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1 / 1)

一千周 椿弋 3838 字 3個月前

池鬱千睡了半小時,醒過來身上多了條毯子,她挪一眼到外麵,才開到天譚山,兩省的交界處。

沒錯,靳言周又給她當司機來了。

而且和她一起回邗市。

今早,老池打電話說:“千千啊,你起來了沒有,老爸菜已經買好了……對了,靳言周那小子和我說跟你一起回來,他去接你,估計人家已經到你樓下了。”

池鬱千看一眼窗外,晴空萬裡,她揉了一下頭發,接著從床上爬起來,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波噪雜喊人聲,老池讓她動作快點就掛了。

池鬱千昨晚看了一部電影就睡了,至於靳言周的聯係方式,她隻想了一瞬。

他真的還喜歡她嗎?

為什麼不主動加她的,又想想迄今為止,他倆相處,好像她永遠都是被動的那一方。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唉。

隨他吧。

收東西時池鬱千心有點煩,她無意識放慢節奏,甚至找了幾首歌播放,慢悠悠化了全妝,靳言周也耐心等。

她一下樓,還沒出樓道,他就從車裡出來了,走過來自覺給她撐傘,幫她拿東西然後放後備箱。

池鬱千現在戴了副日拋美瞳,貼了假睫毛,衣服是當季新款奢牌裙子,配雙棕色靴子,身上伴有若有若無的果香味,就一精致girl。

靳言周抬眸看她。

真是好看死了,怎麼能這麼好看。

池鬱千對上靳言周眼底欣賞的笑意,她眼睛彆過去,淡聲道:“靳言周,這是給老池的儀式感,你懂吧。”

——你懂吧。

跟你沒關係。

池鬱千當初刪光了他的所有聯係方式,老池可沒刪啊。

不過眼前這家夥也不知道在他倆分手後自覺點把老池給刪了,到現在還留著。

池鬱千一直認為男的都不懂什麼化妝品,包括靳言周,兩人偷摸約會kiss的時候,池鬱千趁著暗黃的燈光,看他瞳孔裡的自己,她眼底全是對自己欣賞,她輕輕搖了下腦袋道:“靳言周,每次來見你,姑娘我都精心打扮,唉,我都有點羨慕你了,你命真好,能談上我這麼個注重儀式感的女朋友。”

靳言周嗯了一聲,她再多小動作也可愛,認同她說的話,稍縱拉開點距離,充滿情欲的眼睛看懷裡的她,說,“有區彆嗎?寶寶,你怎麼都好看。”

“?”池鬱千錘了一下他的胸口,“你——”

她還沒說完,他又吻了上來,話音被吞沒,靳言周買的化妝品被他自己儘數吃光。

……

池鬱千上車前又問他:“你等了我多久?”

靳言周合上後備箱,實話實說:“日出之前就來了。”

其實昨晚靳言周酒局結束後他接到池父電話,老人家不放心,問他池鬱千是不是有什麼事,他想了下還是沒和老池說今天發生的事,聊著聊著知道池鬱千明天想回邗市,他就說一起回去,掛了電話後又驅車折返回來,看著池鬱千房間的燈熄滅,在樓下不知不覺坐了一晚上,幾近三點回去收拾一番。

池鬱千回想起昨天的場麵,靳言周臉上多出的緊張和擔憂曆曆在目,不像演的,入室男子被製裁後,他們撥打了報警電話,警察趕到現場,對他們進行了詢問,看了監控做了筆錄後把人帶走。

這男子是住小區裡的,在網上貸了一筆款,沒工作還不起,就盯上了池鬱千,獨居女生,他觀察過好幾次了,做了不太明顯的記號,昨天恰巧逮到個動手的好機會。

靳言周看她一眼,問她:“餓不餓?”

池鬱千正在退高鐵票,房東徐姐第二天才知道這消息,問她怎麼樣,要不要緊,她收到退款通知時回徐姐:「阿姨,我沒事,我現在回老家了。」

她想了想,又輸入:「但我可能得換個地方住了。」

出了這檔子事,徐姐也沒阻撓留人,就說好,至於什麼時候搬走等池鬱千回來再說。

池鬱千放下手機,垂眸,身上這條毯子除了靳言周放的還能有誰,她反問:“你回邗市乾嘛?”

靳言周在邗市什麼都沒有,現在家道中落,回去要是見著老熟人了指不定還會被嘲笑一番。

“董廷禹在邗市。”

董廷禹,這個名字,對池鬱千來講,已經有點陌生了,上次見麵是大一寒假的時候,她回邗市在街上碰見他,以為靳言周會在他旁邊,她那會兒大概想了一萬種可能。

董廷禹看她一眼,沒提靳言周,也沒問他倆現在什麼情況,就問了她一個問題:“溫穗什麼時候回來?”

溫穗出國留學了,幾乎長期定居國外,除了過年回來,池鬱千認為董廷禹喜歡溫穗,而且靳言周都消失幾個月了,兩人左右都是一丘之貉,喜歡玩弄彆的感情,溫穗經過蘇連楓一事,早就看清了,池鬱千拒絕回答:“你喜歡就自己去問啊。”

當時董廷禹聽了後淡然一笑,說了句祝她前程似錦就走了。

之後和靳言周一樣,池鬱千再也沒碰見過。

聽靳言周這話的意思,還和這人哥倆好著呢。

池鬱千視線瞄到顯示屏上麵暫停播放的歌,她聽過。

靳言周注意到了,開口說:“你想聽什麼歌就自己連,用我手機也行,密碼你知道的,餓了後麵有吃的。”

意思是他手機密碼一直沒變,設的她生日。

池鬱千上車前就看見後座有吃的了,放了一堆,不然她怎麼會坐到副駕駛來,她默不作聲,連藍牙放歌,越想越不對勁,以前的也就算了,這幾天坐過他幾次車,放的歌和她近幾年聽的高度重合:“你偷我歌單?”

靳言周也不否認,順帶把人誇一遍:“那是你有品位。”

*

靳言周輕車熟路開到望京灣,十幾年了,寒來暑往,除了道路上多了少了幾棵樹,重新鋪了一遍的路,什麼都沒變。

池鬱千沒和老池說快要到家了,老池有感應似的,在門口迎接他倆,人正在灑灑水弄著小花圃。

池鬱千在車上就注意到看到有車來就溜過來的邊牧。

靳言周停下車後,池鬱千不管他了,她下車拍手喊:“money。”

money在池鬱千腳邊轉了一圈,聽到另一側車門的聲響,又跑到靳言周那邊,圍著他轉,尾巴搖得可歡快。

很明顯它更喜歡靳言周。

已經大小王不分了。

money剛買回來,池鬱千一把屎一把尿把它拉扯長大,差不多三個月大的時候,她才完完全全扔給老池,期間她回來的次數也不少,怎麼到現在還認生,她又嘗試喊一次:“money,過來,我才是你主人啊。”

靳言周摸了下money的腦袋,money又溜回去找池鬱千,他繞過去對老池喊了聲:“叔叔好。”

“哎哎哎,好好好。”池閩嶽放下灑水器應聲道,“小靳啊,真是麻煩你送千千回來了,還沒吃飯吧,正好叔叔做了幾道拿手好菜,你要是沒事就留下來一起吃吧。”

靳言周求之不得,就算吃了也說沒吃:“不麻煩叔叔,順路的事。”

他接著去後備箱把池鬱千的東西拿下裡,還買了幾瓶酒,投池閩嶽所好。

池閩嶽瞅見了,靳言周這孩子從小來他們家時就經常帶東西來,不是吃的就是市麵上沒見過的比較實用的家具:“小靳啊,說了多少次了,把這當自己家就行,以後來不許買東西了。”

靳言周:“好的叔叔。”

下次還買。

池閩嶽開門道:“來來來,先進去吧。”

靳言周把東西放進去,池閩嶽在門口停了一下,看左手右手都拿東西的靳言周一眼,又看還在草坪逗狗的女兒一眼,兩對比:“你這丫頭,還玩呢,還不快進來給人家倒杯茶。”

池鬱千哦了一聲,一回來老池就和電話那頭兩個樣了,她撇了下嘴角,不過她也覺得親切。

喊money進來,她關門時看一眼隔壁,也奇怪,這套彆墅被靳言周家賣出去後都沒人搬進來。

池閩嶽已然算好了他們回來的時間,菜剛做好,冒著熱氣,吃上的時候還熱著。

都是些家常菜,但池閩嶽就是做得爽口美味。

池閩嶽知道靳言周家裡的事,他問:“小靳,這次回來你住哪啊?”

靳言周:“還是住華君。”

華君是池閩嶽在邗市開的酒店名字,年深月久,已經從當初的小旅館演變成一家連鎖酒店。

“要不你住竹江路那家。”池閩嶽又在望京灣所在的區開了一家新的酒店,前幾天剛竣工完,昨天開的業,他瞧一眼不作聲吃得津津有味的池鬱千,“待會兒就讓千千帶你去吧,那經理認識千千。”

池鬱千吃飽了拿起手機往沙發一躺,沒個正形樣子,池閩嶽又說:“千千,聽見沒有啊?”

池鬱千瞥餐桌上表現得斯文得體的靳言周一眼,她拆了顆薄荷糖放嘴裡,垂眸看手機拖著腔回答:“知道了,老爸。”

“我一定帶他去,我一定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