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地方,蕭隨星自幼在魔教長大,見識過的鬼蜮伎倆不在少數,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些粉末是什麼東西。
迷情丹,顧名思義,猜也猜得到它的用途,雖然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但此藥效力極強,哪怕隻是稍微吸入了些許粉末,都會在使用者身上造成極為強烈的影響。
小姮娥的狀態,顯然是已經被迫服用過這種藥物,正處於藥力發作的階段。
始作俑者除了吳鵬不做他想,一想到他竟然給小姮娥喂了這種藥,蕭隨星就恨自己剛才下手還是太果斷了,竟然讓他死得這麼輕鬆。
他不想再讓她在這個惡心的地方待下去,於是把小仙女打橫抱了起來,直接帶回了醫館。
常年習武,蕭隨星就算帶口大缸趕路也能行動如風,並不會覺得重,但此刻抱著輕飄飄的小姮娥他卻覺得很難熬。
大概是因為藥效發作不舒服,這一路上她一直靠在他懷裡蹭他,他想讓她彆亂動,但看她這麼難受,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終隻能儘量忽視懷裡的觸感,加快速度一心趕路。
就這樣捱到了醫館,蕭隨星才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緊接著第二個問題又開始困擾他。
她不肯離開他。
他本想把小姮娥放在床榻上,然後給她留出一個單獨的空間來,但是她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他的懷抱,一直緊緊地貼在他身上。
蕭隨星覺得現在的場麵完全是自己自作自受。
魔教家大業大、高手如雲,教中擅長製毒和解毒的行家都不在少數,行走在外,幾乎每個教眾手上都會有標配的毒藥和解藥,無論是害人還是救命,都能派上大用場。
蕭隨星身為魔教少主,他能拿到的藥劑更是多種多樣,其中甚至也包括了迷情丹的解藥。
但是蕭隨星本就身中多種奇毒,這些毒凶猛霸道,一麵蠶食他的血液,一麵卻也抵擋了外物的入侵。
這也就導致了常人眼中的那些致命毒藥對蕭隨星根本沒用,因為他本身的血液就已經夠毒了,當然不會再被其他的毒藥所害,迷情丹這種“小打小鬨”的玩意兒更是不被他放在眼裡。
而他的武功又高到根本不需要用下毒之類的方法害人,毒藥對他來說沒用,也就意味著解藥對他來說同樣沒用,沒用的東西蕭隨星是不會隨身攜帶的。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還有用得上解藥的一天。
小姮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大概也被自己身上的變化嚇到了,以為自己是被喂了什麼毒藥,窩在他懷裡小聲地啜泣:“小星,我身上好難受好難受……我這是怎麼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蕭隨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現在的情況,小姮娥一看就是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的那種,迷情丹這種肮臟的東西說出來都是玷汙了她的耳朵。
他隻能乾巴巴地安慰她:“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可是我好難受……”她淚汪汪地望著他,“我是不是中毒了?可是我沒見過這種毒藥……我不知道該怎麼解……你救救我嘛……”
她委屈地又開始小聲哭泣,顯然是難受到了極點。
因為體溫在升高,她覺得很熱很不舒服,於是下意識地就去撕扯身上的衣裙,雖然蕭隨星及時阻止了她的動作,但裙間的係帶還是被她扯鬆了一部分,衣裙變得鬆鬆垮垮,一截雪白的鎖骨直接露了出來。
她的肌膚本就白膩如雪,此刻體溫上升,皮膚更是呈現出醉酒一樣的粉紅色,仿佛白玉桃花,美得攝人心魄。
平日裡的她是白衣仙子,溫柔聖潔,凜然如月,多看一眼都是褻瀆,讓人不敢升起冒犯的念頭。
可此刻的她卻變成了聊齋中引人墮落的妖精豔鬼,鬢發散亂、杏眸懵懂,看起來嬌憨動人到了極點,簡直能勾出人心底最原始最罪惡的邪念。
那一抹雪色隻是匆匆一瞥,蕭隨星立刻垂下眼簾不再看她,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衣領,不讓她繼續往下扯。
他語氣平靜,聲線卻不知為何有點啞,仿佛哄她一樣低聲道:“我現在出去,就在外麵守著你,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進來……你——你自己解決一下,好嗎?”
迷情丹這種東西雖然惡心,但是並不會危及生命,即便藥力很強,也是可以自行處理的。
見他這樣,夏桃有些目瞪口呆。
哥,你的人設是魔教少主不是正人君子吧?
這樣一個大美人擺在你麵前,你竟然能忍住什麼都不做?
雖說趁虛而入趁人之危的男人都是禽獸,但你這個樣子,簡直是禽獸不如啊!
蕭隨星用被子把小姮娥裹了起來,連同她露在外麵的雪白肌膚也給蓋住了,他正準備起身離開,卻突然被她拉住了手。
她用力並不大,但她纖細的手指搭在他的手心上時,卻讓他很難掙脫開。
小姮娥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又害怕又惶恐:“小星,你是要丟下我一個人嗎?你是要讓我自生自滅嗎?你不救我了嗎?”
她顯然還沉浸在自己中毒了的設想中無法自拔,以為自己吃下的迷情丹是什麼恐怖駭人的毒藥,而蕭隨星根本不打算救她這個中毒已深的病人。
蕭隨星沉默了半晌,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艱難道:“……不是的,我隻是、想讓你自己——總之,這種毒——是可以自己解決的。”
小姮娥又哭了起來:“你騙人!你就是不想救我……什麼自己解決,我根本不會……”
簡直是迎頭一擊。
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小姮娥一直待在月宮這個隻有兔子和玉桂樹的清冷之地,又隻有三百歲仙齡,她對人間的諸多常識都不甚了了,更不用說男女之事了。
方才吳鵬都把她綁到床上了,她竟然還以為他隻是想吃掉她,沒有其他方麵的聯想,她很可能……根本就不懂該怎麼解決迷情丹的問題。
怎麼辦?
蕭隨星從未遇見過這麼棘手的情況。
簡直比他過去麵臨的那些生死危機還要更棘手得多。
其實蕭隨星不是不知道迷情丹要怎麼解,江湖兒女,行事大都不拘小節,如果換了彆人麵對這種事,大概會覺得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罷了,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也無需如此糾結。
更何況主角還是這樣仙女似的大美人,不要說麵臨現在這種情況了,哪怕沒有迷情丹,恐怕大多數男人對一親芳澤這種事也是求之不得。
可是這些男人裡唯獨不包括他。
魔教中人行事大多狂放不羈,蕭隨星也一樣,可因為幼時的經曆,他對這種事反而抱著一種世間男子極其少有的態度——在他看來如果有了關係,無論喜歡與否,他都必須為此負責。
可他恰好又是個極討厭被束縛的人,他自由慣了,也隨心所欲慣了,他對自己的人生都這麼隨便,覺得完成目標後隨時去死也無所謂,更不用說彆人了。
他根本就不想負擔任何人的人生。
無論何時,他都想確保自己的心是自由。
可是,沒有辦法推開她。
在她靠在他懷裡的時候,他沒有辦法堅決地、決絕地推開她。
小姮娥大概是被藥效折磨得不輕,她逐漸不再說話,隻是覺得他身體比她涼,像塊冷玉一樣,所以本能地想和他親近。
她摟著他的脖子,貼在他懷裡親親蹭蹭,可她完全不得章法,這種程度的接觸根本就是飲鴆止渴,很快就把她自己難受得嚶嚶直哭,一邊哭一邊求他救救她,還說他再不救她她一定會中毒死掉的。
她的身體太軟了,沒有骨頭一樣軟倒在他懷裡,好像一塊溫軟的白玉桂花糕,他不得不小心地摟住這一團桂花糕,以防她不小心直接碎掉。
空氣中浮動著月桂的冷香,是她身上的香氣,以往她身上的香氣總是淡淡的,隱隱約約、若有若無,讓人忍不住想探尋更多,可此刻,或許是她體溫上升的緣故,她身上的香氣突然變得濃鬱了起來。
仿佛她整個人都化作了一棵月桂樹。
這棵“月桂樹”正在一邊親親他一邊控訴他:“你對我實在太壞了……明明我之前才救了你……可是我中毒了你居然不肯救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壞蛋……”
“我要是真忘恩負義,剛才就該把你直接摁在床上——”黑衣少年滿臉生無可戀,他仰著頭,想躲開她的親吻,沒想到卻剛好被她碰到了喉結,他悶哼一聲,精致的眉宇間閃過一絲忍耐的意味,啞聲道,“……你彆折磨我了。”
小姮娥並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中,他的體溫幾乎快比她還熱了。
她隻是單純從他的話語中品出了點求饒的意味,以為自己占了上風,所以得意地摟著他的脖子,繼續親親蹭蹭:“哼……這就是你忘恩負義的下場……在你認清自己的錯誤前,我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
蕭隨星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勉強自己保持冷靜和理智,原本就是一件不可能辦到的事。
他隻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氣。
好甜。
她實在太甜了。
甜得他幾乎快要發瘋。
這是從她肌膚深處泛出來的氣味,像花朵成熟到極致時的馨香,如果不及時采摘下來,下一秒就會凋零腐敗。
而他就像是一隻快要餓死的蜜蜂,明明花朵就在眼前,明明想要得快發瘋了,卻要克製著自己不能靠近。
在他眼裡,她是仙娥,是聖女,是純白無瑕高不可攀的明月,而他肮臟又罪惡,是身處地獄渾身染血的惡鬼,像他這樣的惡鬼,接近月亮就是褻瀆,如果妄想染指她,那更是罪無可恕。
可是,好想弄臟她。
好想弄臟她。
真的好想……弄臟她。
她烏黑如雲的秀發。
她白膩如雪的肌膚。
她天真懵懂的眼眸。
她柔軟嬌嫩的唇瓣。
還有她身上令人魂牽夢縈的冷桂幽香。
她越是美好,越是聖潔無瑕,越能勾起他心底最肮臟的念頭,他就越是想要欺負她、占有她、弄臟她,把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塗抹上他的印記。
小仙女對於蕭隨星在想什麼一無所知,她也完全沒有自己此刻正在走鋼絲的自覺,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泄憤把他當工具,對他“肆意妄為”,反正他也不會反抗。
折騰了好一會兒,她也累了,剛好體內藥效減弱,她鬆開摟住他脖子的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試圖離開工具人的懷抱:“哼,你不想幫我就算了,反正我也沒那麼難受了,就到這裡吧,我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還沒能離開,下一秒,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直接被他按倒在了柔軟的床褥中。
黑發少年俯下身,那雙泛著桃花的漂亮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仿佛餓極了的狼,下一秒就會把她吞吃入腹。
小仙女被嚇了一跳,望著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你想乾嘛?”
蕭隨星:“我我我、我能乾嘛?”
小姮娥惱羞成怒,一巴掌拍他胳膊上:“不許學我,你好討厭……”
卻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直接壓在了枕邊。
她嘗試著掙紮了一下,沒掙開,他鉗製住她的手紋絲不動。
這個氛圍委實有些不妙,但小仙女又不知道這樣不妙在哪裡,隻能磕磕絆絆地說:“我、我感覺好多了,應該、應該不用你幫忙解毒了……男女授受不親……你要不就先放開我,咱們、咱們從長計議……”
蕭隨星笑了,直接打斷她的話:“利用完我就想丟到一邊?仙子姐姐,你好過分啊。”
“那、那你想怎麼樣?”
她弱弱地問。
他俯下身,風流粲然的雙眸灼灼地望著她,直言不諱:“我想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