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什麼情況，我們壓力太太怎怎麼這麼高產啊啊啊啊！】

【壓力太太你沒事吧？你以前可是半年一期的知名失蹤人口啊！】

【我們壓力太太最近都日更了！太太你的睡眠還好嗎？】

【太太我求你睡點覺吧，我現在一下班就嗑，真的已經兩周沒睡過整覺了。】

【太太是離職了嗎？每天兩眼一掙就是嗑！】

淩晨四點，路瑩上傳了最新一期視頻，終於困到昏死過去。

電腦都沒來得及關一下，屏幕上連續播放的是她自己的視頻，彈幕源源不斷。

直到房門被砰砰敲響，路瑩從放炮一樣的敲門聲裡恢複意識，摸起手機來，上午十點半，消息中心裡全都是鐘心的未接電話。

夢遊一樣地去開了門，鐘心像一支箭一樣射進來，把路瑩抱個滿懷。

“你受苦了，”鐘心扳著她的肩膀，看她淩亂的頭發、消瘦的下頜、烏黑的煙圈，蒼白以至於隱隱泛青黑的麵色，好險一滴眼淚掉下來。

“我沒在國內這段時間，你怎麼把自己養得這麼慘！”

路瑩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在國內的時候有照顧過我什麼嗎？”她的嗓音沙啞的要命，“你哪次來我家不是我做飯伺候你？”

“那能一樣嗎！”鐘心說著往裡走，還不忘把門口她帶來的各色東西搬進來。

一個白色的大盒子被懟到路瑩懷裡。

“蛋糕，”鐘心說，“你最愛的芝士蛋糕，多吃點，心情好。”

路瑩無奈笑著捧起蛋糕盒子去關門。

鐘心買來的東西把小房子的門口占得滿滿當當，連走動都困難。

“我隻是休息兩天，又不是失業了，”路瑩把蛋糕放在茶幾上，走到洗手間簡單收拾自己。一個人呆著也就算了，總不能和鐘心在一起時還臭烘烘的。

“我可聽說你之前定的幾個行程都沒了，”鐘心像個小蜜蜂一眼來來回回勤勞地搬她帶來的食物。

她在一檔國民度比較高的綜藝裡做常駐，掌握很多圈內八卦的第一手資源。兩人幾年前最初認識也是因為那檔綜藝節目。

“之前都進組了的戲不也說沒就麼了？”鐘心氣哼哼道，“那幫人都是勢利眼，你有流量的時候上趕著巴結，現在被潑臟水了倒是躲的快。”

路瑩拿著電動牙刷嗡嗡地刷著牙，也沒想回應什麼。

鐘心踱到洗手間悶門口抱起胳膊瞪她，“要我說餘錚也真不是男人，你都把微博發的那麼明白了，他這時候站出來說一句跟你沒關係是會死嗎？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吧？連個屁也沒有！”

鐘心：“他前妻也是，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查到餘錚那小三是誰嗎？現在不都girls help girls的時代了嗎？她冤枉了人自己不會道歉？”

“我聽的小道消息是因為事情鬨得太大，餘錚那小三不跟她了，現在餘錚又轉頭回去找他前妻了，倆人離不離還不一定呢，”路瑩把牙膏沫吐了，也順便私心吐了一口口水。

“啊——什麼東西啊！”鐘心尖叫，“這也太惡心了吧！”

路瑩：“你還指望他倆良心發現給我澄清？這倆彆花錢買我黑熱搜、找人給我造謠轉移視線，我都謝天謝地了。”

倆人坐到沙發上，鐘心把投影打開，路瑩開了蛋糕。

“誒，慢著，”鐘心扔了遙控機一把捏住路瑩的下巴，“你眼睛怎麼這麼腫？不是吧路瑩，你為了個臭男人你到現在還哭啊？”

“誰為了他哭？”路瑩拍掉她的手，“我是為了我心愛的那些男男女女們哭泣好嗎。”

鐘心：“？？？”

“你知道的，”路瑩笑嗬嗬道，“我嗑cp時常常流淚。”

鐘心沉默。

鐘心：“我真服了，你看彆人談戀愛這麼起勁，怎麼自己不去談一個？”

路瑩冷笑：“誰和我談？我找誰談？”

鐘心：“前段時間你和那個叫什麼陸林深的不是炒得挺熱的嗎？”

鐘心：“我看那剪輯視頻也冒粉紅泡泡，看著多來電啊！”

路瑩翻白眼，“那剪輯誰配上BGM都來電啊，而且陸林深多明顯要拉著我硬麥，劇宣期我難道還能跟他撕破臉嗎？之前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親熱，轉頭到現在連個屁也不放，那哥們一年恨不得換八百個女朋友，你現在去問問他路瑩是誰，沒準哥們都忘了。”

鐘心故作驚訝道，“啊？你還知道是剪輯效果啊路瑩，那你還天天半夜不睡覺嗑這嗑那的！”

路瑩：“那能一樣嗎！”

鐘心輕蔑一笑，“說的跟你以前沒嗑過你自己似的，要我說你《古州》劇宣的時候要是沒嗑自己嗑得那麼上頭，還輪得到餘錚那個人渣一通亂舞？！”

路瑩抓狂，“那真不怪我啊！”

路瑩：“你根本就不能理解，這些人進入角色的狀態和現實的狀態根本就不一樣！”

“都是演員，我有什麼不能理解的？”鐘心也很抓狂，“劇本裡麵的都是美化以後的人，現實的人就是各有各的爛啊！是你自己總是帶著那些濾鏡去看咱們圈子裡這些貨色，才會一直受到傷害啊！”

路瑩沒話說，偃旗息鼓了。

鐘心長歎一口氣，撿起遙控器在路瑩的電視盒子裡找影片，“他們都說你路瑩有心機，踩著各家收割資源，拚命賺錢，我看你是苯得快要了命了。”

她瀏覽了一圈，沒看到什麼有意思的，轉而點進了周栩的網盤。

鐘心：“片場裡麵、鏡頭前麵演出來的都是假的！就這麼幾個月的時間，都足夠你動心再淪陷，你真是缺愛缺大發了。”

路瑩無話可說，攤在沙發上任憑她把投影上的選定光標來回動得像是機關槍，在她的各個文件夾裡自由出入猶如無人之境。

“你這麼說的話會真的顯得我很傻誒，”路瑩的聲音軟趴趴的。

鐘心回頭一看，果然見她瞪著濕漉漉的大眼睛好不委屈地看著她，瞬間心軟，把人撈過來放在懷裡呼嚕呼嚕毛，“行吧，你這些年也不是完全一點進步都沒有。”

路瑩倏地抬頭，意思很明顯：請繼續。

鐘心：“你之前一心動就想談戀愛，狠狠受了幾次傷害，但是現在最起碼能區分上班和生活了——我看你對陸林深就挺清醒的。”

“……”路瑩心道這是在誇人嗎？怎麼感覺也不是什麼太好的話呢？

鐘心：“而且你和唐朝不是也斷了嗎？我覺得這就挺好。當初你倆在一塊的時候我就說了，這人一看就是玩心特彆重，不把感情當回事，你看看這兩年你倆來回跑，除了收獲心累還有啥？”

鐘心：“你就算再缺愛，也不能把他那種明顯是遊戲心態的當寶貝捧著啊。有時間就甜言蜜語，沒時間就查無此人的——他就是個小孩兒，你還上趕著給他當媽！”

刀刀見血。

“啊！”路瑩捂著心口，“姐姐殺我！”

鐘心：“趁此機會，趕緊，把你那戀愛腦戒了，我去河北給你放掛鞭好好慶祝。”

路瑩歎氣，“我覺得我的心理狀態和經濟狀況密切相關。前兩年負債太多了，搞得我整個人就像是空心了一樣，非得依附點東西，不然就跟站不住似的，這兩年情況有所好轉，腦子也跟著清醒了，要不然我肯定舍不得和唐朝斷分手。”

“你的債務到底還剩多少？現在工作暫停了沒關係嗎？”鐘心想起來，“要是周轉不過來我那——”

“彆說借錢的事，”路瑩打斷她，“還債還要借錢那不是拆東牆補西牆嗎？”

鐘心：“我又不是——”

路瑩：“你不用擔心，雖然眼下的工作是暫停了，但是我的代言基本都沒有解約啊，之前拍了一半的劇也有補償金拿，還有前半年綜藝的片酬還沒打款，《之子於歸》還賣周邊哩。”

路瑩掰著手指頭數，“而且我現在做自媒體也有點收入。”

鐘心給了她一拳，“可彆說你那自媒體了，萬一有哪天被人扒出來了，我看你怎麼辦。不管多火的cp你都敢摻和一腳，你知道現在那些唯粉有多嚇人嗎？我之前看了一眼，好你個路瑩，你怎麼連我的cp都嗑啊！”

“你寡了這麼多年我盼著你好不行啊！”路瑩揉著被她錘痛的肩膀，“再說‘畢血丹心’多好嗑啊？就當是為了我，你和畢秋時就不能在一起嗎？”

鐘心氣得一口氣哽在喉嚨裡，“你自己聽聽，‘畢血丹心’用來作cp名也太俠肝義膽了吧？！而且天地良心，我和畢秋時是純潔得不能再純的革命友誼！你沒事少抽煙多喝水，少看點cp視頻吧你！”

“嗬，”路瑩慢悠悠湊上去，“我現在不看cp視頻，我自己剪cp視頻。你以為你和畢秋時是革命友誼，畢秋時對你是什麼心思你知道嗎？建議你去看看我前天發布的‘【畢血丹心】小狗有什麼壞心思？小狗隻想一直待在姐姐身邊|這款姐狗文學誰能不磕！！！’”

“打住！！！”鐘心比了個停的手勢，“我們不要繼續談論男人了，讓我們安靜一會兒享受一下電影和美食放鬆一下心情，好嗎。”

她說著點開一個標題是電影的文件夾，翻到最最後一頁，一眾外國影片下有一個亂碼文件，藍藍的尾標掛著“最近常看”。

鐘心：“。”

路瑩：“。”

“啊啊啊——”路瑩抬手就去搶遙控器，奈何作息紊亂有氣無力的她被鐘心一把推開。

鐘心笑得眼睛都快沒了，“正好，看點愛情動作片轉一下注意。”

她眼疾手快把文件夾點開，看到裡麵按時間排列的電影，笑容消失在臉上。

從六年前到兩個月前，所有陳越鳴出演過的影片安靜地躺在屏幕上對兩位美女say hi 。

路瑩拿過遙控器，做賊似的退出文件夾，隨便找了個看過八百遍的韓劇播上了。

“路瑩，”鐘心的話幽幽從背後傳來，“女人第一忌專情、第二忌濫情。”

“你又專情又濫情，活該你萬劫不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