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
雖然說剛剛發瘋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挺爽的,可是回想一下,因為沒有證據,她的底氣也就不足。
看著晏簫每問一句就往前走一步,如今已經逼到自己跟前,低頭俯視著自己。
孟之生怕晏簫接下來就是將自己踹翻在地,內傷都踹出來的那種。
“我說我沒有做,你信嗎?”
孟之看著自己身旁那晏簫留著鮮血的腳,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這人什麼時候抬腳踹自己上麵,沒有回答。
突然的,晏簫發狂似地上前將孟之從地上拉了起來,讓孟之看著自己的眼睛。
他雙手掐住孟之的胳膊,用儘了十足的力氣。
“你不相信!”
孟之吃痛:“啊!”
察覺到胳膊上的力道漸漸弱了下去,孟之回看過去。
晏簫瞪著雙眼,眼周泛起不正常的紅,眼睫上潤潤的,在晏簫那蒼白的臉上格外明顯。
如果眼神能夠具象化,那孟之早就被萬箭穿心了。
孟之特彆想逃離這個地方,趁晏簫手上力道減弱,她利落地轉過身向門口跑去。
就幾步的腳程,孟之拉開門,撒腿就跑。
當孟之抬起左腳要踏出門外時,晏簫上前抓住了孟之的手腕,將她硬生生拉了回來。
孟之逃跑的動作似是真的惹惱了晏簫,隻見男人緊緊攥著孟之的手腕將她往屋裡拖。
“你放開!”孟之一邊往後使勁,一邊去扣晏簫的手。
她的手腕很細,而晏簫的手指又修長,能將她的手腕全都包住。
孟之手腕處的皮膚已經被攥的慘白,血液不流通,她的手又紫又漲。
晏簫的力道極大,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他發了瘋似的拽著孟之往內室裡走。
孟之看著晏簫拉著自己走向床前的屏風處,心道大事不妙,掙紮得越發使勁。
“那你可猜對了,本王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說著,晏簫攥著孟之的右手將她甩到床上,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孟之。
孟之對比了晏簫左右兩側的空隙,選擇了左邊,然後攢著一股勁,趁晏簫鬆懈要逃。
本就隻有一線生機,沒想到她還真的成功跑下了床。
沒等反應過來,晏簫像是早已料到似的,不緊不慢地伸出手,精準地再次抓住孟之的手腕,甚至連頭都沒轉過去。
孟之再一次被甩到了床上。
“你要乾什麼!”孟之往床裡麵縮了縮,儘量來開。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柔弱的小兔子,而麵前的晏簫是正在捕獵的大灰狼。
孟之躲在床靠牆的那一側,也不管自己的鞋子有沒有把晏簫的被褥踩臟,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
晏簫就是個偏愛折磨人的變態,孟之乾什麼他就偏要對著乾,譬如剛才,又如現在。
看著孟之恐懼地神情,晏簫又扯著孟之的腳踝,將她往床外拉了拉。
孟之緊緊抓著床褥,往回蹭,可晏簫又伸出了一隻手握住孟之另一個腳踝,將她往外拉。
“你到底要乾什麼!”孟之怒喝晏簫。
晏簫似是沒聽到般,繼續手上的動作。當孟之的膝蓋都伸出床外,他將孟之的小腿按了下去,自己的兩條腿分開緊緊夾住孟之的小腿,然後扯掉床簾上的綢布條將孟之的雙手捆了起來按壓在頭她的頭頂之上。
一切動作都行雲流水,強勢霸道,孟之根本就沒有掙脫的可能。
看來剛剛兩次跳脫都是耍孟之的把戲。孟之發覺自己剛剛拚死的掙脫在這絕對的力量麵前就像個笑話一般。
就像現代時看的網絡小說一般,孟之不確定這個病嬌變態狂會不會也會直接撕碎她的衣服,然後像個瘋子一樣撲過來。
她算是活了兩世,可跟男人的交往幾乎全部都集中在這一世,準確的來說是這段時間,這個人。
“不要過來!”孟之對著已經俯下身的晏簫叫喊。
“今天就讓你知道,本王做過的事情到底敢不敢認!”
晏簫似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隻手控製著孟之的手,另一隻手慢慢地拂過孟之臉頰。
看著晏簫那輪廓分明的麵容,高挺的鼻梁將整張臉劃分開來,一般浸在陽光中,一般沉在黑暗裡。
就像晏簫的為人一樣。
在她的心裡,她非常懼怕和排斥跟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她自認為自己是個冷靜的,為了達成一件事情什麼都能豁的出去的人。
可現在,她的腦子害怕地宕了機,僅剩的理智告訴她,她沒有能力且不敢去攻擊麵前這個發瘋的男人。
她就像個躺在砧板上的魚肉,認命閉眼的瞬間,她瞟見了遠處敞開的房門以及床邊打開的窗戶,正午的陽光灑了進來,孟之心裡卻異常冰冷。
她腦子一片混沌,眼底泛起熱意。
“求求你,放過我吧。”
這是孟之為數不多的示弱,平時她自己總能將事情解決得很好。
沒想到如今她卻期盼脆弱而渺小的眼淚能救自己。
換句話說,她還期盼晏簫能像個正常男人一般懂得憐香惜玉。
察覺到已經遊走到自己眉眼間的手指停頓了一下,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眼眶逐漸模糊,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王爺,奴才知道錯了……”
她此時頭發已經淩亂,眼淚串成串似的往下流,臉頰也紅潤非常,全然一副可憐模樣。
見晏簫將手收了回去,孟之心裡鬆了一口氣。
原來這變態吃這一套?
“王爺,之前是奴才該死,誤會了您。”孟之柔聲柔氣地說,“那字據您想留便繼續留著,待奴才回去就給王爺繡荷包,不收錢的。”
說話間還不忘哽咽停頓。
“你叫我什麼?”晏簫沒有理會孟之的話。
“王爺……”孟之被他問得一頭霧水。
隻見晏簫輕笑一聲,僅一瞬就又換回了冷峻的模樣。
難不成被他發現自己是裝的了?
孟之心裡直打鼓。
“你在騙我……嗯?”也不知道是哪裡漏了餡,孟之又慌了神。
“奴才不敢。”
她抿著嘴唇緊緊盯著晏簫,若是這招不成功,便隻能拚死一搏了。
兩人就這樣死死地盯著對方僵持著,盯得她她眼眶發酸,生理性的淚水順著剛剛的淚痕留下。
僵持許久,孟之看見晏簫撐著床站了起來,走下了床邊的木階。
這是放過自己了?
她連忙下床,躲在屏風後麵看晏簫去哪了。
隻見晏簫拿起桌子上僅剩的完好的茶壺,晃了晃,沒有水了,他煩躁地看著屋子裡的一片狼藉,然後又看向屏風後的人。
“還要我請你出去嗎?”他的語氣不耐,不過好歹是正常了些。
孟之撒腿就跑,踩在那些茶杯碎片上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明顯的硌腳,然後下意識地看向晏簫的腳,兩隻腳的側麵都有著交錯的血痕,有的血已經凝固暗沉,有的血卻鮮亮。
這人真是個瘋子!
她忙不迭的跑出了門,剛踏出去瞬間身後的門“咚”地被關上了。
……
孟之能感覺到屋內滲出的殺意,冷得直哆嗦。
待跑出晴棠苑老遠,孟之才敢慢下來,她找了個賣鏡子的攤販處照著鏡子整了整衣服和頭發,然後回宮。
路上她看著自己手腕上被布條勒出的紅痕和依稀可見的指印,連忙將手縮進了袖子裡。
孟之感覺自己真的要被嚇得神經衰弱了,那晏簫是個十足的瘋批,仔細想一下,那種人做什麼都不屑於偽裝的,譬如剛剛光天化日之下、門窗打開之時,自己差點被……
他是那種會借刀殺人的人嘛?
孟之在心裡很快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這時候思考這件事情腦子明明這麼清晰,可為什麼自己還是衝動地直接找了晏簫?
孟之為自己的想當然和自以為是而後悔無比。
她是什麼時候腦子沒了?前兩次從晏簫那裡平安回來,還真以為他稍微算是個正常人了?你還真忘了李嬤嬤的警告啦?
孟之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通,以後還是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不過既然不是晏簫的指使,那沈貴妃為何當眾為難自己?
孟之總要搞清楚這件事情。
她回到雲韶署時正值午息時間,她知道李嬤嬤沒有午睡的習慣便直接去找李嬤嬤了。
李嬤嬤看到她,正要拉著她質問她上午去了哪裡。
眼看著手上的痕跡就要露出來了,孟之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隨便應付了幾句。
她將那日在香雲宮中發生的都告訴了李嬤嬤,並且表示自己猜不到這沈江月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李嬤嬤聽完一副了然的樣子。
“讓你離賢王遠些你不聽,賢王他可不光自個兒是個危險的。”
“嬤嬤這是何意?”
“他將師父害死了,你以為那沈國公還會護著他?”李嬤嬤說,“他早已跟沈家決裂了,應當是你前些日子被叫去晴棠苑的消息傳到了沈貴妃的耳朵裡,他們誤以為你跟賢王關係匪淺,想來是找個由頭拿你出氣罷了。”
李嬤嬤這樣一解釋,似乎也說得過去。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上午的一番折騰可真是又蠢有多餘。
如今的自己既惹毛了賢王,又踩了沈貴妃的雷。
還有比這更慘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