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越鳴單手就把自己抗在肩膀上了！
周圍震耳欲聾的尖叫聲裡，路瑩死死地攥著陳越鳴被汗濕的籃球背心。感覺到他的手像個烙鐵一樣大力箍緊自己的腰。
對麵有陳越鳴的兄弟們舉起的無數個手機，共同記錄這個時刻。
把人放下之後，陳越鳴從許笑升手裡拿過自己的手機，不顧兄弟們的尖叫扯著路瑩就跑了。
“你是不是不高興了？”一直到人少的路上，陳越鳴才拉著路瑩的手腕問，“剛才有點衝動，給你道歉。”
“啊……”路瑩大腦還在發蒙的狀態裡，“其實也沒……”
她以為自己會很尷尬的，但是現在除了懵竟然還有點意猶未儘的激動是怎麼回事……
“我追你吧路瑩，”陳越鳴忽然說。
“啊？”路瑩仰頭看向他，兩人停下來。
“那追你咯，”陳越鳴說著放她手腕，下一秒牽了路瑩的手。
……
晚上收工比較早，李昀皓叫上了陳越鳴，想找路瑩也一起吃個飯。
路瑩答應了。
李昀皓在《未央宮》裡飾演青年衛青，戲份不算多但任務很重，武打畫麵非常之多，開機後已經在B組沒日沒夜地打了一個月，今天才回來。
天氣已經轉涼，路瑩卸妝以後臉色不是很好，整個人裹在淺色的羽絨服裡，顯得比較憔悴。
“先喝點熱水。”
路瑩剛進門，陳越鳴一杯熱水就推過來。
她看到桌上還有壺茶，水應該是陳越鳴單獨要的——她最近休息不好，連咖啡都點的少了，陳越鳴有時候也會在片場提醒她。
“這兩天降溫，你小心彆生病，”陳越鳴接過她的羽絨服，又說了一句。
“沒事，”路瑩坐下吹了吹水杯中的熱氣，“我就是心情有點調整不過來，反正也快殺青了，過兩天就好了。”
陳越鳴沒說什麼。
他們幾個小時前剛剛激烈地反複吵了好幾遍架，現在見麵難免有些情緒波動。
更何況……就在昨天，他們才拍攝了不少比較甜蜜的片段，一整天兩個人的手都拉到根本鬆不開。從蜜裡調油到拔劍相向不過眼睛一閉一睜的時間，陳越鳴自己尚且心有餘悸，更彆說路瑩。
“李哥呢？”路瑩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陳越鳴：“他說卸妝麻煩，耽誤一會兒。”
“喔……”路瑩點點頭，她也看了B組那邊的劇照，大家都臟得快看不出五官了，更彆說還有黏糊糊的假血漿什麼的，想來更難清洗。
說了兩句話，包間裡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雖然幾個小時之前路瑩還攬著陳越鳴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刨除角色之外，兩人還真沒怎麼多聊過天。在片場說的也是工作上的問題，聊劇本的話連續說幾個小時也沒事，但其他方麵……他們也沒什麼共同話題啊。更彆說現在見麵還帶著點戲裡的情緒，更是叫路瑩覺得有點尷尬。
“來晚了啊兩位，真對不住！”
好在李昀皓及時出現，沒叫包廂裡尷尬太久。
“李哥你怎麼瘦這麼多！”路瑩看著進門的人，差點沒認出來。
“還活著就不錯了，這也太累了，”李昀皓開玩笑道，“來之前我經紀人還看著我減重呢，現在已經開始讓我增肥了。”
“幾個戰爭片段就這個強度，你們之前拍武打你竟然能活著回來！”李昀皓說著坐到陳越鳴身邊去，攬著他的肩膀，“老陳，真英雄啊。”
陳越鳴扒開他的手，把菜單推過去，“武打那個片子拍的不是鄔導的戲。”
“我知道，你去年前年不都在劉導組裡嘛，”李昀皓嘩嘩地翻著菜單，“我說的是之前嘛，就你骨折那會——”
路瑩倏地坐正，剛要豎起耳朵聽，陳越鳴立刻出聲製止了他。
路瑩在腦海裡過了目錄，陳越鳴的確拍過鄔成光的武打片，但具體到哪一部……
“拍打戲受傷不是很正常，”陳越鳴說，看向路瑩，“你不是也有腰傷。”
“啊？”路瑩看向他，“啊……”
他怎麼知道？
她忽然想起來前兩天有一場跪坐時間很長的戲，中間休息的時候她累到趴在地上不想動，還是陳越鳴去找萌萌拿了護腰給她。
“路瑩之前那些吊威亞的戲也挺危險的吧，我看你老飛來飛去的，”李昀皓接過話頭，他已經乾脆利落地勾選好了菜譜，遞出去求人快點上菜了。
路瑩失笑，“飛來飛去可還行，你怎麼還看我的戲？”
李昀皓：“我家馮大夫是你粉絲嘛，我不跟你說過？你每部劇上她都追，有時候白天沒時間她還熬夜追——誒，我看日程上說你明天就殺青了？走之前給我簽個名嗷！”
路瑩連連點頭，“萌萌那有我簽名劇照，你看馮大夫喜歡哪個直接拿給你。”
“那行，那挺好，”李昀皓笑道，“我出門之前她還在看《之子於歸》呢，我看她還在什麼‘林深見路’超話天天簽到打卡，我就跟她說，那什麼陸林深一看就是個黃毛小孩，咱們路瑩是跟他營業玩兒呢，她還真情實感——”
“李昀皓，”陳越鳴拿起他的杯子倒滿熱茶，“說這麼長時間渴了吧？你多喝點水。”
李昀皓閃身躲開，還在繼續輸出，“不過路瑩，我是真佩服你，你看我這麼大個男人，每次吊威亞我都心裡發怵，明明也沒多高，但是就擔心出問題——你之前演那個神仙劇，天天在天上飛！還有騰空武打那種！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路瑩：“嗯……這不是工作需要。”
李昀皓：“我還截了不少片段發給陳越鳴呢——你知道嗎路瑩，陳越鳴從來不看你的劇，他其實就是看不得你和彆的男人在一起卿卿我——”
陳越鳴捏住他的下巴，伸手把杯子懟了上去。
李昀皓：“噸噸噸……”
陳越鳴：“他開玩笑呢，彆跟他一般見識。”
路瑩笑出來，“沒事，能看出來我李哥是真陪馮大夫看了我不少劇，而且《之子於歸》播的也挺好的，馮大夫要是喜歡，萌萌那還有我和陸林深的劇照呢，你都拿走。”
《之子於歸》播的是挺好的，就是播完了以後有餘錚鬨的這麼一出，劇粉基本上都跑到陸林深那去了。幾個月下來，路瑩掉粉十幾萬，陸林深漲粉幾十萬，路瑩內娛電梯實至名歸，獻祭自己捧了個男主直接躍升一線。
“我的妹啊，你可算笑了，”李昀皓放下喝光的水杯，“我今兒一進來就覺著你倆這氛圍不太對啊，吵架了？”
“劇裡吵的，”陳越鳴說。
路瑩點點頭：“夫妻反目來著，明天還要互相殘殺呢。”
“好家夥……”李昀皓咂舌，“行吧，等你下線了就該我妹妹上台了，也是好事。”
陳越鳴兜就頭給李昀皓後腦勺來了一巴掌，“啪”的一聲，還挺響。
李昀皓捂著後腦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個昏君，妻子臣子都不放過，活該你孤獨終老你！”
陳越鳴被他給氣笑了。
這一天先是和路瑩吵了一下午架，這位皇後娘娘本來就是個難出戲的，到現在看著自己的眼神都還帶著一股子幽怨的酸味兒，現在李昀皓還在這挑事。他這本子裡就是這麼個人設，還能怪他嗎？
“繞了我吧，二位，”陳越鳴長歎一口氣，“罵角色不要上升到演員啊。”
“你買單吧，”李昀皓瞬間變臉，“我和路瑩考慮考慮。”
他說著給路瑩遞了個眼神，“是不是，老妹？”
路瑩很識趣地點頭。
“行，”陳越鳴站起來接剛剛送進來的菜，瞪著李昀皓惡狠狠道，“等殺青了回北京看我不吃窮你。”
“嘿嘿，沒事隨便吃——路瑩先走一步，我們老哥倆隨後也下線了，”李昀皓樂嗬嗬道，“我看依鄔導的手筆啊，到時候咱們這個青年組在正片裡能出現幾秒說還說不準——隻要彆給我剪成個回憶鏡頭我就知足了。”
陳越鳴：“那你想的挺多，鄔導萬一覺得青年時候的戲份雞肋，乾脆把咱們幾個一起帶走了怎麼辦？”
“還可以這樣？！”李昀皓笑容消失，罵了一聲，“還是你吃的苦多，這事得聽你的，算了我還是繼續降低預期吧，反正他們彆差我片酬就行了。”
路瑩也跟著笑笑，鄔導剪片子的時候是出了名的殺伐果斷。
組裡不論是多大的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在成片裡露麵。
路瑩：“李哥年後回劇團嗎？我還想找你搶幾張票呢。”
李昀皓：“嗯，過了年就回團裡，那邊已經準備好等我回去排新戲了，到時候你說看哪場，直接送你。”
陳越鳴夾菜的動作一頓，“你明年回去演話劇？我聽說有電影找你了。”
李昀皓一擺手，“已經定好了。再說從《九城》到《未央宮》，我都在外麵飄了一年了，再不回家我都怕我家馮大夫認不出我了。”
“啊……”路瑩動作也停了下來。
一年兩部大製作，雖然不是絕對主演，但因為是鄔成光的電影，拿出去也是很有分量的。
都不用怎麼分析，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現在是李昀皓很重要的事業發展期。他在劇團裡麵磨煉了那麼久的演技，早就是時候拿出來閃光了，可這個時候如果不抓住機會再進一步……
“陳兒啊，”李昀皓拍了拍陳越鳴肩膀，“事業的確重要，但是有些人不在合適的時候關心，就晚了。”
他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路瑩一眼。
“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裡，這是哥哥對你的肺腑之言啊！”他故作誇張的語氣，對陳越鳴道。
李昀皓這人陳越鳴也了解，這麼多年了從來都是家庭第一，人家自己心甘情願的事，自己也沒什麼再勸的立場。
“什麼日子這麼重要？”陳越鳴無奈笑道。
他想看路瑩的表情，但忍住了。
李昀皓鬆開陳越鳴，清了清嗓子，“不是吧二位老師，演戲投入到這種程度嗎？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今天是咱們影壇新銳陳敬思老師的二十九歲生日啊！”
陳越鳴愣住。
路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