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英沒想到江欖月也在,他將禾綰放下來,屋裡暖氣充足,禾綰一落地便將圍巾帽子都摘了下來。眾人這才看清她的相貌,算是個嬌柔軟糯的古典美人。
宋晚聲從樓上下來嘖嘖了幾聲:“這麼晚才來,看來是被女人絆住手腳了?”他說這話還故意看向禾綰和江欖月,似有挑事的嫌疑。虞舜英一掌拍在他肩上,讓他咳嗽了幾聲,“你小子讓你開門你不開!真打算讓我們在門外凍著?”
“凍著還不好?和美女凍在一起是你的福氣。”宋晚聲和他拌嘴,樓上倚著欄杆的幾個人下來,一窩蜂地起哄:“虞少不給介紹介紹?這位是誰啊?”
虞舜英牽著禾綰說:“她叫禾綰,我的……女朋友。”
“喲兒——虞瞬英終於有女人了,我們還以為你不好那一口呢!”眾人胡嚷一片,虞舜英的臉色變了變,說了句:“胡嚎什麼呢?”聲音又偃旗息鼓了。
他拉著禾綰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向南熹,“這是我表哥,我小姨的兒子,比我大兩歲,叫向南熹,你以後叫他南熹哥就行。其他都是孫子,不用管,要是他們敢欺負你,就來找我。哦,對了,這是江欖月,也是……朋友。你們見過,無聊了就和她一起玩。”
虞舜英利落地介紹完,其餘人聽得“(ˉ▽ ̄~)切~~”了聲,但見他這麼認真地跟女孩介紹向南熹,有眼力見的都瞧出來了,這女孩是虞舜英放在心上的人,不是什麼大街上隨便拉來的女朋友。
但京都一個圈子裡的人基本都照過麵,這女孩擺明不認識,看來是虞舜英不知道從哪撈過來的,還上了點心,這就有點麻煩了。以往圈子裡鬨過笑話的公子哥也不是沒有,他們最忌諱這樣的。
禾綰對環境不熟悉,算是挺慢熱的,以前她為了掙錢,逼自己跟各種各樣的人交際。現在有虞舜英在身邊,她又縮回她沉默的殼裡去了。虞舜英很快和那群人在商量紮營的事,她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電視,隻剩江欖月還在打量她。
江欖月看了許久才明白虞舜英那句“你們見過”是什麼意思。她就是花店裡的那個店員!她當時對那個店員的印象還蠻好的,她和虞舜英吵架,她一直幫她打著傘。沒想到今夜會在這裡看見她,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個花店店員就勾搭上虞舜英了,簡直不可思議!
江欖月開始對她改觀了,覺得她肯定是個看著單純實則心機、一心想靠男人撈錢上位的那種女人。如果禾綰此刻能聽到江欖月的心聲,她可能也不會反駁,因為她確實拿了虞舜英的錢,她現在確實靠的就是虞舜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她認了。
禾綰喝著熱牛奶也注意到江欖月一直在觀察她,忽然轉頭問:“你在看我嗎?”
這倒讓江欖月有點措手不及,她僵著唇角笑了笑:“是啊,你長得挺好看的。”
“謝謝,你也很漂亮啊。”禾綰微微笑,繼續看著電視吃著果盤。江欖月卻靠過來問:“你和虞舜英是怎麼認識的?是上次我們在花店門口吵架,我跑走了,然後你們認識的嗎?”
“不是。”
“那是?”
“我們很小就認識了。”
“很小?不會吧?”江欖月一頭霧水,她和虞舜英從小就認識,她怎麼不認識禾綰?
禾綰就和她說了說虞舜英轉學時候的事,江欖月明白過來,有點失落道:“那你們還挺巧,小時候隻在一個班讀過半年書,長大後居然又在京都碰見了。”
“算是吧。”禾綰其實一點不相信緣分這事,她對這事沒興趣。
“那你們現在真是男女朋友?”江欖月其實不太相信虞舜英會交女朋友,他從小就和女生不親近,還經常凶巴巴的把膽小的女孩嚇哭。上次吵架就是因為她提出想做他女朋友,結果他就是不理會她,生生把她氣哭了。誰能想到同一天,一個為她撐傘穿著工作服的花店店員瞬間變成了虞舜英的女朋友。
得到禾綰的肯定答案後,她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又問:“你是京大的學生。”
“對。”
江欖月想了想,難怪那幾天她總是找不著虞舜英,她在家裡生悶氣發脾氣,她姐姐都數落她為了個虞舜英天天哭,沒出息,不像江家的女兒。
現在她搞明白了,虞舜英根本就是和禾綰在一起,壓根沒想過和她道歉的事。她暗地覺得心口堵著一口悶氣,怎麼看禾綰都不太舒服,按理說她不應該把禾綰這種女孩放在眼裡,但她就是做不到,又要保持著體麵的修養。於是她早早到樓上去休息了,剩禾綰一個人在那看電視。
她走了,沒有人盯著,禾綰反而輕鬆一些。她吃著零食水果,喝著熱牛奶,轉身看觀景玻璃窗外寒崖峭壁的飛雪,絕境之處的美隻有富人才有機會欣賞,她盯著峭壁周圍團霧伏騰的寒氣帶著靜靜的殺機。她裹了裹身上的毯子,莫名覺得冷。她喜歡這種自然壯闊之勢,站在玻璃邊好像隨時會墜下去,看多了有點腿軟,她往後退了退,身後傳來一聲:“這裡風景不錯吧?”
是向南熹,虞舜英的表哥。他沒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樣上下打量著她,而是以一種很平和雅遜的眼神語氣與她對話。
“虞舜英和我提過你,那時候他還說你不理她,找我想辦法。”
禾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時候我們有點誤會。”
“看出來了,你們現在的關係很不一樣,禾小姐住哪裡?從京大過來要很費一點時間吧?”向南熹頗為紳士禮貌地拿了一杯熱牛奶給她,殊不知禾綰早已喝過好幾杯了,她現在有點撐得慌,但還是拿了起來,將牛奶握在手心裡暖著。很坦然地說:“赫魯納,我和虞舜英住在一起。”
“哦?他倒沒有和我提過,赫魯納的風景很不錯,那臭小子霸占著最好的一處莊園,還隻許他一個人住,我們這些招他煩的親戚想過去住一夜,還要被他趕客呢。看來他很喜歡你,禾小姐。”
“嗯……”禾綰說不上來,她總覺虞舜英這位表哥在試探她,她沒什麼好說謊的,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句句實誠,沒必要掩飾,她也不想掩飾。她就是一無所有,她就是靠著虞舜英才能和這些人有交際。那又怎樣呢?
向南熹盤雜了一圈,覺得這姑娘是個實誠人,不至於有壞心眼,就算是要錢要物,他們也給得起。如果是旁的人隨便帶個女人進來,他向南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更犯不上浪費時間來搭話。
正因為是他表弟虞舜英,還是個從小無法無天的主,要真被女人騙了當槍使,天都要給他捅出個窟窿來!
“禾小姐不要介意,我這人一向話多,看你是虞舜英的女朋友,多關心了幾句。”
“當然不會。”禾綰又和他聊了幾句,沒一會兒就打個哈欠覺得困了,她看看手機原來已經深夜十一點了。
“禾小姐困了吧,他們一會兒討論好還要出去紮營,二樓有客房,還有虞瞬英固定住的一間臥室,禾小姐想住哪間都可以,我先帶你上去休息一會兒?”
“好。”禾綰困意朦朧地點點頭,乖乖跟著向南熹上樓去了,自從她不乾那麼多份兼職後,睡眠時間大大增加,經常晚上九點多就上床睡覺了。不像以前淩晨一點她還在熬夜工作,隻為掙那一點點的辛苦費。
她本想在客房休息,但想著虞舜英一會兒肯定要上來找她,於是她選擇了在虞舜英的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睡了不知道多久,虞舜英輕輕叫醒她:“綰綰,小綰,要不要出去紮營看雪?”
禾綰眯著眼睛,迷糊糊“嗯”了幾聲,她蓋著被子隻穿了薄薄的睡衣,是虞舜英先前回赫魯納時一起帶上的,因為這裡沒有女人的衣服。
虞舜英將她撐起來,捏捏她的鼻尖,又開始給她換衣裳,他的手掌摸上她的肚子,再一路沿腰身上滑到後背,再往上到了肩頸處,薄薄的衣料就這麼被他掀起來,禾綰“嗯”地往他懷裡縮了縮想躲避一點空氣衝擊帶來的冷。虞舜英一愣,他耐力有限,突然就對紮營看雪沒什麼興趣了。但一群人還在外麵等著,他就這麼和禾綰滾起床單來,像什麼樣子?
他拿了禾綰的內衣替她穿上,然後是裡衣外衣、靴子、手套、圍巾、帽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牽了出來。一樓的大門一開,禾綰又被吹得個透臉涼,完全清醒了!
虞舜英替她擋著風到越野車上,一隊人開著幾輛越野就這麼出發了。
在淩晨兩點半的冰天雪地裡紮營是難以想象的事,正常人都會選擇白天,但他們這群人就是喜歡刺激,喜歡冒險。寒風雪夜,懸崖峭壁對他們來說隻是一種挑戰和體驗,生來得到太多的人更與生俱來一種想要征服一切的信心,包括自然。
禾綰坐在虞舜英支起的帳篷裡,七個帳篷圍成一個圈,中心是燃燒的火焰。周圍不遠處有個冰湖,已經有人提著冰桶工具鑿冰釣魚去了。
這時正是溫度最低時刻,山林裡結起厚厚的霧凇,細長冰錐掛在鬆樹底下,禾綰出去仰頭看時,生怕它會掉下來鑿著她。於是躲得遠遠的,虞舜英笑話完將一壺熱酒遞給她,讓她喝兩口取取暖。
禾綰小心喝了一口,被辣得吐舌頭:“怎麼這麼烈?”
“這是白酒,當然烈。”虞舜英看她喝不了,又拿熱牛奶給她:“喝這個,暖暖胃。”
禾綰拿著熱牛奶喝了幾口,在外麵凍得沒一會兒就躲到火堆旁取暖,發現好像一直沒看見江欖月,“那位江小姐沒來嗎?”
“她在二樓客房休息,說累了,不想過來。”
“哦。”禾綰沒太多問,她能感受到江欖月好像有點在意她,而且周圍人都有意無意在撮合虞舜英和江欖月。她不需要多問,也能明白。
虞舜英卻主動說給她聽:“他們說的話你彆信,宋晚聲那孫子,淨等著看我笑話。我和她沒什麼關係,就是小時候認識,算是朋友吧。”
“哦。”這倒出乎禾綰的意料,她還以為江欖月是虞舜英的前女友呢,原來不是。虞舜英看她沒什麼反應,跟個鵪鶉似的,戳一下動一下,受不了了,“你怎麼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