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出照屋梁明。
“當當當。”
一大早,雲逐月就被敲門聲驚醒,眯著眼睛遠遠問了句:“誰呀?”,掀開被子,不情不願的就要下床。
還未反應過來,便覺身下有個什麼溫暖的東西擋住了她的去路,撲騰一聲一咕嚕摔在了那東西的上麵。
“什麼東西啊……”
雲逐月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定睛一看,卻見是臉色煞白的阿離躺在她的身側,而他們兩個如今的姿勢……
待看清後,雲逐月的小臉霎時漲得通紅。
阿離端端正正的躺著,瞧著還算正常,可是她!!
她的一隻手按在阿離的胸膛上,另一隻手插在他的腋下,麵頰距離阿離也不過幾尺的距離,好像再低一些就能……
便能觸到阿離殷紅的唇瓣。
雲逐月立即抬起頭來,要離得遠些,又因此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卻聽的阿離一聲悶哼,見他本就布滿寒霜的眸子似乎更冷了,這才意識到,她正坐在阿離的身上,而仔細一瞧那位置偏偏卻是……
雲逐月的臉炸得更紅了,猛地跳下床,連滾帶爬就要去開門,一路摔倒了好幾次,心中卻隻有這麼一個念頭:
太丟人了,太尷尬了,她要離開那間房間!
她慌慌張張竄出房門,竄出院子又竄到了府邸的大門前,顫抖著手打開門,見門外站著的是沈硯舟。
“你可算來開門了,我還當你是……喂,你這是怎麼了?”沈硯舟挑眉,勾起的唇角這看到她不自然的麵容後斂起,正色:“怎麼慌張成了這個樣子?”
雲逐月吞吞口水,自覺此時的臉色定是心虛至極,道:“哈哈……沒事啊,我沒事啊……”
說罷又後悔不已,迅速將頭低了下去。
按照她平時給人的印象,這麼說反倒是欲蓋彌彰。果不其然,沈硯舟盯著她打量了片刻,本就收了笑意的麵色忽地冷了下來,直直越過她來推開門,提步就踏入了她的府邸內,不由分說直往著她的臥室方向走去。
“喂!你彆進去啊,那是我的房間!”雲逐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忙一路小跑去阻攔,但顯然沈硯舟是絲毫沒有聽進去,一腳踹開了她本就虛掩的房門,待看清房內光景後,愣在原地。
場麵一度十分寂靜。
雲逐月很想解釋,但看沈硯舟的表情,她忽然就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麼要主動跟他解釋?!他算她什麼人呐?!
場麵就這麼靜了不知多久,雲逐月終於聽得沈硯舟指著房內,不可置信:“你,你,你……這是養了個野男人?!”
“你在胡說什麼?!”
雲逐月蹙眉,慌不擇解釋道,"他是我弟弟!他昨日被外門弟子欺辱無處可去了,我才讓他來我的房間的!這麼大晚上的你也知道外麵有多冷,若是我不允他進來,就他這般根骨修為,不是凍死也要落下病根!"
沈硯舟仍是是色鐵青,蒙著一層陰霾的眸子掃過了床上躺著的阿離,又慢吞吞挪到地上散落的淩亂被褥上,難看至極的麵色這才稍稍有所緩和。
直到此時,他才總算是給了雲逐月一個眼神,語氣很是質疑:“弟弟?你哪來的弟弟?”
“剛收的不行嗎?我看他實在可憐於心不忍!”
雲逐月梗著頭回答,不知為何多出了一絲心虛來,卻又意識到,她同沈硯舟目前又沒什麼特殊關係。
雖說她是想攻略沈硯舟的,但畢竟就現在來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隻是同門師兄妹而已,那麼憑什麼沈硯舟要如此質問她?!
況且她對阿離是真的隻有姐弟之間的心思,並無男女之情,而且阿離都可憐成這樣了,她總不能坐視不管?!
於是又多了幾分底氣來,仰著腦袋瞪著沈硯舟:“你怎麼能這個語氣質問我?!我是你什麼人啊?還有,不經同意擅自闖入一個女子的閨房,這合適嗎?!”
她自覺說這話有理有據,也自覺態度十分的強勢,卻無奈沈燕舟比起她來要高上一頭不止,於是她隻能仰著頭瞪他,八分氣勢生生少了七分。
這沈硯舟眼中,她倒像是一隻頑皮的小貓,不知天高地厚地伸出稚嫩的爪牙。
他鐵青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卻仍舊咬唇半天,並未吐出半個字來,最後鋒利的眉峰一擰,冷道:“好,我不管你,咱們兩個什麼關係都沒有,現在滿意了?”
說罷就摔門而去,朝著府邸大門邁去的腳步卻是在放緩。
雲逐月眯著眼一瞧,便知沈硯舟這家夥是在等她上前去低頭認錯。
她才不!
沈硯舟氣衝衝走到半路,腳步忽地一頓,想起今日所為何事,又不願轉身,好似這麼做就是自己先低頭了般,背對著雲逐月冷言:“任鶴鳴被罰了十天天禁閉,還有,師尊喚你去見他。
聽見雲逐月遠遠“哦”了一聲,卻又沒了其他聲響,沈硯舟冷哼一聲來,終於還是按捺不住。
就轉身看一眼,若是她還是意識不到錯,那他再也不會理她了!
他氣衝衝想著,炸咧咧回頭,卻看到雲逐月坐在房門口門檻上,雙手抱著膝蓋,臉頰埋在膝蓋理,也看不清表情,心底瞬時一慌。
這丫頭定是哭了。
一時間,他那斥責的話卡在喉嚨裡,是怎麼也說不出了,甚至還手足無措起來,笨拙走上前,不知所措:“你,你,我,彆哭啊,你……我不凶你了還不行麼……”
雲逐月仍舊是將臉埋在臂彎中沒抬起來,就這麼坐在地上,聲音含含糊糊:“那你怎麼就可以隨便地懷疑我?還平白無故甩人臉色?!”
沈硯舟忙坐在她的身邊,連連道:“好好好,好師妹,是師兄的錯還不行嗎?師兄不該隨便質疑師妹,不該去揣測師妹……”
看著雲逐月抱成一團的嬌小身影,時不時地輕輕顫抖,那定是逐月師妹在偷偷哭。
他是越想越懊惱。
逐月師妹本就是性子活潑的,性情也是坦率至極,若是真的同這個師弟有什麼瓜葛,並不會藏著掖著。
況且,這師弟僅是模樣俊俏了些許,他自認自己也不差,而家境修為不說門派內,單上在修真界,都是極佳的,斷然不必因這師弟而……
沈硯舟麵色霎時一紅。
怎麼可以,他方才怎可以想到同師妹……
他狠狠甩了甩頭,要將那些想法甩出去,又不免開始自責起來。
他竟如此質疑師妹,錯怪師妹。
往嚴重說,他這是在平白汙蔑一個女子的清白!
真真是他的不是!
這麼一想,雖是懊惱,卻又忍不住問道:“那,那,裡邊那人是誰呀?”
雲逐月仍舊是將臉埋起,哼哼唧唧:“外門的師弟。”
“我當然知道是外門的師弟,”沈硯舟無奈,“我是說這師弟是何來曆?”
“沒什麼來曆。就是性子呆呆愣愣的,又沒什麼修為,常惹了被旁人欺負去。”
她的聲音透過臂彎傳來悶悶的。
聞此,沈硯舟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一個空有相貌、卻無能力與家境的小子,實在是構不成什麼威脅。
又看到還在難過的雲逐月,於心不忍又是加重了幾分,想到今日師尊喚他所為之事,忙道:“好了好了彆哭了,師弟有我照顧好了,你快些去找師尊,今日任鶴鳴被罰了十日日禁閉,聽來此事還與你有關,師尊正等著問你話呢,可彆讓師尊久等。”
雲逐月聽得,這才站起來,也不回頭,不讓他瞧見自己的任何表情,直直走出門去,留給他一個背影,道:“那你可不許欺負師弟,你要好好照顧師弟。”
“我是你想的那種人嗎?!”沈硯舟無奈衝著那背影喊,心底卻生出幾分甜蜜來。
師妹要他照顧師弟,這是將他當成了自己人的。
師妹哭了這麼大會,卻背過身去不叫他瞧見,真是傲嬌可愛。
這般想著,雖是心中仍舊有些不悅,還是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朝著房內走去:“喂,你還好吧?”
剛走了沒幾步的雲逐月快要笑死了。
蒼天在上!剛剛她是一點沒哭,甚至連一絲難過的情緒都沒有!
把臉埋在臂彎裡純粹是要遮擋住自己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
沈硯舟這小子真是符合她的想象,往往這般看起來暴躁的小子,對於剛生出朦朧好感的姑娘的眼淚,是非常手足無措的。
她這一通操作,不僅讓自己的攻略對象接受了自己昨夜同另一男子共處一室,還平白生出不少愧疚來,更是要去照顧這師弟。
甚至一說照顧師弟,沈硯舟看起來都要開了花。
聽著係統:"沈燕舟好感增加21,目前總計為113"的播報,雲逐月心情好到了頂點,蹦蹦跳跳朝著蒼苓所在的大殿方向走去。
遠遠似乎瞧見了江應憐從空山宗的方向走來,不過雲逐月也懶得搭理她,這幾日江應憐倒是沒怎麼做妖,但她也不在意,於是一個眼神都沒給,繼續蹦蹦跳跳朝著蒼苓的主殿方向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