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1 / 1)

鴆心 笠雨蓑一 4070 字 3個月前

她照他的話走過去,隨著甲板一晃,她便晃進了他懷裡。

虞舜英摁著她坐在他腿上,禾綰要起來,他卻不讓,將手裡的酒杯遞給她。“喝了,暖暖。”

禾綰抬頭,喝完酒杯裡他剩下的一點紅酒,借著酒勁,臉頰被風吹得微紅。周圍人看她的眼光沒什麼尋常,這種尋常卻又不太尋常。

因為他們見過的女人多了,坐在男人懷裡的女人,喂男人喝酒的女人,和男人滾床單的女人。他們哪次聚會沒見過?在座有幾位甚至玩得更開。

虞舜英好像有點醉了,一直低頭想用他的唇碰禾綰的唇。禾綰用手掌抵住他的下頜,偏著頭躲他,不準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吻下來。

許多人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哄笑聲中,有人喊道:“躲什麼?讓虞少高興高興,會跳舞嗎?趕緊親完下來跳個舞暖暖場,彆故作矜持了,裝久了就掃興了。”

禾綰聽得臉皮發燙,她盯著虞舜英的眼睛,夜晚、海風、派對煙火……都不及他的眼睛。

她這才切身體會到,什麼叫迷人的一雙眼,危險的一個人。

虞舜英是醉了,不是死了。他晃晃腦袋,那人的聲音就那麼飄進他耳朵。

他將禾綰放下,抄起桌上一瓶紅酒,找準聲音來源,對著那人的腦袋一酒瓶砸下去。

“嘭!”酒瓶碎裂,以他為中心空出一個圓。位於圓心位置的他,被紅酒濺濕半邊臉頰和半身白衣。

麵前人捂著腦袋在地上哀嚎。他二話不說,對著他一頓狂踹。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禾綰扶著甲板上沙發的邊緣,那處的絨皮質感摩梭著她的掌心,她另一隻手緊緊捂著心口,有些喘不上氣。

幾個保鏢聽到聲音,利落地衝上甲板,將那人抬走,讓醫生包紮,派小艇送人回岸。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可見經常替這位活閻王善後。

虞舜英甩了甩手上的紅酒漬,朝禾綰走過來。禾綰臉色雪白,在晃蕩的甲板上,胃裡翻江倒海,胸口像壓了一塊重石。

“你怎麼了?綰綰?臉色這麼差?嚇著了?”虞舜英像個沒事人一樣,捧著她的臉頰左看右看。

禾綰推開他的手,忍著胃裡的不舒適,搖搖頭,“我沒事,胃有點不舒服。”才這一句,她的臉又白了一陣。

虞舜英將她抱回房間,叫了醫生來看。醫生開了幾片藥,說要注意休息,最近飲食要清淡。

虞舜英盯了盯躺在床上的禾綰,她眨著著圓圓的眼睛,臉色依舊很蒼白。他心疼地用手背貼貼她的臉頰。“怎麼這麼小的膽子,小時候的勁兒去哪了?”

禾綰也看著他,不說話。

她在想,這些日子的甜言蜜語讓她差點忘了。虞舜英一開始就是個很惡劣的人。她惹不起他,她差點忘了。

“我小時候的身體沒這麼差。”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虞舜英更心疼了。“怪我,以後我會照顧好你,再不讓你生病。”

她小時候至少有孤兒院的阿媽照顧,後來有那對拾荒老人照顧。再後來,她沒人照顧了。欠了債,還讀著書,風餐露宿的,經常餓著肚子去上學。

“虞舜英……”她眼角不知怎的,流起淚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知道是虛幻的承諾,還是有點感動。

“怎麼又哭了?你現在越來越愛哭了,哭包。”虞舜英替她擦著眼淚,又扭扭她的鼻尖。

這時,江欖月急匆匆趕進來,撞見這一幕,有點不適,“聽說你在甲板上打人?”

虞舜英不回答,替禾綰掖了掖被子。

江欖月被無視,更氣了,“今天你生日,好好的生什麼氣?”

“你也來教訓我?”虞舜英臉色森寒地從床邊站起,影子一下子蓋住了江欖月,她嚇得後退一步。

“行,你今天生日,你說了算。你想打誰就打誰!衝我發什麼火啊?”

江欖月委屈極了,明明他剛剛對禾綰說話那麼溫柔,還替她擦眼淚,現在卻對她這麼沒有耐心。她嗚嗚哭著跑了出去。

虞舜英氣得頭疼,坐下來,對躺在床上的禾綰說:“你們女人怎麼都這麼愛哭?”

“我可沒有。”禾綰不承認,她的淚水一向很少很少,隻有苦到忍不住,承受不了,感覺活不下去了,才會悲哀地掉眼淚。

“你還沒有?你天天哭!”

禾綰知道他說什麼,把頭撇過去,不理他。。。

“……你彆生氣啊,綰綰。”虞舜英趕緊哄她,對著她的臉做鬼臉。

禾綰被逗笑了,“幼稚鬼。”

這時宋晚聲來電話,叫他上甲板打桌球。“我剛和向南熹在餐廳吃飯,聽說你在甲板上給人開瓢了?彆待屋裡了,出來玩啊,今天你過生日,又不是大夥過生日,這禮物都沒拆呢!不得勁兒!”

“禾綰身體不舒服,我在這陪她,你們先玩。”虞舜英掛了電話,誰的麵子都不給,提起禮物,他問禾綰:“我的生日禮物呢?綰綰。”

他好像還有點期待的樣子???

禾綰臉一僵,心虛地轉過臉去。。。

虞舜英又給她轉回來,機械性重複:“我的生日禮物呢?綰綰。”

“這……你也不缺什麼,我想不到送什麼好禮物給你。”禾綰看著他,有點委屈的樣子。

她油亮亮的眼睛一閃,又裝起呆瓜來,“這樣吧!我陪你切蛋糕,唱生日歌怎麼樣?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虞舜英的臉漸漸黑暗。

“!”

禾綰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準備的,是真的沒什麼拿的出手的。而且,你什麼都不缺,我本來想給你做頓飯的,但你要在遊輪上過生日,也就不差我這一頓飯了。你彆生氣,虞舜英。”

禾綰可憐兮兮地拉拉他的衣角,他的臉漸漸壓下來,在離她一二厘米處停住,“飯要做,禮物也要拿。飯等你回去做,禮物現在我就要拿。”

“我哪有禮物給你?”禾綰感覺這人不講道理。誰知他突然將她抱起,咬她的耳垂,“你——今夜做我的生日禮物。”

江欖月回來找她掉落的耳墜,其實她耳墜不缺這一隻,隻因為她剛剛太情緒化了,這樣隻會和虞舜英越鬨越僵。

她反思了一下,想借著找耳墜的由頭,給虞舜英一個台階下,今夜是他的生日,她還沒和他說生日快樂呢。

她離開時沒關門,進到客廳掃了一圈,沒看見人,剛準備走,臥室裡傳來一聲很小聲的女人的嬌嗔。

“虞……舜英。”

江欖月當場臉紅了大半,她之前還一直安慰自己,虞舜英從小對女人不感興趣,他和禾綰一定沒發生過什麼。現在,她根本無法自欺欺人。

他們甚至連門都來不及關嚴實!臥室的門虛掩著,開了一條縫。她從這個視角隻能看見虞舜英寬闊的背影。

他仍舊穿得嚴絲合縫,頸上掛著兩隻藕白的手臂,他的雙臂抄著兩條藕白勻稱的雙腿,將一個女人懸空摁在牆上。那兩條腿分開掛在他勁瘦強健的腰間,一抖一抖的。

雙腳蜷縮著可憐的腳趾頭,腳底板透著微微的粉色,大腿內側藕白的肌膚因為反複蹭著男人的衣料,也變成柔柔的粉色。

“虞……舜英。”那個女人一直在叫,聲音聽得人腳底發軟。江欖月想離開,但感覺邁不動腳,她也沒談過戀愛,這麼多年就跟虞舜英杠上了,現在得到這麼一個結果。親眼看著他和彆的女人做.愛。

女人的嗓音控製不住地發嬌,漸漸哭起來。

虞舜英不停地哄她,喊她:“綰綰、綰綰……”可他的動作就是不停,甚至愈發凶狠。江欖月看不下去了,她必須要離開。轉身的腳步聲愈發疾速。

“啊!有人!”禾綰嚇得往虞舜英懷裡一撞,像隻受驚的小貓不停地顫抖。被人當場撞破,她被男人“淩.辱。”

這種羞恥感,讓她慌張地流淚。

“彆怕彆怕。”虞舜英察覺到她的不適,將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好,整理一番,等他出去一看,沒看到人。

現在人都在甲板上,沒有人敢隨便進他的房間。宋晚聲他們知道他現在跟禾綰呆在一起,不會有膽量來打擾。隻有……

他回臥室一看,禾綰縮在被子裡睡著了,隻露出小半個白瓷肩頭。

仿佛在某件事上受到突如其來的重大驚嚇後,禾綰後麵就會一直留下陰影。小時候的“青蛇事件”是這樣,這次做.愛被人撞破也是這樣。

先前他們在窗台、書桌、花園,地毯……現在都不行,她開始有很強烈的不安全感。隻有在極私人隱秘的空間裡,虞舜英才能占到她的便宜。一但他胡來,禾綰就會渾身顫抖並且流淚,像隻受驚又慌張的流浪貓兒。

虞舜英不忍心看她這可憐模樣,隻能及時停手,摸摸她的腦袋,將她抱在懷裡安撫她:“我的錯,是我不好,綰綰,下次不會了。”

禾綰照常在學校上課,到研究所實習,晚上去花店看看。今夜她和幾個店員在一起包花,突然來了幾個人將她們的店一通打砸。

“乾什麼?!”禾綰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上去阻攔被帶頭的男人推了一把,撞倒一盆滿天星。

“你惹了不該惹的人,知道嗎?小心點。”他們說完這句話,惡狠狠地指了指禾綰,大搖大擺地走出門。禾綰報了警,將監控錄像提供給警方後,她蹲在花店門口和幾個店員一起打掃滿地的碎玻璃。

虞舜英大老遠開車過來,就看見花店裡一片狼藉,禾綰蹲在門口和幾個年輕店員拿小刷子掃縫隙裡的碎玻璃。

“這誰乾的?”他進去就將禾綰拉起來。禾綰不說話,她大概猜到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