些無意聽到的東西,讓她愈發覺得奇怪。她怎麼就感覺這些人好像是來找許淮景的呢?
隨後,她的猜想在那三人推開了許淮景病房的時候得到了印證。畢竟,許淮景可是住的單人病房。
眼看著人進了病房,她停在房間門口,看著手裡的暖水瓶,她開始猶豫,自己現在進去是不是不太好?
可門內的人卻不知怎的,竟然一下子就發現了她的存在,隨後那讓她漸漸熟悉的淡漠的男低音又響了起來:“你不進來,是在當門神嗎?”
也不知自己的耳朵這時為什麼變得那麼靈敏,門內另外三人的低低的笑聲都被她聽進了耳朵裡。這下也顧不得尷尬了,抱著那有些沉的暖水瓶就推門進了病房。
一下子麵對四個帥哥,要不是前世見過了些大場麵,劉敏敏還真會有些招架不住。
想到人到底是來探病的,她總也不好意思就讓幾個人這麼站著。正準備找幾個凳子招呼人坐下。卻不想手裡突然一下子空了,再抬頭一看,竟是那個圓臉的男青年接過了她手裡的暖水瓶,甚至還很恭敬地給躺在床上的許淮景倒了一杯才把它放在地上。
“謝謝你啊,小……同誌。”下意識就要一句“小哥哥”出口的劉敏敏趕在話出去的時候收住,換了個很符合這個時代的稱呼。
這句客氣話,卻是把那小同誌給惹得不好意思,撓著頭笑說:“嫂子,你這就客氣了。”
被這麼個小帥哥叫嫂子,劉敏敏還真有些不好意思,更何況她自己心裡清楚和許淮景是什麼關係,當下就想解釋一番:“我不是——”
不等她話說完,許淮景卻似不經意般接過了話頭:“你們今天怎麼不打個招呼就過來了?”
他這麼一問,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敢回答。就連之前那個看起來很有氣勢的軍裝男子都沒說話。
為了緩解這略有些尷尬的氣氛,劉敏敏連忙把自己平時用來陪床的長凳給搬了過來,嘴裡還招呼著:“來來來,你們都彆站著,坐下聊吧。”
幾人也給了她這個麵子,點了點頭後準備挨個坐下。
而正當寸頭的沈江風打算第一個坐下時,卻被不知何時盯著自己看的許淮景嚇了一跳,話裡都透露著一絲畏懼:“怎,怎麼了?淮景?”
那男人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朝著那還鋪在凳子上的被子看了兩眼。
或許是相處了些日子,摸清了些這男人的脾氣,劉敏敏竟然一下子猜到了他的意思,忙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到了幾人的身前。
“瞧我,光想著招呼你們坐下了,竟然忘記把被子給疊起來了,這麼讓你們坐著肯定也不舒服。”說完,就在四個男人,八雙眼睛的注視下,艱難地把被子勉強疊成了豆腐塊的樣子。
“我疊好了,你們坐。”說完,給幾人讓出了位子。
三人中,若是說朱昊天和沈江風沒看出什麼,跟許淮景最親近,也相處得最多的宋流雲卻是看出了不對勁。
他這哪裡是怕他們幾個坐得不舒服,分明是怕他們把他媳婦兒的被子給坐臟了。
他甚至懷疑,但凡房間裡還有彆的地方能坐人,他都不會同意讓他們坐在這麵色有些黃,長相卻十分出挑的姑娘的床上。哪怕它明明就是一張十分普通,本該供人休息的長凳。
二人到底是相處了多年,他自然也清楚對方的脾氣,這話當然也不會主動告訴另外兩人。就讓他們這麼美麗地誤會下去好了。
“淮景哥,我們這不是看宋哥部隊也有假期,就想著一起來看看你嘛。”
圓臉的朱昊天本打算就這麼忽悠過去,可許淮景是什麼人,他能有多少心眼,他最是清楚不過。於是,他很快就把視線定在了坐在他身旁一直不自覺摸鼻子的沈江風身上。
可憐沈江風好歹是出身商賈世家,見過的世麵也不少,卻還是不習慣被許淮景那冷冰冰的視線盯著,總感覺脊背有點發涼。
就在他招架不住,準備坦白從寬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宋流雲倒是幫他解了圍。
“我們來這一趟,首先是為了看看你的新未婚妻,其次才是來探病。”
見他竟然就這麼把實話給說出來了,朱昊天驚得眼睛都瞪圓了,給了他一拳後,怒斥:“你怎麼就這麼把實話給說了!”
宋流雲卻是自然地把他的拳頭包住後,才不以為意地解釋:“你太天真了,你當你淮景哥是什麼人,就能那麼容易被你給忽悠了?”
被人這麼戳穿了心思,朱昊天就更囧了,臉熱了好半晌,才不服氣地收回了自己的拳頭。
對於他們的互動,沈江風和許淮景卻是見怪不怪了。可第一次圍觀的劉敏敏卻有些驚訝。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有些想磕甜甜的CP。
不等她思緒飄飛,那一直專注喝水的人又開了口:“敏敏,我的杯子空了。”
聽著他說杯子空了,劉敏敏才想起來自己隻給人找了凳子,卻連杯水都沒給人倒。
這下倒是剛好了,一邊嘴裡應著:“你等一下,我先給他們都倒上。”一邊就把暖水瓶提起來。
誰知道,還沒等她給幾人倒水,立馬又被朱昊天給攔住了動作,“嫂子,您彆忙了,我們要是想喝水,自己會倒。您照顧好淮景哥就行了。”
為了確認他們不是客氣,劉敏敏還特地看向另外兩人,見他們都沒什麼異議,才把水倒進了許淮景的杯子裡,當然也沒忘記插上一根吸管。
端到人手裡,確認對方端穩了,她才收回手。
突然想起該是去藥房拿藥的時間了,她才又朝著男人說道:“昨天大夫讓我去拿藥,我現在去一趟,你們慢聊。”
許淮景看了她一眼,才點頭同意:“那你快去快回。”
或許是習慣了身邊有她陪伴,他竟有些不想讓這人從自己身邊走開。可他到底還是克製住了自己這種奇怪的情緒。
直等人走出了病房,沈江風才出言取笑:“淮景,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也成了這種黏糊糊的人?”
聽出了他話裡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意思,許淮景卻難得地沒有反駁,“你要是看不慣,也可以找一個人來黏糊糊。我要是記得不錯,沈伯父和沈伯母也老早就想你能給他們娶個媳婦兒回去了吧?”
沒想到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兄弟,竟然也跟著旁人一起取笑自己,沈江風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反駁。
朱昊天也是難得看見他這樣子,可他卻也是沒膽量取笑他從小就崇拜的哥哥的。
左右觀察了一番,才很認真地說:“淮景哥,我覺得這個新嫂子比之前那個可強太多了。”
他這話一出,本還洋溢著歡樂氣氛的病房內突然就變得死一般寂靜。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可事實卻恰恰相反,畢竟他們四人,都看出了劉敏敏對許淮景的上心。不說這上心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最起碼是把他當一個重傷未愈的病人在照顧。
即使是麵對不認識的他們,也是笑臉相迎,哪怕做得不是那麼完美,到底也是儘了心的。
相比而言,從前的吳佳佳卻總是讓他們付出的那一個。彆說是照顧他們兄弟幾個了,就是麵對許淮景這個未婚夫,也從來不會噓寒問暖,隻會在自己有所求的時候,才會笑臉相對。差點就把“隻是利用人”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所以,當許淮景受傷昏迷,吳家上門取消婚約的消息傳出的時候,他們三人可是一點都不驚訝。想想也知道,那麼自私的人,怎麼可能會願意陪在一個不知是否會蘇醒的病人身邊呢?
也正因為是事實,才沒有人敢輕易說出來,唯恐傷了許淮景的自尊心。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想象中的情景並沒有發生,許淮景聽到這樣的話不光不生氣,還跟著他們附和。
“這竟然也被你看出來了,小四倒是也長進了。”
四人中朱昊天年紀最小,所以他們平日裡都不叫他的名字,而是用排行代替。
朱昊天就是再傻,也聽出了許淮景話裡的嘲弄,但是到底不敢與之爭辯,隻訕訕笑著:“這不還是三哥教得好。”
往常,朱昊天可是不輕易喊許淮景三哥的,知道他這是有意求饒,許淮景也便沒多逗弄他。
“我們來之前,還擔心這姑娘對你不上心,現在看來是我們多心了。而且,我看你也挺滿意的。這樣也好,我們都能放心。”
宋流雲這番話說得奇怪,可除朱昊天之外的兄弟幾人都聽懂了。
許吳兩家的聯姻本就牽連甚廣,可吳家在許淮景出事後急著退婚,即使吳老爺子反對,最後到底沒能阻止。
兩家多年合作,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兩家因為這事有了嫌隙,表麵上仍要裝作和諧。
可到底是不能虧了許淮景這個受害者,突然出現的劉敏敏雖然身世不佳,卻能獲得包括許淮景在內所有許家人的認可,也算是間接緩解了許吳兩家的關係。
如此,正是大家都願意看到的。
“好了,人你們也看到了,就彆打擾我休息了。”
宋流雲知道兄弟這是在趕人了,自然也不會再拉著另外兩人討人嫌。
“行,我們這就回去。不影響你們未婚夫妻培養感情。”
轉了一圈回來的劉敏敏,恰巧在門口聽到了這話。可她人都到了,總不好再走,隻能硬著頭皮進了病房。
“你們要走了啊?”她裝作才到病房門口那般問道。
“嫂子再見!”朱昊天揮手。
“我們先走了,淮景就麻煩你了。”宋流雲一手推著一個,就漸漸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愣著乾什麼?還不快進來和我培養感情?”
想著這男人一定知道自己什麼都聽見了,才等在這裡說這話,故意逗弄自己,心裡暗罵男人小肚雞腸。
可等她進了病房,卻在床頭櫃上發現了一盒雪花膏,仔細一看竟然還是友誼牌的。
“有空把你那臉和手擦擦,彆給我在外麵丟人。”
話雖不好聽,劉敏敏卻知道這男人對自己其實還不錯,不然哪裡會任由她的兄弟叫自己嫂子,還費心給自己買護膚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