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鬱千給money弄了碗鮮食和水,她抬眼看廚房,靳言周正幫忙洗碗,老池讓他一邊去,靳言周說他洗就行了,兩人你一套我一套,爭得不相上下。
一束束暖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他倆身上,畫麵靜止,池鬱千怎麼覺得有種過日子歲月靜好的感覺。
池閩嶽等會兒還有個牌局,他走之前給陳經理打了通電話,叮囑他下午有個重要客人要入住。
他邊講邊走向沙發坐下來,簡單交代了幾句掛斷電話後,money剛吃完,跑到老池跟前,趴到他大腿處,老池抽了張紙給它擦口水,接著從兜裡摸了把車鑰匙給池鬱千:“你在家也彆閒著,人家小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給人家當向導去。”
池鬱千:“……?”
剛回來就趕我走啊。
池鬱千扯了下嘴角,“爸,他難道不是邗市本地人嗎?”
真要較真,靳言周對邗市的熟悉程度比池鬱千還高,池鬱千沒去過的地方第一次去都是靳言周帶她去的。
池閩嶽整個人瘦瘦高高的,臉上線條流暢,多曆年稔,皺紋漸顯,不難看出出年輕時也是個帥哥,他疊著腿喝了口茶,瞄一眼還在廚房的靳言周,抿了抿唇小聲換了個話題道:“千千啊,你跟爸說實話,小靳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而且還是邗市的。”
池鬱千:“……”
怎麼覺得老池是在說她,現在正在敲她呢。
她囫圇回答:“不知道。”
也不怪老池能這麼想,靳家出了事池閩嶽是知道的,他也覺得可惜,至於一家人搬哪去了他不得而知,但靳言周這孩子這幾年他見過不少次,關鍵每次來邗市池鬱千都不在,他壓根不會想到自家白菜早就被拱了,作為看著靳言周長大的長輩,都沒見過他處過什麼對象,現在冒出點想法,正常關心一下。
池閩嶽哼了一聲:“就知道問你問不出什麼個名堂出來。”
池鬱千撇嘴:“真要有,告訴你的話說不定還會嚇你一跳。”
瞅著是話裡有話的意思,池閩嶽瞥一眼走過來的靳言周,沒問下去,起身理了理衣領,笑笑對他說:“小靳啊,叔叔還有約,就先走了,千千會帶你去華君的。”
池閩嶽戴上鴨舌帽,說最後一句:“要是在邗市有什麼吃不慣的,不介意的話晚上還來叔叔家吃飯。”
靳言周點點頭:“謝謝叔叔。”
池閩嶽開門出去後,money以為出去玩,就跟到門口。
池鬱千喊了一聲:“money,過來。”
“真乖。”money聽見聲跑回來,池鬱千想起靳言周家養了隻杜賓,掀眸看他一眼,問他,“你家——”
杜賓原本叫盧卡,過去池鬱千也這麼叫,他倆在一起後就變了,池鬱千有時候看靳言周不爽,管盧卡叫周周,還叫得賊順溜,靳言周也由著她,他還沒聽過池鬱千這麼喊,當人也好,當狗也罷,他都享受。
她頓了一下說:“你家盧卡呢。”
靳言周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倚在沙發邊緣,垂眸看她回:“在董廷禹那。”
“哦。”
又是董廷禹。
手機來了條消息,她看,是陳經理,問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池鬱千回馬上就來,說了個大概時間,她敲字,沒注意前麵靳言周停止腳步了,發送完成的時候,她抬頭,徑直撞進他懷裡。
靳言周穿了件單薄的T恤,一隻手插著兜,稍歪腦袋,勾唇,直勾勾看她低著頭走過來。
池鬱千第一時間摸到他的腹肌,有料,接著聽見他低悶笑,她下意識抵在他腰上的手抽在半空,然後自然地轉去開門把手,視線彆過去淡淡道:“不知道開門啊。”
要是放過去,這時靳言周就要欠欠說一句:“不知道看路啊,笨蛋。”
今非昔比,靳言周現在拎得很清,他沒回嘴,慢悠悠跟在她身後。
老池給她的那把保時捷taycan車鑰匙她沒拿,她都好久沒開車了,生疏到她怕給撞壞了,雖然老池現在也不差這點錢。
池鬱千上車前隨口問他一句:“你不會來邗市隻是看個朋友吧?”
門口綠植枝葉葳蕤,盛夏蟬鳴不止。
靳言周給她開車門,儘管停在車庫裡,車門也熱得發燙,他側頭看她,回答:“老板派我來分公司一趟,順便給我放個假。”
巧得很,又撞同一個時間點來同一個地方了。
*
竹江路的華君距離望京灣十公裡,附近都是商業圈,娛樂場所居多,一到周末人流量暴增。
半個小時後停車,池鬱千剛下車,就看見門口沙發坐著一個男人,他頭發做得鋥亮,正對著空調看報。
陳經理是個中年男人,跟池閩嶽一個情況,目前單身一個人,也和前妻離婚了,不同的是他身邊沒個子女。
他和池閩嶽十幾年交情,也算池鬱千一個叔叔,早就對池鬱千視如己出了,每次池鬱千大考小考逢年過節過生日,他都會送一份禮物給她。
他此刻看見池鬱千就放下報紙,笑眯眯站起身走過來說:“公主,好久不見。”
陳經理第一次見池鬱千就喊她公主,那時候池鬱千五六歲,穿著池閩嶽給她買的公主裙,同齡人中最出眾的長相,臉蛋水靈靈的,人小嘴也甜,把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哄得可開心,隨著時間推移,陳經理有段時間沒見著池鬱千就會喊她一聲公主。
池鬱千從小到大都習慣了,小時候聽她也跟著樂嗬,到了青春期,有時候會不好意思,讓他們彆這麼叫她,但下次還叫,她已經免疫了,應聲回喊:“陳叔。”
陳經理注意到池鬱千旁邊的男人,他三兩下打量完,應該就是老池的說的重要客人。
不過他在大廳就看見這男人跟池鬱千一塊下車,池鬱千從上車開始到下車結束一直戴著副墨鏡,紅唇烏發,像荒野裡帶刺的玫瑰,就是這男人一隻手拿行李箱,另一隻手給池鬱千撐傘,不知道還以為池鬱千才是客人。
池鬱千墨鏡彆在衣領處,瞥一眼靳言周,斜額,繼續說:“就是他,老池說的客人。”
陳經理伸手社交:“你好。”
靳言周不急不緩上去握手,跟著喊一聲:“陳叔好。”
陳經理收回手,看池鬱千一眼。
陳經理挑眉:這是?
池鬱千解釋:“他是我朋友。”
原來是朋友啊,陳經理比池閩嶽敏感,心裡想著一些小九九,他先帶他們去辦理入住。
間隙和靳言周的言語交流中,他在觀察這個小夥子。
一係列老練的流程下來,人帶到這了,池鬱千在前台看著陳叔親自給靳言周登記完,她任務也算結束了。
陳經理把房卡拿出來,卻放在接待台上,他看一眼鐘表:“千千啊,陳叔還有賬務要核實,先去忙了,改天一起吃頓飯。”
池鬱千不打擾:“好的陳叔。”
她瞥一眼黑色套房卡,因為老池的話,陳經理單獨給靳言周算的標間房的價。
她又看一眼靳言周,她已經準備走了。
可靳言周人沒動。
“不是說負責到底?”
下一秒,靳言周有樣學樣蔫壞道,“嗯?公主。”
池鬱千腳步一頓,前台小哥盯著她倆看,靳言周還能了無遽容,從容極了。
她落眼到他旁邊的行李箱,手先他一步從台上拾房卡,連著他的身份證,然後拿起拉杆,耐心微笑道:“好。”
池鬱千徑直走向VIP電梯,靳言周快步上來從她身邊拿過行李箱,轉去一旁的普通電梯。
池鬱千:“?”
行,祖宗走哪她走哪。
兩人一同進電梯,池鬱千按樓層,這時大約五六個人從餐廳出來湧進電梯,他倆自覺往後退。
幾近靠在一起時,靳言周把行李箱擋在前頭,隔開人群,他偏頭小聲問池鬱千:“怎麼這麼多人?”
“……”
池鬱千被他的氣息環繞,而後睨他一眼,這人表情可太無辜了,完全置身事外,她輕哂,“你問我?”
她接著說:“旁邊還有個電梯你看不見嗎?”
靳言周啊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樣子:“有嗎?”
前麵一波人到十層左右出去,空間內隻剩他倆,池鬱千覺得靳言周就是故意的,估摸在大廳的時候他就注意到有人要過來了。
她暫且沒回話,等人都走了,靳言周說:“你家生意不錯。”
“謬讚了。”
池鬱千在飯桌上可聽到老池和他的對話了,這人每次來邗市都住她家酒店,她回,“少不了你的光顧。”
電梯到二十二樓停,最頂層,他倆出去,房號0007。
拐個彎就能看見門牌號,池鬱千悠悠站在門口,下巴一揚,好整以暇等他動作:“開門啊。”
靳言周垂眸看她,緩步向她走近。
空蕩蕩的走廊就他們兩人,池鬱千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頂部的風機盤管吹來涼氣,她意識到房卡在自己手裡,縮了縮指尖。
靳言周已經一點點靠近,池鬱千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靠在牆壁,幾乎快要壁咚的姿勢,她身子一僵。
靳言周掃過她的臉,池鬱千感覺自己都能聽見衣料摩擦的窸窣聲,緊接著手中的房卡被他抽走。
“嘀——”一聲門鎖開。
靳言周壓下門把手,行李箱一順溜推滑進去,他回望還杵在原地的池鬱千一眼,語氣不太正經說:“你不進來?”
“?”
池鬱千問,“我進去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