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句
謝祈音剛出會所時還很清醒,等下車的時候酒勁就徹底上來了。
她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笑眼彎彎地跟聞彧說“表哥再見”。
聞彧聽到她輕飄飄的聲音有些不放心地問:“祈音,還清醒著嗎?”
謝祈音豪邁地“哎”了聲,驕傲地回他:“我超級清醒的,我證明給你看啊。你叫聞彧,家住北城的景灣壹號…”
聞彧淡淡出聲:“祈音。”
她沉浸在自證的世界裡,反應慢半拍:“今年二十九歲,沒談過戀愛…”
他不疾不徐地繼續說:“謝祈音。”
謝祈音頓了秒,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壓製感,於是訕笑著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
她揮揮手,拎著自己的小包迅速跑向大堂。
等到電梯來時,謝祈音的腦海已經成了一片漿糊。
她胸脯微微起伏著,鼻腔裡有些快頻率的輕喘。雖然看起來很清醒,但思考能力近乎完全停滯了。
一旁有專責按電梯的服務人員,但通常情況下住客都會婉拒她的幫忙。
隻不過這回她看向臉上閃過一絲無措的謝祈音,猶疑上前,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問:“女士,請問您住幾樓?”
幾樓啊。
十八樓吧。
欸不對,好像是十九樓。
等會兒,到底幾樓來著。
謝祈音看向泛著光澤的電梯按鍵,默默從小包裡掏出一張房卡給她,聲音低軟:“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服務人員接過房卡,摸了摸卡麵右下角的凸點痕跡,熟練地說:“2006,是二十樓。”她幫謝祈音刷完卡,貼心地按亮二十樓的按鍵,彎腰出了電梯。
沒多久,電梯門緩緩闔上,廂體快速上升。一路未停,直達二十層。
謝祈音邁步而出,慢悠悠地踩在走廊軟毯上,然後順利刷卡進了2006。
一進房間,謝祈音訝然發現每個角落都很乾淨整潔,渾然不似自己出去時的無序。
她離開時好像確實改了門口的服務燈,但她沒想到清潔阿姨的收拾能力這麼強,整個客廳竟看不到一件她自己的物品了。
謝祈音困倦無比,沒有多想,邊打哈欠邊往浴室走,就連睡衣都懶得拿了。
她耷著眼皮,隨手將衣服扔在洗漱台上,然後往浴缸裡放水。
五分鐘後,謝祈音泡在溫熱的水裡開始小憩,整個人愜意得不行。
隻是閉上眼的前一秒她腦海裡還存有一絲疑惑:為什麼浴室裡有一股木質香,而且還跟顧應淮身上那個味道一模一樣。
是錯覺嗎?
還是這幾天見顧應淮太多次了?
算了,不管了。
下一瞬,謝祈音的腦子徹底宕機,舒服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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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Five的大堂裡,顧應淮姿態閒散地坐在沙發上等服務人員送新的房卡來。
他懶懶垂眼,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和顧矜枝的聊天框。
【絕美枝枝:婚期定了,打算一個月後在北城辦,然後蜜月去大溪地。】
顧應淮隨手回道:【挺趕。】
【絕美枝枝:沒辦法,誰叫你姐是大明星,檔期很忙的。】
語調臭屁至極,顧應淮隔著屏幕都感受到了她身為“姐姐”的高傲。
兩人是龍鳳胎,顧矜枝隻比他早出生兩分鐘。
但她從小就愛仗著這個耀武揚威,隻不過顧應淮上了初中後就不吃這套了,往往還會將她一軍。
顧應淮無聲哂笑:【你小叔子去婚禮嗎?】
顧矜枝被問得一噎,陷入了足足兩分鐘的沉默。
好半晌,她才幽幽回:【誰婚禮邀請前任。】
顧應淮見她吃癟挑了挑眉。
【絕美枝枝:不提這個了。對了,你要來當伴郎嗎?反正你跟晏舟交集挺多的,可以以他朋友的身份來當伴郎。】
顧應淮剛想拒絕就看見她說:【不當也行,主要是想讓你多參與一點。如果你懶得當的話,我正好就要顧時年那小子來當伴郎了。】
顧應淮麵無表情地敲下一個問號:【?】
【絕美枝枝:我這邊打算邀請祈音來當伴娘,如果你不想當伴郎的話我就喊時年來,兩人正好湊一對。】
顧應淮半天沒說話。
大堂經理在前台登記完所有信息後,立馬把新卡送了過來。他躬著腰,雙手把卡遞給顧應淮:“顧先生,您的卡已經補好了。”
“麻煩了。”顧應淮微微頷首,氣定神閒地走向電梯。
電梯緩緩停在一樓,他邁步而入,卻莫名覺得有些不爽。
這種不爽裡還攜帶著一絲煩躁,顧應淮也說不出是因為什麼,但就是不舒暢。
他沉默片刻,對顧矜枝說:【把具體日期告訴我,我明天再給你答複。】
說完,顧應淮熄了屏,在“叮”的一聲中走出電梯,刷卡進了2006。
一進房門,顧應淮就察覺到了不對之處。
室內的味道沒有離開時純粹了,空氣裡夾雜了一絲女人的香氣。
他往裡頭走了幾步,瞥見了被隨意脫在座椅邊的鞋子。
白色的,很眼熟,好像是謝祈音今天穿的那款。
顧應淮回想起了在會所莫名消失的房卡,心底升起一陣強烈的預感。
忽然極輕的水聲響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顧應淮腳步微頓,轉身走向浴室。
原先整潔無物的洗漱台上擺滿了女人的衣服,上麵甚至還有一套黑粉色的內衣。
他隻是隨意地掃了一眼就確認了裡頭那人的身份。
顧應淮彎起尾指,漫不經心地挑起了那條極細的內褲。
鏡光的照射下,他看清了係帶側邊的小蝴蝶結。既性感又俏皮,還沾染了她身上的蒼蘭香。
半晌,他輕扯嘴角,將它們全部扔入乾淨的衣物簍。
然後轉身敲響浴室的玻璃門,淡聲說:“謝祈音。”
他垂眸等了會兒沒聽到回應,眉頭輕皺地重複了一遍:“謝祈音?”
一分鐘過去,依舊沒有回應,反而水花聲更響了。
顧應淮沒再猶豫,直接推開了玻璃門。
一推開門,朦朧的熱氣就撲麵而來。
顧應淮稍稍揮開霧氣,看清楚了半躺在浴缸裡的謝祈音。
她整個身子都隱匿在了泡沫下,隻露出了線條柔美的脖頸和腦袋。
謝祈音微微搭著眼皮,整張臉白裡透紅,有種遮不住的嬌媚感。細密的水珠覆在白嫩的肌膚上,更顯禁忌。
她的右臂藏在水下生疏地動著,鼻腔裡偶爾溢出兩聲嚶嚀,輕易就讓他猜到了她在乾什麼。
雖然目前這情形用不上“還好”二字,但至少沒出事。
他眸色幽深,沉聲提醒:“祈音,你走錯房了。”
謝祈音腦袋還是飄飄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剛剛好像有人喊自己。
她睜開眼,漸漸看清了顧應淮的臉,下意識忽略了他的後半截話,然後很乖地笑了笑。
“你從我夢裡走出來啦?”
顧應淮身形一滯。
夢裡?
謝祈音做春.夢夢到的是他?
謝祈音看向沉默不語的顧應淮,將有些粘膩的右手抽出水麵,展示給他看:“都怪你,它都成這樣了。”
下一秒,她抬起雙臂,軟聲撒嬌:“抱抱,你抱抱我。”
少女的聲音像是融在了糖裡,聽起來甜得要命。
顧應淮不是個禁欲的人,這樣明晃晃的引誘讓他眼眸瞬間攀上了一層欲.色。
他深吸一口氣,緊緊壓著心頭的欲念,將謝祈音從浴缸裡拽了起來。
顧應淮隨手扯過一條毯子將她迅速裹住,然後把她攔腰橫抱至外邊的梳妝台上。
謝祈音渾身滑膩,帶著水汽直接貼在了他身上,打濕了一片襯衫。
顧應淮克製著自己,低聲問:“祈音,你知道我是誰嗎?”
謝祈音貪圖他身上的熱意,貼得更加近了。
她仰著頭,目光順著男人高挺的鼻梁往下,最終停在了薄唇上。然後用食指點了點,嬌俏一笑:“知道呀,你是我夢裡的顧應淮。”
顧應淮眼神黑沉,嗓音低啞:“隻是顧應淮?”
他話裡有話,語氣暗含警告。
但謝祈音根本不在乎。
管他的。
顧應淮就算是顧時年的小叔,她也要上。
好不容易可以這麼放縱一次,難不成還要為了顧時年四大皆空?
她手不老實,邊摸邊不開心地說:“上次你來都隻是親了親我,這次就讓我上上嘛。”
謝祈音的話大膽而露骨,顧應淮心底的弦瞬間緊繃起來。他喉結微滾,驟然禁錮住她作亂的手。
他麵不改色地俯視謝祈音,但她隻是滿臉無辜地看他,哼聲撒嬌。
良久,顧應淮鬆開了手。
他後退半步,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含在嘴裡,擦響打火機砂輪點燃它。淺淺的白煙飄起,顧應淮旋了圈脖子,稍微冷靜了點。
他斜睨過去,看清了她腕骨上因他失控而留下的淡紅指痕。
真是瘋了。
這他媽的是謝祈音。
他將沒抽完的煙碾滅,眸光漸冷,隻說:“我送你走。”
謝祈音挑起眼尾,搖頭耍賴:“不走。”
語罷,她抬起骨肉勻亭的小腿踩在他的皮帶上,輕柔地蹭著。
顧應淮薄唇緊抿,太陽穴猛跳。
他一把握住她的腳踝,輕斥:“謝祈音。”
顧應淮的聲音很沉,還帶了一絲曖昧意味的沙啞,仿佛是給她下的最後一張通牒。
然而謝祈音醉的時候隻想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完全不在乎他的警告。
她嗓音裡蘊藏著濃濃欲望,又重複了一遍:“你就讓我上上嘛。”
下一瞬,顧應淮的理智徹底崩塌。
他摟著她的軟腰,將她抱到了床上。然後單手解開襯衫扣子,探身覆上,侵占欲極強地圈住她細瘦的手腕,不允許她動彈。
謝祈音感受著那連綿的吻,有些不適應地哼了幾聲。
她腦海一片混沌,此時此刻隻有一個想法——好香的沉木氣息,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濃烈。
兩人纏綿著正要進行下一步,倏爾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顧應淮聞聲一停,深深地看了眼呼吸急促的謝祈音。
他鬆開她的手,疾步下床幫她拿手機,卻發現是顧時年打來的電話。
顧應淮不屑地哂笑一聲,將手機甩回謝祈音的枕邊。
事情似乎變得更加刺激有趣了。
顧應淮雙腿半跪在床上,俯視她動情的樣子,彎腰低聲說:“是顧時年的電話。”
謝祈音神情微頓。
他又問:“你喜歡他嗎?”
她果斷搖頭:“他比你還討厭。”
顧應淮聽著她嬌俏的埋怨聲勾起唇角:“那掛掉?”
謝祈音沒說話,在心底暗暗吐槽顧時年那個討厭鬼。
他以為她不想掛,在這不到兩秒的沉默中冷了神色。越界後他不再遮掩分毫,骨子裡的爭奪欲瞬間釋放了出來。
顧應淮輕咬著她的耳垂,誘哄:“櫻櫻,掛了,嗯?”
謝祈音回過神來,瞬間臉紅。
她乖乖點頭,柔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