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英將她抱到樓上房間裡休息,有人拿了他震動的電話上來,“您的手機響了。”
是薑蘋華的電話,她今天被氣得不輕,語氣依舊嚴肅:“孩子,我會讓你看清楚,那個女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到底是不是你想的那麼單純?值得你這麼護著她?”說完這句話,她掛斷電話。
虞舜英無所謂地將手機扔在一旁,坐在床前,摸摸這個女孩睡熟的臉頰。她像個嬰兒般柔軟純淨,小時候撿廢品,長大了四處掙錢還債。就這樣,她還是考上了京大,和他在京都重逢。
怎麼到了他們口中,就成了個不知羞恥毫無底線的狐狸精了?
他也是今天看了薑蘋華甩過來的資料,才知道,原來禾綰的身世這麼悲慘。她是警方從人販子手裡救出的嬰兒,從小養在孤兒院,六歲以前一直被反複領養退養。原來,那兩個拾荒老人和她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然而這些,她提都沒和他提過。
虞舜英心疼地握著她的手,護食似的摸著她的頭發喃喃自語,“這麼好的女孩,怎麼就不三不四了?”他不喜歡他父母對禾綰的評價,他們根本不了解她,就那麼隨意看待她。
第二天,禾綰從酒店出發去學校。上了兩節課後,她和室友約好在京大門口下館子。結果,她剛出校門就被人攔下:“禾小姐你好,薑女士要見你。”
她跟著那人到一間極私密的餐廳見到薑蘋華,她昨天被虞舜英氣得住院,今天又容光煥發。
“禾綰。”
薑蘋華的聲音讓禾綰微微緊張,她能預測到故事的結局。或許,今天就是離開虞舜英的最好時機。她當初的目標就是為了錢,現在已經拿他的錢還完債。
她不屬於這裡,她該離開。
禾綰回來時,天氣還算好。她從公交車上下來,進了那扇大鐵門,然後沿著青綠的鬆柏路,踩著沿路墜落的白色夾竹桃,一步步走進赫魯納和虞舜英提了分手。
他顯然不太能接受,“他們和你說什麼了?有人在逼你是不是?綰綰,綰綰,你告訴我是誰?是誰和你說了什麼?”虞舜英將她摟在懷裡,又哄又騙,“威逼利誘。”
禾綰想推開他,卻推不開,最後無力地閉上眼,任他將她捏在懷裡揉搓。
“對不起。我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什麼?”
“你不明白,虞舜英,我們走不到一起的。”她說最後一句話,聲音極其微弱,甚至流了淚。
“我不明白什麼?!”虞舜英幾乎將手邊的東西都砸乾淨了,床頭那盞古董台燈跌碎在地板,昏黃燈光一閃一閃的,徹底暗淡。
禾綰盯著他,下了最後通牒:“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們分手。”
“理由?”
“我不喜歡你,我厭倦了這樣的生活,虞舜英。”
“那當初為什麼答應和我在一起?”
“我那時候需要你的錢。”禾綰盯著他,說出實話。
“綰綰……”虞舜英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淨,他控製著僵硬的手臂試圖抓住她的手腕。
然而她後退一步,躲了過去,“對不起,之前從你這拿走的錢,我會慢慢還給你,請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我如果說不呢?”
“那……我…現在……暫時也沒有辦法還。”禾綰垂頭盯著地板,有些愧疚無措。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綰綰?花錢買女人的提款機?”虞舜英可恨地冷笑一聲,走了出去。
大約兩個小時後,禾綰坐在衣帽間的地毯上收拾行李,隻打算帶幾件輕簡的衣物,身後傳來幾聲腳步聲。
她轉頭,隻見虞舜英逆著光站在門口,她看不清他的神色。等他再走近一點,禾綰驟然被拎起來按在衣櫥上,才看清他的臉色。
“你收了她的錢是嗎?禾綰,我虧待你了嗎?你很缺錢嗎?還是我給的錢不夠你使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禾綰被他的吼聲震得幾乎暈厥,淚從她臉上滑下,她突然笑了。她為了錢才會和他在一起,他卻說錢不重要?
他永遠都不會明白,有些人活著就很艱難。無形的階級壁壘橫在他們中間,他們能遇見,全取決於他願意低頭,給她一些施舍。僅這一點施舍,就足以逆轉她二十年來的整個人生,多麼荒誕,多麼可笑。
可這就是現實。她拿了他的錢,她欠他的,目前也還不了。
她心酸地抹了一滴淚,抬起頭,眼角紅紅的,“先前拿你的那些錢,就當我欠你的,我以後會慢慢還。”她的頭又垂下去,不敢看他,無論如何,他幫了她。
“我先走了。”她輕輕推開虞舜英,合上地上的行李箱,要走。猛地被一股力氣拽回,行李箱甩飛在地,她整個人一個趔趄撞進他懷裡。
“去哪?”長指壓過她的臉頰,要吻下來,她及時偏頭,滾落一滴淚。
虞舜英瞬間心疼,用指腹揉搓著她的臉頰,聲音都帶著點低啞,“綰綰,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你以前日子過得很辛苦,但你不是這樣的女人。是他們威脅你,是不是?是不是?!”
他說這話的語氣都極其憐惜,晃著她的身軀,又怕晃疼了她。如果有人威脅禾綰,以她這副柔弱模樣,定然是對抗不了的,那就不能怪她。
“你彆怕,綰綰,你告訴我實話,有我在,沒人敢動你。你告訴我啊?”他捧著她的臉頰,眼中迸出火花,希望她能回答:“是。就是有人威脅她。”
“沒有。”禾綰抬頭與他對視,眼圈紅紅的,圓圓的鼻頭也紅紅的。眼神卻突然尖利,問得虞舜英一愣:“你當初為什麼要到京大來?”
他為什麼要到京大去?虞舜英想了想,大概是他太無聊,碰到多年前的“老朋友。”目的不純,想去戲弄一番。至於她那時的境況,他是全不了解的。
她成功將他噎住,看他答不出來,她悲哀地釋懷。纖細手指帖了帖他的臉頰,瞳孔裡的波紋也跟著顫了顫,聲音溫柔無力,帶著點對現實的無奈。
“你看,人有的時候就是不能自欺欺人。你當初靠近我是為了什麼,虞舜英?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不是嗎?”
虞舜英盯著她,有點不可置信地將她的手指輕拉下來,攥在手裡,一下一下揉捏著,“你覺得你是把自己賣給我了,是不是?在你眼裡,我是嫖.客你是妓.女,是不是?”
“禾綰,你到底有沒有見過真正出來賣的女人?”他仍舊盯著她,另一隻後攬過她的後腰,將她猛地帶進懷裡,撞上他結實的胸膛。
禾綰貼在他心口,幾乎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他捏過她的下頜,逼她抬頭與他對視,腦中暴戾情緒一閃即過,被他深深壓製著,“我對你,有那麼差嗎?”
她盯著他,不說話。
他對她,沒那麼差。但……也沒那麼光彩。
“我們既然都已經得到彼此想要的了,那麼現在,就和平分手吧。欠你的錢,我以後會還。”禾綰要掙脫他的手。他卻沒耐心了,皺著眉,狠狠捏著她的下頜不鬆手,像要將她的骨頭生生捏斷!
“要賣就賣得徹底一點,既然要做妓.女,就不要裝清高。禾綰,那點錢我不缺,你自己留著吧。”說著他吻下來,將她壓在衣櫥上蹂.躪。
她今天穿的一件柔粉色長裙,領口幾顆扣子大力一扯,全都蹦壞了,咣琅琅落在地上。她被摁在櫥窗上堵著唇,不盈一握的軟腰膈著櫃門反複晃蕩,蝴蝶結腰帶被扯斷,一隻手順著她展開的衣裙,摸上她的後背,扯開了她的肩帶。
她如麵團般被揉圓搓扁,搓成一團粉色,柔弱的身軀搖搖晃晃,被扔到衣帽間的一張米色沙發上,沙發下壓著一方地毯,她從沙發上滾到地毯上,開始抱著衣衫不整的自己哭起來。
虞舜英居高臨下,捏著她可憐的下巴,“這才叫賣,懂嗎?綰綰。之前的那些叫憐愛。”
禾綰不知所措,她沒經曆過如此粗暴的對待。此刻衣帽間的門還開著,隨時會有傭人進來打掃衛生。她靠著沙發腳縮成一團,衣不蔽體,春光乍泄,某個地方隱隱作痛,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
虞舜英卻不放過她,撈過她的身子,炙熱的目光一遍遍淩遲她。“和我道歉,綰綰,和我道歉,我就放過你。當今天的從來沒發生過,我還像以前對你一樣好,好不好,綰綰?”
他的語氣幾乎是懇求她,在她聽來卻惡狠狠的,像頭隨時會爆發撕咬她的狼。
此刻臥室門口傳來敲門聲:“裡麵有人嗎?禾綰小姐,我進來打掃衛生了。”門被推開。
“啊!”禾綰如驚弓之鳥在虞舜英懷裡發顫,氣得他暴戾地朝門口咆哮:“滾——!”
“嘭!”臥室很快關上,沒了聲響,想來那人是像逃命般跑了。
這一吼更嚇到禾綰!她受了驚捂著腦袋嗚嗚哭起來。這更像某種病症,此刻,虞舜英正在氣頭上,並不想哄她,鬆開了她,任她倒在地毯上,半裸的肩背靠著冰涼的沙發腳渾身發抖。
禾綰的身體完美得像一塊輕青的白玉,透著溫潤誘人的粉。勻稱雙腿從撕裂的裙擺裡流出,像人魚的尾巴迤邐在地毯上,嬌滴滴的哭聲,輕輕顫抖的身軀,纖纖十指捂著小巧的耳朵,指尖和耳廓都微微泛著粉。
虞舜英想,他們早已不是小孩。如今的禾綰和小時候的禾綰全然不同,她現在是個柔弱得需要他保護的女人,隻要他忘了今天的事,養著禾綰並不成問題。
他又開始哄她,將她抱回懷裡。
“綰綰,彆怕,彆怕。沒人看見。”手掌撫摸著她溫熱嬌嫩的肌膚,她左胸下有顆痣,後頸也有一顆。他摸著那兩顆痣要她安心。
禾綰卻識破了他,一抬頭,眼圈紅紅的,雙眸破碎無力,像隻受驚瀕死的小獸,發出最悲痛無力的嗚咽,“我恨你,虞舜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