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沈赫這才發現胃還真得鬨了起來。

真是個魔女！

懂了？她又懂了什麼？

小腦袋不知道又瞎想了什麼，既然想了，有沒有可能想過，我是為了幫她查東西餓了一晚上呢。

應該不會，她恐怕絲毫意識不到自己處在危險邊緣。估計又腦補了什麼我要跳槽的戲碼。

沈赫扶額，什麼時候自己也開始胡思亂想了。

說起來，他向來不喜歡這種文字交流。要把自己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表達清楚，還要注意語氣是否讓人誤解，更要留意對方是否回複，太浪費時間。所以他一直都是電話交流，三兩分鐘解決問題。

可這會兒，一個字節一個字節的敲擊，一秒鐘一秒鐘的等待，不知怎麼回事，心裡的煩悶就這麼消失了。

此刻，他心裡很安靜。

像這夜晚一樣安靜。

柳浩然說沈赫你淪陷了啊。

嗯，好像是陷進去了。

翌日，一大早

琳琳就接到沈赫打來的電話，怎麼感覺這兩天的沈總，多少有點，額，黏人……

“怎麼啦？不會是我沒陪你吃宵夜，現在又拉著我陪你吃早餐吧？”琳琳打趣。

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

“早餐就算了，還是等我回來再約吧！今天恐怕得在飛機上吃了。”

“一大早就飛了啊？去哪啊？”

“嗯，注意保密，不然不知道所裡人又瞎說什麼。”

“嗯嗯，你放心，我嘴嚴著呢。”

沈赫一聲悶笑：“大早上找你是彆的事。我聽說，那個羅師兄想挖你過去？”

額~沈赫知道了？估計是他的好基友柳浩然說出去的。

琳琳答：“之前是說過，我也正考慮呢，你不是也說讓我多見些，多去體驗，才能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適合什麼嗎。”

“是應該多體驗，但是他那就算了吧。我查了一下，他們這種財務公司沒那麼合規，怕是幫著那些小商小販偷稅漏稅的黑中介。”沈赫說。

琳琳撇撇嘴。昨天沈赫一走，羅之昂就說，像沈總這種一向為大企業服務、一向與高層人物打交道的人，都是眼高於頂，壓根看不上他們這種為小微企業服務的。

果然這一大早就打來電話，把羅師兄損成了黑中介。

“至於把人家貶成這樣嗎？服務人群不一樣，公司定位也不一樣好嗎？總要有人去金字塔底層，不是所有人都想跟你們一樣高高在上的。小微企業更需要財稅規劃……”琳琳不服。

“你不要被他洗腦了，你這社會經驗畢竟不足。是，小微企業需要財稅規劃，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好這個工作的。你看看他搜羅來的這些人……”

這話倒讓琳琳不高興了：“什麼意思啊！什麼叫搜羅的這些人？他也搜羅我了，我怎麼了？就因為他想招我，他們公司有了我，就不正規了是吧！”

琳琳調門都高了。

沈赫：“沒說你…我是說他那些分公司，你去看一下，他那些分公司的法人多數是二十出頭剛畢業的學生，能懂什麼財務規劃！”

琳琳辯解：“這是給年輕人機會好嗎？不像某些大所講究論資排輩，人家是看中能力和潛力，能者上！”

“好，那你覺得他看中你哪方麵的能力？”

“你……”琳琳氣結。

說到底，沈赫還是覺得她不行。外人覺得她差也就算了，沈赫，他怎麼能說這話！

“我快登機了，回頭再聊吧，但你聽我的，他那一定不要去。還有啊，你要留在華興嗎？你如果想留，我……”

“不想！”琳琳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外麵有廣闊天地，我為什麼要認準華興一棵歪脖樹！”

沈赫擰著眉頭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原本是想著這兩天把琳琳叫出來，仔細說一下這事，可是一早又被緊急召喚去客戶那裡，無奈，隻能先打個電話告訴琳琳，結果還給惹急了。

看來還得想彆的辦法……

中午，餐廳。

韓琳琳歎了第一萬口氣，麵前的那份蓋飯已經被她戳的千瘡百孔。

今天一到所裡，柳浩然就把她叫了過去。千言萬語一句話，羅之昂的財務谘詢公司不能去！

柳浩然改了口風，顯然是受了沈赫的指使。韓琳琳沒覺得什麼，聽一聽就過了。

可臨到中午，王老師又把她叫到了一邊，話裡話外，也是讓她警惕小事務所。

雖然知道這也是沈赫找的說客，可都這麼勸她，她心裡就開始嘀咕。

“唉！”

陳靜聽不下去她的歎氣了，碰了碰琳琳的胳膊：

“彆唉了，你說，三個高級經理苦口婆心地勸你，你何德何能啊？老老實實聽話得了。”

“我也不是非要去，就是這剛冒出這麼一丟丟想法，啪”琳琳拍了一巴掌：“就讓沈赫給打沒了，不甘心！”

琳琳挖了一口米飯，又繼續說：“而且，王老師那話說的我心裡沒底，我應該是真的留不下了。”

王老師原話說雖然實習考核結果還沒出來，但是她早做打算也是好的，畢竟她是柳總當初點名要的實習生，平時和柳總關係又不錯，找他好好說一說，說不定也能留下。

找柳總……好好說一說……說不定……也能……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到了琳琳腦子裡，就成了一個詞--勉強。

如果要這麼勉強才能留下，那何必呢！

“你也彆太擔心，不是還有退路嗎？你那師兄公司雖然比不上華興，但好歹也是份工作啊。”坐在對麵的周鵬說。

“你沒聽明白嗎？三個經理都說不能去。”陳靜說。

“那每個工作都有好的一麵，也有壞的一麵。你就說審計，那網上吐槽的人一堆一堆的，每年走的人一批一批的，那也擋不住每年這麼多人來麵試啊。可能小財務公司不適合他們，但未必不適合琳琳。”周鵬說。

琳琳嚼了口米飯，默默地點了點頭。

陳靜瞪了眼周鵬：“你少說喪氣的話。敢情你自己穩了，就來往彆人傷口上撒鹽……”

“這怎麼是撒鹽呢？我是認真幫她分析，再說了，琳琳，你不是還有……沈總……對吧，你要是想留下，至少有兩個大佬能幫你說話。”周鵬說著，又指了指陳靜：“我看咱們仨，就是你最懸，審計部實習生那麼多，陳靜你可不一定能留。”

“不能就不能，大不了回家繼承家產，反正我是有後盾的，你也彆高興太早，興許啊，稅務部就留琳琳，就把你刷下去……”

“刷下去就刷下去，此處不留爺，爺就去四大，看誰厲害……”

琳琳看著小學生鬥嘴一樣的兩個人，興致缺缺。

她可不想當一個靠男人上位的人。

而且，沈赫現在不知道在暗謀什麼，說不準什麼時候也一拍屁股走人了。自己留下反而沒什麼意思。

原本琳琳進華興就是為了沈赫，沒成想，經過半年的努力，自己沒留下，連帶著沈赫也混不下去了。

哎呀，那要是這麼看，難不成自己克沈赫，克得他事業不順。

不對不對不對，韓琳琳晃悠晃悠腦袋，又在心裡“呸呸呸”了幾聲，趕緊把腦子裡這個念頭趕走。

我這麼聰明可愛肯定是福星，沈赫跟了我肯定一帆風順，飛黃騰達。

琳琳又草草地吃了幾口飯，一個人跑到公園裡散心。

正值午休，公園裡三兩成群的人過來過去，琳琳有些形單影隻。

一個人瞎逛，也就會一個人瞎想。

華興真的很好嗎？

也沒有，工作強度大，節奏也快。自己這半吊子的水平，也就夠乾些邊邊角角、不起眼的工作，有她一個不多，沒她一個也不少。

乾著也沒什麼成就感，不通過也就不通過吧。

可是不通過之後呢，自己又該去哪？

原本韓琳琳就是個沒有主意的。身邊的人乾什麼，她就乾什麼。之前上學，也就是按部就班地小學、中學、大學，跟著一路走上來。

可現在，到了一個分叉口，身邊的人各奔東西，還待在身邊的，也都有了目標。

隻有琳琳一個人還迷茫著，不知道往哪走。

她多希望有個人能過來牽著她，告訴她“跟我走吧，我陪著你。”

想到這，她又不自覺得想起了沈赫。

這個討厭的沈赫！說什麼不會帶著她，讓她以後靠自己。光會說教，讓她想清楚，可她就是想不清楚。還說什麼他一直都在，在哪呢？現在自己找不到方向，他在哪呢？

手機裡，羅師兄又發來消息，他們在江州的分公司開業了，邀請琳琳去參觀。

或許周鵬說的有道理，憑什麼他們說不好，自己就不能去了，試一試又沒什麼損失。

羅師兄的分公司在一個創業孵化基地，基地裡掛著各式各樣的牌子，各色人員進進出出，很是熱鬨。

羅之昂帶著琳琳進了其中一棟三層小樓，在二樓一間大辦公室門口停下了。

“進來看看，這是咱們的新公司。”羅之昂招呼。

這辦公室跟琳琳呆的稅務部差不多大，員工卻不到稅務部的三分之一。

“師兄，你們不是財務谘詢公司嗎？怎麼我看門口的牌子是什麼什麼製造有限責任公司？”

不止二樓門口的牌子不是財務谘詢，這個小樓樓下一排排的招牌沒有一個有關財稅的。

“哦，財務谘詢是總公司，下麵就是製造或者銷售之類的分公司，咱們國家就是製造大國，所以咱們的服務對象也是以製造業為主，圍繞著製造行業的鏈條發展，區塊鏈嘛！”

韓琳琳不太懂，隻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什麼，問道：“那廠房在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