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淩昀的車？”下班走在停車場的童嵐聲問。

助理翻出報銷登記手冊，確認車牌號和淩昀寫的一致。

童嵐聲看了眼時間，沉思一會，吩咐助理：“派三個攝像分彆去一趟今晚的約會地，如果找到零糖就偷拍幾張，不用多，”上車前她不放心似的又交待了句，“山上著重找一下。”

——

“我是在做夢還是？”

“真的假的啊？零糖主動恢複的搭檔？”

“準確來說是淩昀主動的，領舞任務前三，而圓舞沒恢複，很明顯了”

“我不會搞到真的了吧…”

“大膽點！這本來就是戀綜啊！一切皆有可能”

——

“真想把你倆私下去看螢火蟲發到超話裡，這簡直是驚天大糖。”

“誰說零糖是零糖了，這分明是全糖。”

“要不我們開個號，還能當零糖大粉。”

“彆逗了，快看看想吃什麼。”唐予顏打斷舍友起哄，上次廣告的費用到賬，她準備用這筆錢請大家吃飯，也算是彌補到手的自助餐券飛了的遺憾。

“西餐？”

“可聽說林之凱畢業要請西餐自助誒，不想連著吃兩頓。”

“也是噢，正好就那兩天。”

“說到這個，予顏你真的不去嗎？”

不知不覺又繞到了“食尚”預約頁麵的唐予顏順口回答：“不是很想去。”

“說起來以前我一直以為你倆有可能，你節目裡說的理想型他完全符合啊。”

“怎麼是以前？我現在都覺得有可能。”

“現在我覺得她和淩海王更有cp感。”

“你有病啊哈哈哈哈哈一邊叫人海王一邊嗑。”

“我隻是習慣了，還沒來得及改口。”

【食尚提醒您：不要相信任何代搶哦，官方預約僅有本頁麵，從其他渠道預約引發的金錢損失我們概不負責。】這句紅色提示唐予顏都快會背了，餐廳隻字不提他們有多難約，隻是提醒大家不要上當受騙。

“理想型和喜歡，”唐予顏放下執念，切回餐廳推薦頁麵，“有時候不一定同時發生吧。”

“說得也對，何況林之凱的性格對誰都那樣，不然也不會被評為那個什麼來著？”

“年度最親切學長。”

“你說這種俗套稱號是不是隻有桉戲的論壇會搞了？”

舍友討論得熱烈，唐予顏插進一句吃不吃韓料，被否決，繼續埋頭找餐廳。

“這麼說來感覺他和淩昀大差不差啊，風評卻完全不一樣。”

“可能沒有淩昀帥。”

“也有人說林之凱是中央空調來著。”

“等等，大差不差的意思豈不是淩昀也符合予顏的理想型？”

滑動的手指一頓，唐予顏盯著那家新開的花式粥店，想起胃不舒服的那天淩昀執意要煮粥，被其他人吐槽沒見過這麼偷懶的。舍友還在等她回應，她把那家店劃走，“我的理想型其實是編的。”

沉浸在嘮嗑中，直到淩晨她們才定下來吃川菜。宿舍歸於寂靜後，唐予顏不知怎麼想的，竟點開了群裡程雪真發的那條視頻鏈接，懷著有點彆扭的心情看起她本人作為主角之一的cp剪輯。

這條視頻和第一期那天從舍友手機上看過幾眼的截然不同，可以看出剪的人很認真，配的歌是初戀神曲，截的片段取自多個場景，卻不走馬觀花，都剪得細致。“糖點”一如既往被劃上重點，畫麵裡放大的她搭上淩昀的手，去了背景音單獨播放的淩昀那句“我將來是給姐姐打光的人”。一條標準的cp視頻，高播放高收藏並不奇怪。

可他們隻是盟友。也許現在算得上半個朋友。

相關推薦裡全是零糖相關，她突發奇想，找到主頁的收藏夾，翻出了以前她也嗑過幾口的演員cp，帶著新的體驗去看竟覺感傷。都是假的。

沒官宣就是在曖昧，官宣了又分開就是地下戀，各自官宣就是愛過。

連她和淩昀之間都能被找出這麼多“愛”的證據，那些認真對待戀綜的cp又或是親自扮演過相愛的演員何嘗不成了滿是證據的真愛。

而cp粉的初衷又往往純粹，再多的挖掘和粉飾不過是他們向往美好的印證。

唐予顏預估將來每次她想嗑cp 的時候，都會因為這段經曆快速麵臨幻滅。好事不是沒有，她和淩昀這樣穩定的關係，倒免了對藏在節目鏡頭下和粉絲濾鏡裡的真心的猜忌。

*

“稀客啊，多久沒來了。”

“明明是我來的時候你都不在。”

“自從你和予顏去拍戀綜後我就沒見過你了。”

“怎麼說？今天久違地比一把？”

予顏？淩昀接過球，他差點忘了林之凱也是播音專業。

“你認識她？”

“當然了，直係學妹。”

淩昀和林之凱是一年前打球認識的，在場的人簡單分了隊，正式開始前他還問了句：“很熟？”

“我們院有舊帶新的傳統，她在我組裡。”

一場球賽下來淩昀對林之凱的關注就快超過那顆籃球。

進球後和隊友笑著擊掌，陽光。球跑到場外後主動去找路人接並道謝，禮貌。中場休息時有人調侃，“老李最得意的學生走了，他上哪再找你這麼一個標準聽話的弟子”，像模範生。

不至於這麼巧的，淩昀被嘲球技下降，麵對輸掉的結局隻是搖搖頭，他應該是想太多了。

但林之凱糾結表白時機的話語流進他耳朵時，還是有些東西在他心中作祟，不體麵的計劃在他腦海盤旋，擰瓶蓋的動作慢得出奇，“校內吧。”

四周安靜一陣，淩昀抬頭對上他們奇異的目光，緩緩說出他支持校內表白的理由：“你說過她喜歡儀式感，你們又是在桉戲結的緣，應該更有意義。”

林之凱喜歡同屆的一個導演係女生，這在球友裡不算秘密。他來尋求意見，是過段時間的畢業聚會上表白，還是兩個月後女生的生日再約出來表白，現場的人各抒己見，連向來不愛參與這些討論的淩昀都表達了觀點，還有理有據。

“戀綜沒白參與，情感谘詢都能解答了啊？”

手裡的水沒冰過，幾口下去都沒有解渴，“而且，”淩昀對他佯裝出的理智感到可笑，因為他知道這種自私做法根本毫無理智可言，“如果她對你沒意思，生日那樣重要的日子，她不一定有空單獨和你出來，”怎麼喝都沒用，他重新蓋上瓶蓋，“你告白機會都沒有。”

“原本我更偏向校外的，”林之凱想想覺得淩昀說得有道理，撇開剩下的人給出的校外的建議，“那就定了，到那天為止你們可得幫我好好保密啊，彆說表白計劃了，連知道我喜歡她的都隻有你們。”

八字都沒一撇，他卻草木皆兵。就怕那1%可能的巧合發生，等兩個月後唐予顏才得知她喜歡的人喜歡彆人，節目都結束了，他們之間僅剩的關聯沒了，一切就晚了。

*

“吃早餐了嗎？”

“吃過了。”

上周沒有作為搭檔錄製，但好像經過了上周，兩人更熟了些，唐予顏在去攝影棚的路上和淩昀低聲聊：“你看沒看見有一組直接親上臉頰了？我差點以為我們又要遭殃。”

新的主題是民國風，本應以含蓄為主的樣片中仍有部分因親密而吸睛，而這部分裡又因為有一張是親臉，剩下的都被襯托得“眉清目秀”。在這之前，寫真裡貼得再近也沒有直接親上的先例，也就零糖知道，最破格的還是那次咬肩，能化解一次不代表能化解第二次。

算上投票機製的變動和前兩期的意外，這還是零糖的粉絲第一次擁有第一名的寫真選擇權。含蓄派和奔放派打了四小時，最終含蓄派以45%的占比打贏了43%的奔放派。毫無疑問，奔放派投的就是親臉頰，至於含蓄派也沒含蓄到哪裡去，投的那組也有擁抱，剩下的雖然也有人喜歡，但大多被以“婚服拍過了”“學生套不合適”等為借口否決，隻占了少部分散粉投出的比例。

“嗯，我還等到了零點確認結果。”

其實也就是兩人自我安慰的方式罷了。他們都知道這組單看也沒好到哪裡去，全靠對比讓人勉強接受。

“能哭出來嗎？”

“哭不了，”唐予顏大方承認，“有眼藥水嗎？”

道具組聞言遞上眼藥水，唐予顏靠在桌邊，眼裡滴完還朝眼角多滴了一下，蓄著讓它不掉下來，她抬著頭把眼藥水遞出去，兩手張開：“快快快。”

四張樣片都圍繞相似的框架展開，女方一直抵著木桌，半坐在上麵，男方也一直站在女方麵前，幾張的區彆隻是上半身不同的姿勢。

首先拍攝的是相擁落淚，鏡頭從女方這邊拍，著重的是女方的眼淚和兩人緊密的擁抱。原以為抱之前可能需要簡短醞釀，唐予顏怕眼藥水掉下來的樣子倒讓現場都輕鬆起來，尷尬也好害羞也罷，都被一掃而空。

淩昀往前走兩步迎了上去，唐予顏掉進一個並不紮實卻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