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但夜鶯不來 且行之 3400 字 3個月前

於喬罵他:“你才是鳥兒!”

他“嗯”了一聲,抓著她的手按住,聲音喑啞:“倒也沒說錯。”

他關了燈,隻留一盞昏黃的小夜燈,烘托出一片安靜而燥熱的夜。

夜裡靜臥著一隻熟睡的鳥,淺淺的呼吸,微微的心跳,慢慢在她的手心蘇醒。

他將她推到在床。煙草的味道、殘留的酒氣,還有身體中微淡的香,從她的口腔鑽入,漸漸浸淫於身體的每一處。

周圍一切都安靜。

窗台一記鳥鳴,撲騰兩聲,羽翅煽動。窗外一片梧桐葉飄落,“嚓”地掠過鳥籠。

他笑了笑,抓起她的腿折疊起來,然後摸著床頭的開關就要開燈。

“不要開燈!”於喬低聲尖叫,撲過去攔住他的手。

他卻強勢地將她桎梏,乾脆抓了亮著的小夜燈,往她身下照。

仿佛一具屍體,等待著解剖。他化作一把冰冷的刀,劃開她的身軀,要驗證裡麵是否藏著一顆赤城的心。而在此過程中,他一寸寸,將她的尊嚴割下。

於喬扯了枕頭,往他的身上砸過去。

而下一秒,她掙紮著撐起半個身子,顫抖著發聲:“你乾什麼?!”

他把夜燈放在一旁,起身將她的腿拖到床邊,然後附身埋下頭去。

“轟”的一聲,她的心底響起驚雷。

頹然倒下,再也沒有力氣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了。

在此之前,她完全沒有料到,他會不顧她的感受,但也沒料到,他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仿佛從高處跌進一個黝黑的深潭,恐懼,眩暈,卻夾雜著輕鬆的快意。

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

瀑下深潭,濺起飛珠如霧。叢林中潮氣四起。

再凶猛的野獸在飲水時也是極度溫柔的。臨近水源,撥雲見日般,舌頭剖開平靜的湖麵,卷起涓涓細流。

小夜燈將黑夜照得清晰,儘管於喬閉緊雙眼,但隔著眼皮仍能感到燈光的燙。她咬牙承受,哀求他把燈關掉。

但關燈之後,一切更加敏感,也更加難以啟齒。

於喬腦海空空,已無任何力氣再去思考。心底的驚濤駭浪令她的身體發熱,靈魂也變得飄飄然。

等他起身離開的空隙,她意識回籠,又緊接著前胸緊壓,窒息一瞬。

春雷乍動,劈開冰凍的地麵,蟄蟲複鳴,湖邊的楊柳長出嫩綠的新芽。

春色滿園,天上人間,一隻鳥兒動情地吟哦。

待到一切平息,開了燈,仿若天光大亮。

池晏舟靠坐床頭,點一支煙,回看她。

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

……

於喬醒來,池晏舟正在穿襯衫。

“醒了?”他問,看她的眼神又恢複了平常的溫柔。

於喬“嗯”了一聲,剛出聲就察覺到聲音的沙啞。

池晏舟笑了:“我有點事要出去,你就住這兒吧,有什麼給我打電話。”

“你不住在這裡?”於喬怔愣。

池晏舟頓了一下,說:“我儘量。”

心中失落湧現,於喬垂下眼睫,不說話。

“我媽叫我回去一趟,要不你和我一起,正好見你婆婆了。”池晏舟歎一口氣,走到床邊,俯下身捏了捏她的臉。

她的眼角還有淺淺的淚痕,像兩道深溝,蜿蜒進鬢角。

於喬自然還沒有見家長的準備,但聽他解釋,不由得心裡一鬆,嘴上卻不饒人:“反正你又把我一個人丟在一旁!”

說話間,從他手中接過領帶,從襯衫領子上繞過,再突然將領帶一抽,勒緊在他脖子上。

池晏舟誇張地倒吸一口氣:“你要謀殺親夫!”

他這個人,平常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唯有在床上或是和她打鬨時,眉宇間才添了很多生機。

於喬哼了一聲,也不作反駁,隻是幫他鬆了鬆領帶。

半溫莎結的係法沒有那麼正式,尤其粗厚材質領帶,更多了股隨意和不羈。

但她的神情是認真的,好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池晏舟也樂於哄她。

“於老板很失望?”他探下身側頭去看她。

然後握著她的腰,一把將她抱下床。

“走走走,今天你必須跟我一起,醜媳婦總得見公婆。”

“你說誰醜了!”於喬笑著掙紮,“你快彆亂動,衣服皺了!”

兩人說說笑笑,又鬨好一會兒,池晏舟才離開。

臨開門時,他又返回來,拿出手機對著她拍了張照片。

“你乾嘛呀?”於喬驚慌,捂住胸前的淩亂。

她穿的還是池晏舟的睡袍,真絲質地很容易皺,身前麵料的千溝萬壑記載著一夜的荒唐。衣服還有幾顆紐扣沒扣上,露出大片光潔。

池晏舟逗她:“拍張照片,讓你婆婆看看未來兒媳婦。”

氣得於喬大喊:“你還有沒有個正形!”

池晏舟拿著手機端詳一番,評價道:“不雅,還是我自行保存吧。”

說著,三兩步離開房間。

屋裡裝有一麵菱花鏡,鏡中女子睡半醒,生香透肉,嬌媚慵懶,嘴上卻止不住發笑。

……

池晏舟走後,她一個人也是無聊,得知小茹今天有空,便約了出來逛逛。

小茹說去麵試了一個新工作,是洋酒銷售,結果如何還要等通知。

於喬有些擔憂:“一個人在外麵上班,要多加小心,若是遇上什麼難事,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

小茹調侃:“遠水救不了近火,要是真緊急怎麼辦?是不是又要拜托你的那位大佬男朋友?”

於喬想,真的就是男朋友了嗎?好像人家也沒明確地提出來。

但她也沒反駁,而是繼續交代道:“北京一塊磚頭能砸到一片處長,都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反正你機靈點,彆去硬碰硬,實在不行就回來,我們火鍋店也還要招人呢。”

小茹從小缺愛,心底一直把於喬當作半個家人,聞言更是感動,便挽著她的手臂,猛點頭:“知道知道,還是姐姐對我最好!”

說話間,路過街邊一家餐廳,正值飯點,於喬便帶小茹走進去。

不料卻遇到了熟人。

女人漆黑長發,朱紅嘴唇,穿中式對襟長裙,脖子間一串圓潤璀璨的珍珠項鏈,優雅貴氣。旁邊一同走出來的男人西裝革履,舉手投足間是成功人士的風度。

一男一女,正是昨日才見過的徐瑩和早前那位要送她珍珠項鏈的徐總。

兩個人站在一起,於喬才知道人家真是兄妹。一雙丹鳳眼,熠熠生光,好像複製粘貼到另一張臉上的一樣。

徐瑩是個八麵玲瓏的,開口便笑:“喲,是喬妹妹呀,早知道我就該走快幾步,好去門口接你。”

她的手豐腴有肉,細膩得像剛烘乾的綢緞,搭在於喬手背,暖呼呼的。

於喬才知道,這也是她名下的餐廳之一。她笑著寒暄幾句,旁邊的徐總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問:“你們也認識?”

徐瑩回答:“昨天酒莊開業,喬妹妹也賞臉來過。晏舟帶來的大美人,自然是要好好巴結上了。”

後一句明明是極其虛偽的奉承話,但她臉上又過於熱情,讓於喬實在討厭不起來。

“你們見過?”徐瑩問。

徐總了然。隻是他也沒想到,當時池晏舟隨隨便便找來的一個陪客,竟然還帶來了北京。

他不由得重新將她打量一番,漂亮是漂亮,就是脾氣太差。當時開個黃色玩笑,都要黑著一張臉。

也不知有什麼過人之處,池晏舟才把她留到現在。不過也算是她走了天大的好運,跟過他的女人,哪個會吃虧?

若是好好把握,說不定又是圈子裡的下一個徐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