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仙君攻略指南 六重離 4343 字 3個月前

星月掛高空。此時已然深夜。

雲逐月前幾天隻是看了自己府邸的臥室,這下將府邸內所有房間挨個打開了一遍,沮喪發現,似乎除了她的房間,其他雖是有兩間空房,卻也均隻是一個空房間而已。

連個床板都沒有,就是字麵上的家徒四壁。

鳴棲山本就海拔高,蒼華門當屬其中居於最高峰者,於是雖是午時烈日高掛氣溫炎熱,太陽落下後,寒意卻是直逼人。

問題是,雲逐月的府邸中隻有那麼一套被褥,此刻在她自己的床上鋪著。

她歪頭想了想,看著一旁默不作聲又開始發愣的阿離,商量道:“阿離啊,我這裡被褥隻有這麼一套,其他房間寒冷不得久居,要不你打個地鋪躺我這兒算了?”

瞧著阿離雖是麵色猛的煞白,卻仍是一言不發,雲逐月也不再管他,將自己隨身攜帶的衣物等湊吧湊吧,算是勉強湊了一套,鋪好在了地上,瞧著剛鋪出的被褥有些發愁。

她本就大手大腳的,精細活怎麼都乾不明白,不論是廚藝還是打掃。

這下她鋪出的一堆玩意……

長離臉色鐵青。

若不說這是地鋪,他反倒以為這叫狗窩。況且,與陌生女子共處一室共度一夜,他是斷不能接受的!

雲逐月瞧著那一堆破爛,實在是忍不住,又動手整理了幾下,無奈手笨,越收拾瞧著越亂了,隻得悻悻收手。

眼瞅著一向沒什麼表情的阿離此時滿臉寫著抗拒,甚至看那神情下一秒是要往門外竄的,頓時勃然大怒:“你現在出去是要生病的,到底是命重要還是那毫無作用的清白節氣重要?真是不聽話的死孩子!快給我上去!”

說著不由分說將阿離拽到了那堆被褥上,又看阿離站在旁邊踱步了半天也沒躺下去,思忖了片刻,道:“罷了,誰叫你是我弟弟。你且睡我的床去吧,我睡這。”

又把阿離揪到了床邊,杏目圓瞪,示意阿離躺上去。

她也知阿離是個呆的,看他往常的表現,麵皮想來也是極薄,她自是能理解,畢竟對於古代的男子來說,男女之大方是何等重要。

但是,阿離身子骨又弱,她這合適的房間也就這麼一間,讓阿離回到自己原本的房間,那也不現實,去了多半是要被那群人欺負的,眼下是隻能有這麼一個方法的。

眼瞅著阿離站在她的床邊也沒有任何的動作,素日裡平淡無波的眸子此時帶了幾分寒意盯著她,雲逐月歎了口氣:“你這傻小子,這副身子骨出去凍一夜,多半就能要了你的命的。”

她說罷抬手就要去拽阿離,阿離卻將身子一閃,看那架勢,是已經做好了要往門外跑的準備了。

雲逐月大怒,不由分說,從那堆破爛衣物中摸出一條腰帶來,不等阿離有所反應,小手一揮將他的手捆起來,又將另一邊係在了床邊,接著笑的得意洋洋:“好啦,你這傻孩子,今晚就在這安心的睡吧,我又不能怎麼著你。”

說完又怕阿離和衣而臥著涼,忽略掉阿離那滿臉寫著“再靠近一步你就死定了”的表情,抬手將阿離的外衣生生扯了下來,掛在了衣架上。

長離心中悲憤交加。

自他數千年來踏入修真之途起,再無人敢如此對他。

任何人見到他,均要尊稱一句長離仙君。如有違逆,便會被他當場捏碎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更不必說直直將他的衣物扯掉,將他捆綁於此,強迫他同房而眠了。

長離清俊白皙的麵上生出幾分紅意來,這一幕又被雲逐月瞅見,歎了口氣,又是走上前輕輕拍了拍阿離泛紅的麵頰,憐惜道:“好了好了,就今天一晚而已,我又不會碰你,乖,現在趕緊去睡覺。”

好聲好氣說完,卻見阿離仍舊是一副悲憤交加的模樣,看起來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頓時又大怒,直直將阿離推倒在床上,蠻力拽掉了他的鞋襪,貼心的替他蓋上了被褥,這才滿意的拍了拍阿離的小臉:“這才是聽話的好阿離,好了,做個好夢。”

雲逐月總算躺在了自己搭出的那堆看似是被褥,實則更像垃圾堆的衣物堆中,瞅著窗外的繁星,忍不住開始呼喚係統:“係統,幫我查詢一下今日的心動值獲取度。”

係統道:“係統識彆到下午再次獲取心動值20均來自於裴淩川,目前心動值總為185,請宿主再接再厲。”

“185……”

雲逐月扣著手盤算,明天再努力一把湊夠15點,那麼就可以抽一個SSR了,尋思著距離攻略長離仙君的最終目標又進了一分,滿意極了。

她側了個身來撈出不知哪條裙褥隨手蓋在自己身上,卻仍是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太冷了,他的修為如今隻是練氣,距離不畏寒冷的築基還需幾年的功夫,而這般天氣沒有厚實的被褥,是極難忍受的。

想到自己溫暖的床褥,雲逐月不由得往床的方向瞥了眼,卻見阿離睜著雙眼睛平躺在床上,雙手被束縛起綁在床邊,一雙清明的眼睛盯著頭頂的床尾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不免心中一軟。

瞧她處理這件事的方式,總覺得是為了阿離好,卻也忽略了阿離本身的意願。

她翻了個身對著阿離的方向問道:“阿離,你困了嗎?”

阿離仍舊保持著目視正上方的動作,沒有搭理她。

雲逐月早就習慣了,又是自顧自道:“我看你也睡不著,不如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說著,有些黯然傷神:“我小時候睡不著,娘親總是會給我講故事。”

可惜,她的原身已經死了,隻有完成攻略長離的任務後才能回家去。

不知現在家人會焦急成什麼樣子。

雲逐月傷心了一會,又將心頭湧起的傷感壓下,道:“瞧我,本是想講個故事讓你開心的,怎麼自己自顧自的傷感起來了?”

她想了想,道:“阿離你看啊,河岸邊每一次大風大浪過後,會是有一些小魚被衝到岸邊的。小魚的數量是那麼多,一個個去救的話是斷然救不回來的,可是仍有人一條一條將他們送回河水中,即便那人自己心裡也清楚,他所做的遠遠不夠,也無人在乎。但是阿離,每一條被他救助的小魚是在乎的,你看,是不是不論是多麼渺小的生命,都有被尊重的權利呀。”

她唯恐阿離那呆腦袋想多,忙解釋道:“我當然不是說阿離的生命是渺小的啦,我是說,阿離可不要因為那些人的胡言亂語就妄自菲薄。每一棵小樹長成參天大樹前都是要經過暴雨寒冷蚊蟲的磨練的,隻有經過這些,才會形成自己獨一無二的樹紋,長成頂天立地的超級大樹。”

雲逐月道:“我幫其他人,多數時候自是也是有目的的,我想得到整個宗門的喜歡,我想以後的路會更加順暢一些。但你還是不同的,阿離,我當然知道不論怎麼待你,對我也沒有任何的作用,但是有時候想要幫一個人就是沒有理由的。”

她看著阿離,認真道:“阿離,我希望你健健康康開心無憂,又不一定非要是天賦異稟才能生活得有意義,好好每一天也是超級厲害的,對吧?”

雲逐月說了老半天也沒見阿離有什麼動靜,尋思這小白眼狼不會是睡著了吧,費力巴拉直起來上半身去瞧阿離,卻見他微微側著頭朝她這個方向來看,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藏匿於黑暗中,並不能看清他的神情。

不過她也能猜到,阿離多半又是沒啥表情的呆臉,於是又乖乖躺了回去,翻了個身瞅著窗外冷月灑下的寒霜,不由得又是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蓋著的衣裙。

不行,山頂晝夜溫差實在是太大了,在這種溫度下呆一夜,是目前修為並不算高的她承受不住的。

雲逐月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在緊接著又一個寒顫到臨之時,終於坐起身來,掀開身上蓋的四零八落的衣裙,來到阿離身邊,真誠且懇切道:“阿離,你往裡縮縮,讓我進去。”

長離簡直不敢相信在聽到了什麼。

這個女人,莫不是要和他同床共枕,同床而眠?!

他從未見過臉皮如此厚的女人。

這,這簡直是僭越,簡直是褻瀆!

長於瞪大眼睛,滿臉冰霜,目光掃過之處,好似能引起雪霜來。

他的冷眸盯著雲逐月用眼神來警告:休閒靠近我,如若敢靠近,那麼先前的幫助一筆勾銷,你死定了。

雲逐月歎口氣,探手摸了摸阿離的臉頰:“你怕什麼?我又不對你做什麼,今天這麼冷,你還真的想我在地上凍一夜,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說罷,也不管阿離是個何種表情,直接越過阿離,掀開半邊被子,和衣躺在了裡邊那一側。

末了還伸出手拍了拍阿離的臉頰:“好了好了,趕緊睡吧,再不睡仔細我揍你啊。”

不得不說,阿離雖是身軀微涼,但好歹是有被褥加持的。不多時雲逐月就被溫暖的氣息包裹著,陷入了昏昏欲睡。

迷迷瞪瞪中她好像做了個夢。夢中,她身處一座極高的雪山之巔,白雪紛飛之處,有一影影綽綽的雪白身影存在。

但漫天的飛雪遮擋了她的視線,又無論如何都不得近身,所以那人的麵容她並未看清。

不過,隻消看他遠遠的那形容,也知這定是個相貌極好的。

她似乎看到那人隔著漫天的飛雪來,遠遠朝她投來了一道視線。

冰冷徹骨。

雲逐月又是打了個寒顫,朝著她自覺溫暖的方向蹭了蹭。

於是,麵色鐵青的長離感到了身旁有一道灼熱的身影在朝他蠕動,最後竟是側躺在了他的臂彎中,麵頰貼著他的胸膛。

她的麵容粉若桃李,柳眉星眼,杏腮桃頰,今日為他流了許久眼淚的眼睛闔著,呼吸勻稱輕柔。

看起來乖巧極了,甚至……

長離心中不知為何,閃過一瞬異樣來,他蹙眉,生生將那抹異樣壓下。

他一貫冰冷的眸中映著她紅色的裙擺,鮮活的色彩忽然晃亂了他的眼。

長離閉上眼睛,鼻息間卻始終縈繞著她的氣息。

熱烈,甜美,溫暖。

他又長長舒了口氣,一貫無波的心臟跳得有些許急促。

而在極遠的昆隱山巔,這那暴雪深處,與業障難舍難分的身影忽地一頓,漫天的雪花憑空靜止。

長離睜眼,詫異地發現,自己能短暫的支配原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