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1 / 1)

薑宛白神色一凜,眼神緊繃,目不轉睛地盯著來人。

唔,天上果然不會掉餡餅。

不過她既然來了,誰也彆想將她輕易趕走。

“米歇爾,太沒禮貌了。”克萊斯特淡淡地朝少年瞥去一眼,“這位是新上任的占卜師薑宛白,向人家問好。”

“兄長,你整日呆在宮中,不知道外麵的人心險惡。”米歇爾終於勉強分了點眼神給薑宛白,但並不搭理她,“人族最擅長花言巧語,你可彆被騙了。”

“米、歇、爾。”克萊斯特皺眉,語氣冷了點,帶了點訓斥的意味,“這是種族歧視。”

少年聞言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預想中的互相袒護並沒有發生,薑宛白原本對貴族有些不太好的刻板印象,沒想到克萊斯特是這種大公無私的性格。

本著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的理念,她慢悠悠地踱步到米歇爾麵前:“小殿下,你要是不相信我,咱們來打個賭唄?”

“行啊,賭什麼?”

米歇爾的年紀比薑宛白小不少,個頭卻和她差不多高,挺直胸脯衝她揚了揚下巴,眼裡帶著傲氣。

“我為你占卜三次。若是結果準確,殿下要公開向我道歉,並支付五千占卜費加精神損失費。若是不準,我自己拎包走人。”

薑宛白故意說的一字一頓,顯得平和又篤定。

她其實無意和小孩子計較,占卜作為玄學的一種,也很難保證結果永遠準確。

但今時不同往日,一個初來乍到的新員工,如果第一天就失了氣勢,往後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米歇爾無意識地咽了下口水,沒再大聲嚷嚷,半晌,點了點頭。

“問問題吧。”薑宛白動作利落地鋪好黑布,拿出一疊塔羅牌放好。

米歇爾哼哼唧唧地在對麵坐下:“那我先問個簡單的。我和我喜歡的女生……未來會怎樣?”

薑宛白洗淨手,問了些背景情況,左手執牌,快速抽疊洗牌,隨後展開在桌布上,讓他抽三張。

魔術師逆位,星幣四,戰車牌。——典型的渣男渣女牌。

薑宛白低眸掃了一眼,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如果解到不好的牌,她一般都會先說一半,視顧客反應再組織剩下的說辭:“你倆緣分淺薄,不太合適。”

“不可能!!”

聞言,米歇爾立刻炸毛,從凳子上彈跳起來,轉頭告狀:“兄長,她肯定是騙子!我倆你情我願,就差臨門一腳,怎麼可能……!”

克萊斯特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沒吱聲。

對視幾秒,米歇爾低低的“唔”了一聲,又偃旗息鼓地坐了回去。

“她是不是有時候對你忽冷忽熱的?”薑宛白從業幾年,見過不少這樣的人,表情十分淡定,甚至帶了點熟稔。

“是……你怎麼知道?”米歇爾的臉色僵了僵。

“她在跟你搞曖昧。看你有錢,吊著你,其實是海王。”

看他似乎還不死心,薑宛白曲起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扣了下,逐個指著牌麵給他解釋:

“這張,摳搜守財奴,愛錢如命。這張,花心海王,擅長花言巧語玩弄人心。這張,忽冷忽熱,控製欲很強。”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乍起,一石激起千層浪,米歇爾瞬間被真相砸蒙了。

半晌,他又甩甩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是有點愛花錢沒錯,但她隻是擅長誇人,怎麼能算花言巧語?女孩子有點小脾氣,很正常……”

“沒事的,你可以過段時間再來找我反饋。”

薑宛白理解地點點頭,沒有反駁:

“鑒於我們在打賭,如果你想快點看見結果,可以裝窮幾天,不要給她花太多錢。”

“那可以見麵嗎?”米歇爾已然忘了自己之前放下的狠話,眼含希冀地問。

“當然可以。”薑宛白整理好塔羅牌,“可以問下一個問題了。”

“不用,這一個問題就夠了。”

米歇爾唰地站起來,頓了一下,又小聲補充道,“如果不準的話,你也不用拎包走人……我沒想砸你飯碗。”

他說完便臉色一紅,風一樣的出門了。

薑宛白愣了愣,很輕地笑了下。

原來是個傲嬌小孩。

不遠處的沙發上,克萊斯特斟酌了半天措辭,終於硬邦邦地開口:“抱歉,我弟弟……有點叛逆。今天的事太沒禮貌了,下次我把他帶來給你道歉。”

“沒事,小問題。”薑宛白擺擺手,並不在意。

兩人沒聊幾句,克萊斯特便有事離開了,說一會會派人送點生活必需品來,有問題可以隨時問他。

過了一會,一個侍從前來敲門,帶來一大袋奇怪形狀的東西和一袋錢,上麵字跡工整地寫著“替米歇爾賠禮道歉”。

薑宛白嘴角一彎。

王子殿下太懂事了,賠禮簡直正中下懷。

收下錢袋,她努力辨識剩下的東西,瞧著很像小說裡描述的空間戒指和手環。

在她的認知裡,這似乎是非常昂貴的珍稀道具,怎麼到了克萊斯特這邊,像進貨一樣猛猛送啊……

簡單挑了兩對,薑宛白就把剩下的交給準備離開的侍從:“我用不了那麼多,這些都送回去吧,替我謝謝王子殿下。”

搗鼓了一會,她終於在手環上找到聯係人界麵。裡麵已經存了一個號碼,署名是克萊斯特。又拿出另一個手環,也是如此。

……王子殿下的小心思好明顯。

不過她確實有事要找他。

撥號成功,薑宛白把手環放在耳邊,對麵很快接通:“喂?”

哇塞……是西幻版電話手表!

薑宛白仿佛找到了手機的替代品,兀自激動了幾秒,才開口道:“殿下,我下午能不能請假出宮一趟?”

“可以的,需要我陪同嗎?”

“不用不用,不麻煩您。”薑宛白一點沒察覺到克萊斯特有些奇怪的問法,拒絕的非常果斷。

打工人出去玩,上司陪同有什麼意思?不帶不帶。

“好,那你注意安全。”

克萊斯特前腳剛掛斷電話,就立刻喊來侍從戴倫:“收拾點錢,等下跟我出門。”

“殿下,我們是去搞收購嗎?”戴倫一頭霧水地開始往空間戒指裡塞錢。

“不是,薑宛白要出門。作為宮內重要的占卜師,我們有義務暗中保護她。”克萊斯特說的義正言辭。

占卜師都是很脆弱的,何況一個人族。

倘若一不小心死掉怎麼辦?

戴倫更加不解:“那我跟著就行,您就不用去了。”

克萊斯特一個眼刀看過去,戴倫默默閉嘴。

接著,鬼鬼祟祟的精靈王子和他的侍從,眼睜睜地看著薑宛白帶著一套衣服出了王宮,走進了健身房。

脆弱是半點沒有的,瞧著甚至很興奮。

精靈族人普遍會用魔法,又是個不崇尚武力的國家,喜歡健身的人很少,故而健身房也少得可憐。

薑宛白一來就辦了個年卡,老板差點給她跪下:

“薑小姐,有什麼需要您儘管提!”

“千萬彆倒閉。”薑宛白憂心忡忡地囑咐。

這是離精靈宮殿最近的一家健身房了!

過了約摸一個小時,薑宛白換了身衣服出來,嘴角翹得老高,哼著小曲走進商場。

她作為健身房的常客,穿越後忽然失去了一身肌肉,實在很沒安全感。

現在放心了。

逛著逛著,薑宛白路過一家神秘學店鋪,又心癢癢地走不動路了:“這個好看……這個也好好看。”

挑了些花裡胡哨的塔羅牌和占星骰子,薑宛白又在神秘學書籍旁邊搖擺不定。

心裡的小惡魔和小天使瘋狂打架,一個提醒她沒存款了,一個跟她說買爽了最重要,戰況膠著。

與此同時,場外的克萊斯特也心急如焚,不理解她在糾結什麼。

全部買完不就好了嗎?

過了一會,他終於按捺不住,從空間戒指裡拿出紙筆,寫了一長串清單,塞給戴倫:“上麵寫的都買了找個借口送給她。表現自然一點,不要被發現是我送的。”

戴倫麵露不解。

“花的錢我報銷。”

“好的殿下!”

幾分鐘後,薑宛白走出店門,一眼就看見了舉著塊板子站在路邊的戴倫。

但凡她帶著自己的女侍一起出門,一定能第一時間知道戴倫的身份。

可惜她是一個人來的。

“給神秘學愛好者的福利……”薑宛白念了遍牌子上的字,抬頭看向戴倫,挑了挑眉,揚起的嘴角帶了點意味不明的笑意。

戴倫本來就不擅長騙人,被她看的差點沒站穩,雙腿微微發抖:

“是、是的。我看您剛從店裡出來,想必也是一個神秘學愛好者吧?我攤位的東西,你隨便挑,不要錢。”

薑宛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戴倫:“精靈國的騙/術這麼低級嗎……你在抖什麼?”

“我不是騙子。小姐,我看你與我有緣——這個攤位的東西全都送你了!”

戴倫大氣都不敢喘,蹦豆子似的一口氣說完,飛快地跑了。

怕薑宛白追過來,他特地繞了一大圈,才回到克萊斯特的藏身之處,滿眼期待地問:“我完成的還不錯吧,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無語凝噎。

薑宛白站在原地怔愣半天,搞不清楚這是在唱哪出。

他什麼意思?想訛她?等下不會有人大喊著小偷來抓她吧……

她舍不得免費的東西,又不敢隨便亂拿。於是一明一暗的兩撥人,就這麼提心吊膽地等了好一會。

二十分鐘後,薑·財迷·宛白終於忍不住,心虛地東張西望了一圈,飛快地蹲下身子,把東西用布裹好,扛起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