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許顏就和十三月趕赴現場化妝。
許顏發現十三月眼睛腫了,應該是昨天晚上哭過,許顏問著她還好嗎?十三月卻說著沒事,到時候眼罩一遮也看不出來。
各媒體也在陸續入場,頓時整個場內星光璀璨熱鬨非凡。
許顏和十三月正在化妝間候著,前場卻突然傳來熱烈的掌聲,連後台也聽的一清二楚。
許顏好奇地抬起頭,“發生什麼事了?”
身旁另一位小姐姐解釋道:“領導講話呢。”
這意味著活動正式開始了。
“好吧。”許顏回過頭,看著十三月剛還有說有笑的神情卻露出異色,許顏擔心問道:“你怎麼了?”
十三月回過神,道:“沒事”她拍了拍許顏的肩膀,“我先去候場。”
許顏頷首,十三月上場排在她前麵,她也不好叫人一直等她。
墨吱畫好妝來找許顏,男生相比女生妝造要簡單些。
這次他們搭的主題是書生和花妖。
藍白相間的宋製圓領袍穿在墨吱身上,十足書生韻味,但墨吱是偏陰柔的長相,所以又帶了幾分邪魅。
許顏一時分不清他倆誰更像妖。
化好妝,許顏拿上她的道具假桃花便去候場了。
她現在可以說很興奮,腦中一遍遍過走位。
十三月已經走完下場,還專門跑過來跟許顏說加油。許顏跟她隔空擊了掌,說著待會兒見。
聽著音樂的節拍,轉眼便到了許顏和墨吱。
墨吱先上台,許顏緊隨其後。
進京趕考的學子,誤入林間迷了路,偶遇一棵桃樹,枝繁葉茂香氣彌漫,學子欲折之,忽眼前桃樹竟幻化出一女子,嫵媚妖豔攝人奪魄。
書生挽過桃妖淺粉的披帛,那如水般的綢緞在指尖流淌,他竟如何也抓不住。
接著身後又一響,有人在拍他的肩膀,書生猛然回頭桃妖笑容嫣然的貼近,與他欲吻不吻。
當書生閉上眼正想碰觸,桃妖卻哂笑著又離開,終是大夢一場空。
他不舍,癡癡尋著那一桃枝而去。
許顏一下台,周圍其他走台完的小姐姐便圍了上來,嘴上道著走的真好,許顏趕緊回著對方也很完美。
又是一陣商業互吹,又是忙著互加好友。
墨吱把手機伸過來的時候,許顏先是一頓。
這麼多天的排練,兩人還沒有個好友,許顏突然感到有些羞愧。她掃上他的二維碼,諾諾道:“加上了。”
墨吱看著許顏發來的好友提示點了通過,才把手機收了回去。
他徐徐望著她,忽然問道:“你多久回成市?”
許顏抿了下唇,淺笑著,“大概明後天的樣子。”
兩人在不同城市發展,今天過後就又各奔東西了。
墨吱似有似無地點頭,有些不舍道:“要不晚上一起吃個飯?”
某種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
兩個人一起吃飯,甚是微妙。
許顏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歉聲道:“抱歉,我跟十三月有約了。”
墨吱悻悻隻道下次,又跟許顏寒暄了幾句就先行離開去卸妝了。
許顏無奈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都是成年人她怎麼能不知道墨吱是什麼意思。
人張的是帥,隻不過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許顏在現場拍了些物料,又發了幾條動態,最後和幾位老師拍了幾條土味視頻才散場。
原本許顏想去找十三月的,可從上台後就再也沒見到人影。她一個小時前發的消息,問她在那兒始終沒有回複,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許顏卸完妝回了酒店,去敲十三月的房門也不見內裡響動。
是還沒回來,還是已經走了?
當許顏還在猜測怎麼回事時,手機倒響了一聲。
十三月終於回她消息了,說她先走了有機會再約。
許顏看著隔壁禁閉的房門,惴惴不安。
心想走這麼急嗎?
…………
《種花家的非遺》那期節目終於播出了。
宋依首先發來讚美:
【圖片ing】
【圖片ing】
兩張許顏在電視上的截圖甩了過來。
【好美好美!】並附帶一張流哈喇子的癡漢表情包。
彼時許顏正躺在沙發上敷著麵膜,她笑著點開宋依的消息,玩笑道:【口水止一止,我知道我很美啦。】
【擦汗ing.這套漢服好漂亮,哪家的?】宋依一下被她身上那套魚嬉蓮刺繡的襦裙給種草了,不停求鏈接。
許顏犯難,這套是官方配的她不知道是那家的,實話實說道:【我也不清楚,你網上搜一下同款吧。】
宋依:【好吧。】
接著宋依話鋒一轉,給許顏彙報起冷醫生的最新情況,因為之前答應過許顏幫她作內應,她可一直記得。
宋依:【對了,跟你說,最近冷醫生可奇怪了。】
許顏臉色一沉,原本想說以後關於冷治卿的事不用再告訴自己。可話打到一半,許顏猶豫著,手按在按鍵上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
最後回道:【他最近咋了?】
這事還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那天宋依到科室的早,換好工作服就去診室,冷副主任已經在了,對著電腦敲著什麼。
宋依好奇走了上去,就看見冷醫生對著一個黑屏電腦一陣鼓搗,宋依不由問道:“冷醫生,電腦怎麼了嗎?”
冷治卿這才回過神來,恍然道:“喔,不知道為什麼電腦打不開。”
說著冷治卿又摁了下屏幕旁的開機鍵,還是沒有反應。他下巴一點,示意宋依,“沒事你先忙,等下我找人來看看。”
宋依頭一歪,手一指,甚是尷尬道:“冷醫生就……你電源線忘插了。”
“……”
冷副主任一直是科室的骨乾,在宋依心裡一向做事果斷乾練,從來沒想到他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這簡直有些顛覆宋依認知。
可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冷醫生一早穿了雙拖鞋來上班說是忘換了。下班了,到停車場找了一圈車沒找到自己的,以為被偷了調監控才發現今天就沒開車來。
這種事情半個月來,在冷治卿身上頻繁發生,幾乎成了整個科室茶餘飯後的笑談。
為此科主任還找他談過一次話,照這樣下去既耽誤生活又影響工作,就讓他休幾天年假調下狀態。
休過假的冷治卿回來倒也沒在犯這種低級問題,隻是越發鬱鬱寡歡。
如果說之前人是冷冰冰,高嶺之花不可摘,那現在整個人是死氣沉沉,毫無生氣。
【你跟冷醫生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宋依突然這樣問,許顏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支支吾吾敷衍了兩句。
宋依歎了口氣,【你們兩個我真琢磨不透。】
許顏跟宋依聊完已至深夜,把麵膜清理了簡單洗漱一番便爬上了床。
隻要一提到冷治卿,許顏的狀態就不對。嘴上說著放下了,可心裡還是會悵然若失還是會難受。
他為什麼是她前男友啊?!
許顏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現在還是始終無法把學長那種爛人和冷治卿重合為一體。
可事實就是如此,對方親口承認。
許顏萬分糾結,要麼選擇原諒,要麼選擇遺忘。
原諒他所做的一切嗎?當所有事都沒有發生過,那之前的自己又算什麼呢?
仿佛一夜之間,許顏又回到了讀書時分手的那個夜晚。
看著男友發來的消息,許顏幾乎惡心的想吐,她從沒想過對方是這種人。
可把對方刪除拉黑後,許顏又開始後悔,想自己是否太過決絕?但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原諒。
她想起了她媽那近乎荒唐的感情,糊塗的一生。這種事情就像滋生的蟑螂,隻要發現男人明麵上的一次,就不知道對方背地裡乾了多少次。
長痛不如短痛,她不能妥協。
即使後麵學長來找她,痛心疾首極力解釋挽回,她都沒有原諒。隻要想到他這是在她麵前演戲,裝的深情款款情根深種,她就反胃。任對方怎麼說,許顏都沒有聽就是不相信,隻叫彆人滾。
許顏記得自己還潑了對方一身水。看著學長狼狽離開,自己其實也在哭。
或許現在不像年少時處理事情那樣極端,但許顏對待感情的態度依舊不變。
如果她選擇原諒他當時的錯,這無疑不是在背叛那時的自己,背叛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她不能那樣做,她的理智也警告自己不能。
許顏把包裹著自己的被褥縮得更緊些,好像這樣才不會在這漆黑的夜裡感到無助。
突然,床頭櫃上的手機響起一陣尖銳的鈴聲。
許顏支起頭拿過手機,原來是她定的日曆鬨鐘響了。
明天是她牙齒複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