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不經意的一瞥，沈赫發現了一個人。

韓琳琳的“有約”居然是跟他？

她的那個師兄…

沈赫之前遠遠地見過一次，上次就覺得她這個師兄舉止不太對勁兒。韓琳琳這個小迷糊估計自己也察覺不出來。

想到這，沈赫把車又退了回來。

餐廳裡

琳琳剛和羅之昂打了招呼，胡亂解釋了一下遲到的原因，還沒等開始寒暄，就聽見手機電話響了。

是沈赫？不是剛分開兩分鐘嗎？

琳琳有些狐疑地接通了電話：“沈總，怎麼了？”

“你帶充電器了嗎？我手機快沒電了。”

“沒電了？你直接回去充電不就行嗎？”琳琳不解。

"馬上關機了，我這有個著急的電話需要回一下，你到底有充電器嗎？"電話那頭的聲音還真有些著急。

"倒是帶了，我給你拿出去吧……"

"我進去找你！"

電話匆忙就掛斷了，看樣子還真是沒電了。

琳琳從包裡把充電器拿了出來，有些難為情地和羅之昂解釋:"師兄，不好意思啊，你再等我一下，我給同事……"

話還未說完，琳琳就發現羅之昂的視線突然變了。

轉頭，沈赫已朝這邊走過來。

這來得也太快了!

而且，這心虛的感覺是什麼情況？

"不好意思，打擾了！"

沈赫在琳琳身旁站定，話確是對著對麵的人說的："這位是?"

"哦，這是我大學的師兄羅之昂，"琳琳趕忙介紹:"師兄，這位是我們事務所審計部的高級經理沈赫沈總，剛剛我是搭他的車過來的。"

對麵的羅之昂這才起身:"沈總，真是感謝，您看您白忙之中，還這麼照顧我們琳琳。"

"羅師兄太客氣了，我照顧也是應該的，畢竟……"話說到這，沈赫看向了琳琳。

琳琳瞪著一雙杏眼，一副見鬼了的樣子，畢竟什麼啊畢竟，要說就說完，這欲言又止的是讓人往哪想！

"不知道羅師兄在哪高就啊？"沈赫換了話題。

"嗐，我這屬於小打小鬨，沈總是見過世麵的，恐怕沒法入沈總的法眼。"羅之昂敷衍著。

沈赫還是風光霽月的樣子，倒也不在意羅之昂的拐彎抹角，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這是我的名片，我覺得日後有個合作也說不定呢。”

羅之昂接了過去，從包裡也抽了一張名片，遞了過來：“好，期待咱們的合作。希望沈總不要嫌棄我們小公司，彆到時候不帶我們玩啊？”

沈赫接過來掃了一眼：“怎麼會呢？我們琳琳就很優秀，她的師兄肯定也是不會差！”

琳琳摸不清沈赫葫蘆裡要賣什麼藥，隻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

雖然沈赫麵對客戶都是這麼一副客套疏離的樣子，可是琳琳總覺得他這會兒語氣不太對。算了，先弄把他弄走再說。

“不是著急回電話嗎？充電器給你。”

沈赫接了過來，倒也不再多話：“那你們聊，有空聯係。”

沈赫回到車上，就把充電器扔到了一邊。他要的東西拿到手了，道具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編了個慌，話繞了一圈，其實他就想要個羅之昂的底細。

當然一張名片是不夠的，名片背後一定還有什麼。

柳浩然一臉怨念地晃悠進沈赫辦公室時，已經是快午夜了。

"我的哥哎，什麼著急的項目啊?咱能不大半夜的薅人嗎?"

沈赫不理會他的埋怨，隻遞過去一張他整理好的關係圖:“你看看，眼熟嗎?”

"盈豐財務谘詢?哎，這不是琳琳師兄開的公司嗎?"

"你怎麼知道?"沈赫隻是想讓他看這家公司的商業模式，可沒告訴他是誰家的公司。

"哦，之前她這個師兄想挖她過去，找我打聽過這種財務谘詢公司靠譜不靠譜。"

"那你怎麼說的？"

"這能怎麼說?這種小財務公司滿大街都是，不都是記記賬報報稅，無所謂靠譜不靠譜吧。"

"我看就你不靠譜！"沈赫聲音突然高了八度，嚇得柳浩然一個激靈。

"她都問到你這了，你怎麼不幫她好好查查，再說了，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柳浩然眼睛一瞪:"你吃槍藥了啊！我跟你說得著嗎？咱倆一個level，我用得著跟你彙報嗎？怎麼說韓琳琳也是我們稅務的人，我們內部的事用不著你嗎?"

沈赫:"你還知道韓琳琳是你們部門的?當初是誰說的，我要為審計事業培養後備力量。你把人招進來你培養了嗎?現在把人家培養走了。"

柳浩然:"這能怪我嗎？人被你們審計借走了四個多月，再說了，我給他們都提供了優良寬鬆的成長環境，你得讓人家自由發展。"

"你懂不懂因材施教啊？韓琳琳是能自己發展的人嗎？她耳根子軟，又沒個心眼，人家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不對勁！"柳浩然看著說一句拍一次桌子的沈赫，終於得出了結論。

"你現在看出來不對勁了?你不覺得這運作模式很眼熟啊。"

柳浩然又拿起來那張關係圖看了眼："眼熟啊！看著跟之前我幫經偵查獲的暴力虛開團夥一個路子，不過，我還看出點彆的不對勁的地方。"

"哪?"沈赫又搶回那張紙，柳浩然畢竟接觸過這種團夥，難道還看出隱藏在後麵的什麼。

"你！"

沈赫抬眸，看著指著自己鼻尖的手指頭，一巴掌拍走，知道柳浩然要調侃自己。

“你就不對勁！因為一個實習生忙活這一晚上，還衝我嚷嚷，你淪陷了啊？紅紅？”

沈赫煩死了柳浩然叫他外號，更煩自己放任韓琳琳跟一頭狼待了一晚上!這一頓飯的功夫，還不知道那人給她灌了多少迷魂湯。

雖然隻是一個關係網，沒有什麼十足的證據，但是柳浩然既然也看出來了，那至少說明這家財務公司有風險，絕對不能去！

沈赫:"你說，現在怎麼辦?"

柳浩然滿不在意："這還能怎麼辦?告訴琳琳這家公司有問題，彆去不就行了。"

沈赫又一拍桌:"行，你去說。"

柳浩然雙手插兜，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憑什麼讓我說啊?"

"廢話!她問你了，又沒問我，我說……我不能說，太突兀了。"

"噗呲"柳浩然笑出聲來，"哎呀，你說你也有今天啊！還讓我說？誰愛說誰說，老子不管。"話音剛落，就一溜煙跑走了。

沈赫猝不及防，等回過神來，喊了一聲"回來！"

可樓裡安靜的一點回聲都沒有。

啪！

又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此時，沈赫才發覺自己的右手已經拍麻了。

寫字樓的夜晚總是異常安靜，沒有白日裡人來人往的嘈雜，又遠離車水馬龍的喧鬨，黑夜像一個巨大的玻璃罩，隔絕了一切聲響。

越是這樣靜，沈赫心裡煩雜的聲音越是噴薄欲出。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個師兄又說了什麼，韓琳琳現在又是怎麼想的？她是不是又被彆人說動了？

想趕快告訴她，她師兄不可靠，那個公司也有問題，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可他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說，琳琳肯定會問他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難道要告訴她，自己是按照一張名片一點一點摳出來的？按圖索驥查了一個晚上？

還不知道她是會感動，還是會責怪自己心機重……

他起身踱著步，黑暗讓人透不過氣，他把襯衫的扣子解開兩個，來回做了幾個深呼吸，心口還是悶。

忍不住還是拿起來手機，想了想，給琳琳發了個消息。

-睡了嗎?用不用把充電器給你送過去?

消息剛發出去，沈赫又覺得不妥，這個點兒肯定休息了，而且提充電器乾什麼！

撤回!

可是為什麼撤回還有提示啊！

這下腦子越來越亂了。明天還要解釋半夜撤回了什麼！

沈赫無力地把手機往桌上一扔，雙手搓了搓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叮咚！

手機屏幕亮了。

沈赫探身看了一眼，又把手機拿了起來。

-正要睡，充電器不著急還

-乾嘛又撤回了啊~

沈赫看著琳琳的回複，忽然覺得一陣輕鬆，他捧著手機，把自己埋進轉椅裡，一字一字地回複。

-怕打擾你休息，怎麼還沒睡？

-女生臥談會剛剛結束，你這消息再晚來一小會兒我就睡著了~

-那我運氣不錯。晚餐怎麼樣？

-還好吧，我也是第一次吃意餐，氣氛還挺好的~但是後來我看了一眼價格，我的媽啊!!!!!我整個人都麻了!!!!!!

-那東西也就吃個新鮮，你要是沒吃飽，我再陪你吃個宵夜怎麼樣?正好我也餓著。

-為什麼餓著~你不會沒吃晚飯吧?忙項目嗎？

沈赫看著亂糟糟的桌麵，還在考慮怎麼回複，琳琳已經叮咚叮咚又發來好幾條。

-哎，本來還想說再著急也要先吃飯啊，想想說了也沒用，我又不是沒參與過這些，真著急的活，彆說吃飯了，喝水都彆想。唉~悲催的乙方~

-哎不對啊，你的項目不都停了嗎，還忙什麼

-蒼天可見，我不是故意紮你心喲~絕對不是~

轉椅上的人一聲低笑，盯著屏幕的眼睛滿是溫情。

-不是所裡的項目，一點私事。

-哦~懂了~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一定支持你。但是~今天我可不陪你宵夜嘍，我真的困死了，想睡覺啦~你自己一定找點東西吃啊，要不胃又不舒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