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考了兩天,成績很快就出來了。
艾萱這次超常發揮,考到了班級第六,開心得快要瘋掉。這下不僅達成了班裡前十的目標,還直接進了前10%,算是意外之喜。
許寒雖然總分不高,但由於這段時間專攻數學,最後考出了不多不少正好130分的好成績,使用一個學期的時間創造了從0到130的奇跡。
看著自己130分的數學卷子,許寒覺得接踵而至的寒假也變得可愛起來。
直到出成績那天放學的時候,許晚辰才告訴他們晚上請客的事。
許寒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問他為什麼突然請客。
許晚辰漫不經心地收拾書包,淡定說:“哦,今天我過生日。”
這才想起,之前他說過月底要過生日。許寒愣住了,其實她記得有這件事,但這幾天緊鑼密鼓的複習和考試打亂了原本的生活,忘了問具體日期是幾號了。
這就直接導致許寒沒有買禮物。
她有些發窘,一時間沒什麼可送的,難道要空著手去吃飯?
許晚辰看出她心裡所想,解釋道:“我之前沒告訴你,一是不想耽誤你複習,二就是因為不想麻煩你準備禮物。”
“這怎麼好意思……” 許寒訥訥道,然後忽然想到什麼,眼前一亮,向他邀功,“但是我數學考了130,你以後不用做值日了,怎樣,給你爭氣嗎?”
許晚辰忍俊不禁,像位老父親一樣欣慰得看著她:“嗯,這是最好的禮物了。”
艾萱和李木木終於收拾好東西,四人一起出教室,準備去吃大餐。
剛出門,迎麵便碰到了寧雪。
寧雪顯然是在教室門口候著,見到許晚辰出來,便上前向他遞了個眼色。
幾人停下。許晚辰問:“怎麼了?”
“晚辰,生日快樂。”寧雪微微一笑,將手中一個精心裝扮過的小包裹交與他,“上次的事謝謝你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周圍人皆用豔羨的目光盯著他們,有幾個男生吹了聲口哨,使寧雪聽了微微臉紅。
校花給校草送禮物,真不知道該羨慕他們哪一位了。
寧雪今天穿了雪白的仿水貂毛衣,下身也配了純白超短裙和短白皮靴,整個人簡直白得像在發光。雖然穿了厚厚的打底褲,這大冬天讓人見了還是替她覺得冷。
許寒上下看了她一眼,忽然覺得這姑娘今天打扮得果然用心。
旁邊這麼多人看著他們,許晚辰不好推脫,便接過禮物,客氣地說:“謝謝了,上次的事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
那次在紅樓會所,他們雖去幫忙蹲守了,最後卻是諸葛帥闖入包間將寧雪帶出來的。說實話兩人並沒有出力。
李木木小聲在一旁對許寒說:“寧雪今天真好看……”
許寒在背後吐了吐舌。
本來她就在為沒有準備禮物的事愧疚,現在被寧雪一對比,覺得自己對他真是太不上心了。作為他名義上的親姐姐,對他的關心程度還不如一個外班的普通朋友。
碰巧今天許晚辰也穿了純白外衣,兩位俊男美女站在一起,一個高挑挺拔,一個嬌小可人,乍一看居然很是般配。
寧雪笑得兩眼彎彎:“不管怎樣,你都幫我了,最後結果也是好的,所以我理應謝你。”
其他人不知他們在說什麼,卻為兩人站在一起賞心悅目的畫麵所陶醉,甚至有人掏出手機想要拍照。
按照禮節,許晚辰本應當場拆開禮物看看。但他似乎不喜歡成為現場關注的焦點,便將禮物往斜挎著的書包裡一塞,再次道謝後就帶著幾人離開了。
去飯店的路上,李木木好奇問:“寧雪送了你什麼啊,你不想知道?哎我都替你好奇了,你快拿出來看看!不會是什麼表白禮物吧?”
許晚辰不經意瞥了許寒一眼,敷衍李木木道:“懶得拆,回去再看吧。”
李木木實在心癢癢,將包裹從他書包裡拽了出來:“那我幫你看看,行吧?”
解了彩繩拆了包裹,裡麵是一條雪白雪白的圍巾,上麵放著一張字跡娟秀的賀卡:
【晚辰18歲生日快樂呀,這是我親手織的圍巾,希望你喜歡】
許寒麵無表情看著這些東西,內心覺得更愧疚了。
愧疚之餘,還敏銳感受到其中一點點曖昧的氣息。
這可是寧雪自己織的圍巾,要是許晚辰戴上,豈不像是親自摟著他脖子一樣?
這種女生的直覺令許寒有些不爽,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艾萱雖是個假小子,卻也感受到了這份禮物的特殊意味,不由八卦道:“媽耶,寧雪是不是喜歡你啊許晚辰?這禮物送得也太明顯了。”
許晚辰並沒怎麼關注禮物,卻一直盯著許寒。
不知為何,他覺得她這幅樣子,竟有點像是吃醋了。這一莫名其妙的想法剛冒頭,許晚辰忽然心跳加速,臉上也抑製不住地微微發燙。
艾萱笑了起來:“不是吧,你還臉紅了?”
許晚辰無奈地瞪了她一眼,辯駁:“我哪有。”
許寒聽了也向他望去,不由眯起眼睛,果然,耳朵根都紅了。
這就是皮膚白的壞處,臉一紅就會很容易被發現。
李木木看熱鬨不嫌事大,也在一旁附和:“你就是臉紅了。”
許晚辰無語極了,實在不想讓他們誤以為自己為寧雪的禮物臉紅,死鴨子嘴硬道:“天太冷了,凍得。”
李木木哈哈一笑,直接把圍巾繞在他脖子上:“冷就戴圍巾,我替寧雪給你圍上了,不用謝我。”
許晚辰感受到許寒的目光,急忙將圍脖摘下,塞進書包:“彆鬨了,趕緊去吃飯。”
很快到了飯店,楓姐已經點好菜在裡麵等著了。
那是城北一家生意不錯的重慶火鍋店,很適合冬天來吃。
這次生日比較特殊,不僅是長大了一歲,同時也是18歲成年的日子。
為此,楓姐特意點了幾瓶啤酒,用來慶祝他的成人禮。
艾萱也搶著想喝啤酒,卻被大家一把攔下。
楓姐奪過她手中的啤酒瓶,笑道:“你小丫頭還早著呢,不準喝酒!喝你的橙汁去!”
艾萱委屈極了,她也不是沒偷喝過,此時卻隻能眼饞地看著彆人喝。
李木木趕緊給她獻上橙汁:“沒事沒事,讓他們幾個大人喝酒去,咱倆小孩喝這個。”
艾萱氣憤:“你才小孩。”
李木木被吼得一愣,頓時嘟起小嘴。所有人笑了起來。
在場的成年人隻有楓姐、許寒和許晚辰,三人一個晚上乾掉了十瓶啤酒,喝到最後都頭昏腦漲。
其實大部分都是許寒喝的。她回國前經常和朋友約著喝酒,但最近這段時間重新當回高中生,便很久沒沾這東西了。這晚,許晚辰多次勸她少喝點,她也不聽,一瓶接著一瓶地喝到爽。楓姐也有些醉乎乎,笑著讓許晚辰彆管閒事,開心就多喝點,反正都是自己人,醉了也沒什麼怕的。
就這樣,許寒直接被灌了個爛醉。
晚上十點左右,眾人都酒足飯飽。
散夥時,許晚辰先一個電話把楓姐的男朋友叫來,讓他開車把醉醺醺的楓姐接走。隨後將許寒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背半抗把她弄回了家。
艾萱和李木木把他倆護送回書店,便也各自離開了。
許晚辰第一次喝這麼多酒,一身酒氣,胃也不禁有些難受。
他將快要睜不開眼的許寒放到她床上,便一個人去洗了個澡。
裹著浴袍出來時,聽見許寒隔著門暈乎乎地在叫他。
許晚辰聽不清楚,推開門問她怎麼了。
門一開,許晚辰直接愣住了。
許寒大概是覺得有些熱,不知何時將外套脫了,隻剩背心,也不知道蓋被子,整個人就這樣趴在床上。
她聽見開門聲,醉醺醺轉頭望來,臉頰也帶著明顯的紅暈。
許晚辰呆在原地,猶豫著自己是該趕緊關門,還是先上前幫她把被子蓋好。
許寒又嘟囔了一句什麼。
許晚辰內心掙紮片刻,還是進了門。
幫她蓋好被子,才問:“你剛剛說什麼?”
許寒已經說了兩遍,有些不耐煩,終於加大音量道:“我說,我餓了……我沒吃飽……”
可不是麼,晚上隻顧著喝酒了,飯都沒吃幾口。
許晚辰雖喝得有些頭暈,但還算清醒,安撫道:“我現在去給你做飯,你等一下。”
於是,今晚的壽星不得不乖乖去廚房炒菜。
冰箱裡的食材不多,還好有已經化開的肉,和一點剩下的米飯。
許晚辰熱了飯,打算再做一份豌豆炒肉。
沒想到,他正在廚房裡忙著,門卻忽然開了。
許晚辰驚訝地看著許寒推開門,進了廚房。
她實在太餓了,肚子空蕩蕩十分難受,聞著炒豌豆的香味兒就跟了進來。
許寒這個人酒量實在很好,喝多了酒也頂多行動困難、膽子變大些,並不會上吐下瀉,也並不會完全喪失神誌。
這會兒她眼神還算清明,眼巴巴盯著鍋裡炒的豌豆炒肉,問:“什麼時候吃飯?”
許晚辰瞥了她一眼便移開目光,含糊說:“馬上……你回屋裡等著,好了我叫你。”
其實她看上去真的很正常,完全不像醉酒的樣子——如果不是她還隻穿著剛剛在床上那些東西的話。
許寒渾然不覺許晚辰尷尬的神色,依舊站在廚房裡不動,還貼心地關上門:“廚房太香,我餓了,不要回去。”
許晚辰根本不敢看她,隻能低頭專心炒菜。
兩人陷入難以言喻的沉默。
許寒覺得自己頭發亂了,解開辮繩,開始紮頭發。
然而喝醉後手腳不靈便,頭發怎麼紮都紮不起來,她苦惱地揪著頭發,紅撲撲的臉上一副無奈。
一個頭發紮了兩分鐘都沒紮上,許寒乾脆放棄,轉而專心致誌地盯著許晚辰的側臉看。
或許是他也喝了酒的原因,今晚的許晚辰怎麼看怎麼好看,臉蛋紅紅的顯得無害又撩人,真想上去捏兩把,好好蹂躪一下才是。
許晚辰雖不知她心裡所想,卻被她這樣的眼神盯得快要受不了,問:“你看什麼呢?”
許寒又欣賞了片刻,忽然想到,咧嘴一笑。
深夜裡一片寂靜,廚房隻剩下炒豆子劈裡啪啦的輕微聲響,氣氛頓時變得更加曖昧了。
她這才開口,沒由來地說了一句:
“……你喜歡我吧?”
許晚辰手上的動作一僵,眼睛驀地睜大,不可思議地轉頭望向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這頓飯本就炒得心猿意馬,現在一溜神,鍋裡的豌豆受熱不均——“噗”地一下崩了起來,直接炸上了天花板。
豆子蹦蹦跳跳地滾落一地。
掌勺的卻呆了似的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