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邊(1 / 1)

出了客棧,既白失魂落魄極了,狐狸眼中光澤黯淡,抱著小魚漫無目的的在桃源城內遊蕩。

祝餘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他身後,既能將他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又能將確保他的安全。

走了許久,既白站定,茫然抬頭,來往人海茫茫,各有歸途,他卻不知道自己的歸途在何方。

心中一陣酸澀,他忍不住回頭,身後卻再也沒有了那道熟悉,讓他心安的身影。

既白落寞垂頭,眼神灰暗了幾分,眼底隱有淚光閃爍。

這樣也好。

祝祝本就厲害,沒了他的拖累,她能站得更高更遠。

隻是想到,祝祝說不定會忘了他,心中的酸澀怎麼也止不住。

他儘力忽視著心中的酸澀,聲音低落飄渺,“小魚,我們該去哪裡?”

小魚從他懷裡探出頭,毫不猶豫道:“主人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既白神情落寞的咬著唇,默默將它抱緊了幾分,好歹他還有小魚。

天,不知不覺間黑了。

跟了一路,祝餘忍不住抿唇低笑,搖頭歎息,眼神無奈而又寵溺,不知既白有沒有發現自己一直在繞圈。

照他這麼走,再來十年,也走不出桃源城。

在又繞了一圈後,既白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還在原地。

他站在原地愣了愣,好看的狐狸眼中格外的迷茫,默默走到路邊樹下。

祝餘張望了片刻,見他孤零零一人蹲在樹下,安靜而又沉默,像被拋棄的小狗,看起來可憐極了。

本想給他一個教訓,終究是抵不過心中的心疼,祝餘無聲走近。

不過短短幾步,祝餘已站在他身後,夜風吹動三千青絲,眉眼如畫,一身白衣,月光灑落,拉長了她的身影。

長長的身影籠罩住既白,給人一種錯覺,他是她的,他隻屬於她。

一秒兩秒,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見身前人仍沒有發覺自己的存在,祝餘麵上無奈,眼中卻含著柔情與寵溺。

實在好奇他在看什麼,祝餘的目光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祝餘,沉默了。

路邊是一顆極為粗壯的懸鈴木,根係發達盤虯臥龍,樹根上是一排井然有序的小黑螞蟻,並無特彆之出。

祝餘被氣笑了,頗感無奈,她在擔心他。

他到好,看螞蟻看的正認真。

既白聽到身後有動靜,下意識回頭,眼睛猛然一亮,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下意識叫出聲,“祝祝。”

聲音裡是藏都藏不住的喜悅。

一句發自內心的“祝祝”,內心因他出走而生的鬱結消散一空。

狐狸能有什麼錯,他不過是不懂事罷了。

既白起身正欲像往常那般,一頭撲進她懷裡。

卻又想起什麼,突然僵住。

祝餘看出他的動作,十分自然的張開雙手,等著他入懷,再緊緊抱住他,可等了許久,懷裡卻依舊空空如也。

既白動作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眼中閃過一抹暗色,祝餘上前一步,不容拒絕的將人按進懷裡。

懷抱裡滿滿當當,鼻前是他的味道,祝餘緊繃著的心瞬間柔軟,愉悅感充斥在心間。

果然,這樣才對。

既白一臉懵的被她按進懷裡,悄悄抬頭,輕嗅著獨屬於她的味道,耳垂泛紅,好看的狐狸眼卻悄無聲息的氳氤出胭脂色。

祝祝的懷抱好溫暖,好有安全感。

好想一直被祝祝抱著。

可他也好害怕自己拖累祝祝。

祝祝就該站在更高更遠處,而不是被自己所連累。

感受夠了懷中人的氣息,祝餘才依依不舍的與他分開。

祝餘後退半步,低頭垂眸,看向他。

入目卻見他眼眶微紅,眼底是細碎的淚光。

她瞬間慌了神。

“怎麼了?”聲音溫柔,生怕驚擾到他。

聽到她擔憂的話音,既白再控製不住,眼中的淚毫無預兆的流落。

“祝祝,對,對不起。”

祝餘並不知曉他道歉的緣由,但那不重要,她手指溫柔為他擦去臉上的淚,眼眸對上他,極為認真道:“嗯,我原諒你了。”

見她如此,既白抽噎的更大聲了,祝祝好溫柔,好舍不得祝祝。

祝餘手輕拍著他後肩,耐心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既白也哭夠了,慢慢收了淚。

見他情緒平複,祝餘這才問出自己最在意的問題,“為什麼不跟我回玄清宗?”

既白眼眶又是一紅,逃避的低下頭。

祝餘卻不給他逃避的機會,手指強硬的勾起他下巴,讓他不得不直視她。

溫柔卻又不容抗拒的道:“為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既白被迫仰頭,試圖掙紮,嘗試了幾次,都沒能從她的束縛中掙開。

不得不乖乖回答。

“祝祝,我不想拖累你。”他的聲音帶著低落,以及濃濃的自責。

“我都知道了。”

祝餘一頭霧水,微不可察的蹙眉,“知道什麼?”

“因為我,祝祝才會跳崖。”

他不記得了,卻也知道,跳崖,一定是祝祝被逼的走投無路。

若是沒有他的拖累,祝祝會輕鬆很多。

“溫如塵告訴你的?”祝餘挑眉,“你就因為他瞎說的話,不跟我回去?”

祝餘輕歎一聲,抬手揉了揉他發頂,原來他糾結於此,便向他把話說清楚,“那天,就算沒有你,我也一樣會跳。”

“我一個人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突破狼群的重重包圍。”

“現在,跟我回去,好嗎?”祝餘真誠的看著他道。

既白思索幾秒,然後堅定搖頭。

“不,不行。”

“為什麼?”

“我修為低微,遇到危險,隻會拖累你。”

祝餘抓住他的手,道:“我不在乎。”

“我會保護你。”

既白愁眉苦臉的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我也想保護祝祝。”

而不是一直被祝祝保護。

祝餘犯了難。

他也曾保護過她,可他現在忘記了過去,她說了,他也不一定會信。

可無論如何,他隻能留在她身邊。

想了想,祝餘忽悠著說道:“你想保護我,我可以教你劍法。”

“等你學會了,就能保護我了。”

既白聞言,眼睛一亮,他也不想離開祝祝,這似乎是個好辦法。

祝餘見此情形,心稍安,繼續引誘道:“等回到宗門,我就教你劍法。”

既白思考片刻,半信半疑的看向她,“真的?”

“當然是真的。”祝餘無辜眨眼,“我何時騙過你?”

既白想了想,也是。

欣然點頭,“好。”

祝餘眼神深沉,隻要既白在她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