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o:聽說了嗎?電玩今天早上砍了兩個研發項目組】
【麥麥:電玩?】
【柯柯:又不是年初年底……這時間裁員】
【柯柯:@Zoey戰略的來點消息】
【Zoey:出差呢姐姐】
【Zoey:等我回來再說吧,一句兩句說不清,要行業大洗牌了】
【麥麥:啊?】
【柯柯:啊?】
【板藍根:啊?】
在遊戲行業,裁員砍項目不是一件稀奇的事。隻不過電玩作為業內的老牌遊戲公司,一下砍掉兩個大型項目組,很難不多想。
“嘖,又要有一批大廠員工要流入市場,來卷咱們了。”班鳶感歎。
“沒事,上一個從電玩空降來的隔壁組主管,三個月自己走了。”於清漫順勢安慰。
“不過今天唯一的好消息……鄒宇剛和我私聊說,Ting答應來轟趴了。”戳開奶茶,完成午休樓下溜達一萬步的班鳶拉著於清漫,朝電梯間走著。
於清漫揚眉:“說動了?”
“害,兩個人睡了三天,晚上該講什麼話都講了。”班鳶聳肩。
“你這話把出差說得……嘖嘖。”於清漫拍她一下。
“就這樣定了?下周六中午12點地鐵站集合,一起拚車去。”
“行。”
定是不可能完全定下來的,互聯網打工人主打的就是一個亂改ddl。
出去玩也不會例外。
周六,於清漫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喂?”半夢半醒間,她連屏幕都沒看清,就閉著眼睛把手機放到耳邊。
“漫漫,你要不要來一起逛超市?”班鳶的聲音聽起來既清醒又開心。
“啊?”隻有於清漫的鼻音重到仿佛半死不活。
“忘記和你們說要提前去買食材的事了,不過你家裡這裡也不遠……”班鳶突然聲音減小,像是捂上了嘴巴,“鄒宇和Ting一會兒也來幫忙。”
“……所以呢?”於清漫一隻胳膊擋在眼睛前,無奈道。
“不行,我不相信鄒宇挑選食材的能力,快來救救我!”
“那你就相信我嗎?”於清漫幾乎是脫口而出。
又在幾秒電話那端的沉默中,不得不歎氣:“等我二十分鐘。”
最後在四十分鐘後出現在了商場。
於清漫到的時候,班鳶正坐在商場的一樓大廳裡舔甜筒。張業庭和鄒宇站在一旁,兩個人正聊著些什麼。
張業庭比鄒宇高了大半個頭,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寬鬆的黑色短袖長款T恤配卡其色休閒長褲,斜挎著同樣是黑色的休閒包,當作外套的短袖襯衫隨便搭在手插進口袋的右臂上。
隻是背影,就足夠引來一些目光。
也許是還沒有睡醒,一向自認為膽大的於清漫突然產生了退縮的念頭。即便是去打一個簡單的招呼,她的心卻也是惴惴不安的。
她徑直走向正表情睿智地舔甜筒的班鳶,在她麵前打個響指:“等我呢?”
今天不用打工的班鳶沒有再穿得破破爛爛,穿上了她最愛的白色小裙子,還紮了低雙馬尾。
“你終於來了。”班鳶哀怨地用上目線看她。
“我說了你們先進去買,不用等我。”於清漫拒絕pua。
說話間,鄒宇也湊過來:“彆被她騙了,她比我們到得還晚,剛來。”
“啊,就是一隻甜筒的時間是吧?”於清漫恍然大悟。
“說得好像你比我早很久一樣,明明是Ting來的最早。”班鳶把最後一點甜筒皮塞進嘴裡,咬的嘎吱嘎吱直響。
“哎喲,咱兒倆可差兒了遠兒了。”鄒宇一陰陽怪氣起來,就喜歡學北方口音,還總是學不對。
看著他倆正十分投入地吵架,於清漫抿住嘴,強忍著沒讓自己笑出聲。她抬眼,視線落在同樣在憋笑的張業庭身上,唯二的北方人對視,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嗬,快走吧,有你在這裡講講講的時間都買完了。”班鳶一氣之下,拖著鄒宇就往扶梯的方向走,也不管後麵兩個人的死活。
“走吧。”見狀,於清漫衝他們的方向揚揚下巴,嘴角終於不用再壓抑弧度。
“好。”他也笑。
鄒宇和班鳶徑直走上扶梯,兩個人嘰裡呱啦不知道說些什麼。跟在後麵的於清漫和張業庭慢悠悠地走著,在踏上扶梯之前,張業庭主動去拿了推車。
於清漫站在一旁等他,順勢將包放進推車裡。
“怎麼突然決定要來了?”在這樣大型的倉儲商場裡,扶梯傳送得很慢,她不得不找一些話題來填補此時空曠裡的沉寂。
張業庭一手扶著推車,一手閒適地插在口袋:“Zoey說需要人一起AA。”
“啊?”於清漫笑出聲。
他輕歎:“因為我快要走了。”
“怎麼突然傷感起來了?”於清漫故意逗他,挑眉。
張業庭扶著推車的手輕抬起食指,在把手上輕點兩下,偏過頭看向她,眼裡還有些許笑意:“他當時是這麼說的。”
“哦,”於清漫拉長語調,“感情牌。”
短暫地沉默了一下,她把視線移走:“所以……”
“戰略有給你offer嗎?”她看向扶梯的儘頭,微仰著頭,問。
他們離上一層已經不遠,這幾十秒裡的並肩,也即將走到儘頭。
推車的前輪抵在齒輪與傳送帶的銜接麵上,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哢”。站在扶手旁的工作人員一手搭上推車,幫忙把推車一起拉上去。
“謝謝。”他們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
超市在右手邊,於清漫低頭拿出手機,跟著他的步調右轉,手上調換出會員碼。
“給了,”他回複了他們還在扶梯上時,她問出的問題,“但可能不會接。”
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一秒,又很快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點擊上按鈕。
“挺好的,”她衝入口處的工作人員亮出屏幕,嘴角上揚,卻沒有看他,“你會有更多好的offer的。”
他本該擁有更大的天地。
在上學時,她就一直這樣認為。
“他們呢?”於清漫轉移話題,四處張望了一下。
張業庭也四處看了看,同樣沒有見到鄒宇和班鳶。
“算了,”她歎氣,“咱們直接去食物區吧,這一層沒有要買的。”
“好。”他推著推車,跟上她的腳步。
“你想吃什麼鍋底?”於清漫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著話題,問,“麻辣?”
“我不太能吃辣。”他搖頭。
“喔。”她應。
真的是過了很多年……十年了?也許是吧。
於清漫在心底搖頭。
她忘記了他不太能吃辣,明明以前喜歡他時,記得很清晰。
“冬陰功湯底可以接受嗎?”她又問,“你放心,肯定是鴛鴦鍋。”
“我沒問題。”他回。
周末,這家大型超市裡的人比平時多了不少。
有很多帶著孩子的家庭,也有很多情侶,一人推著車,一個人跟在旁邊。人群裡很吵,吵到隻能隱約聽到超市裡放的音樂。
她和他穿梭在人群裡,輕車熟路地找到食品區。
“我想吃瑞士卷了。”於清漫咂咂嘴。
“拿。”他回得乾脆。
“好嘞。”她立刻衝出去。
兩個人都沒有發現這段對話,是那麼的自然。
瑞士卷是這家超市的爆品,於清漫擠在人群裡,眼疾手快地拿了一大盒,又突破重重人群衝出來。
餘光瞥見旁邊沒有多少人的架子,她眼尖地認出來是新品。
本著新品就要試試,反正大家AA下來沒幾個錢的原則,她腳上立刻瞬移過去。在拿到那一盒點心時,她驚訝地抬頭。
“是桃花酥誒。”她脫口而出,臉上的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收起。
在層層人群的阻斷中,她就這樣看向人群中的他,一手挎著一大盒瑞士卷,一手端著桃花酥。
而他似乎一直在看著她的動向。因為在她看向他時,她能輕易地對上他似乎也是含著笑意的雙眼。
意識到自己又開始做一些無意義地腦內包裝幻想,於清漫垂下眼,裝作看桃花酥的標簽,自然地把揚起的嘴角緩緩落下。
離開人群一些距離,她終於也聽清了商場裡放的那首歌。
——我真討厭長大
——學會了隱藏自己情緒的辦法
高中那一年,《最好的我們》在網絡上播出,瞬間席卷了整個校園。那個時候人們還在用有線耳機,桃陶總是會在前一天晚上下載好視頻,把手機帶到學校,和於清漫一起午休的時間看。
學校廣播站也會播它的主題曲,但點播的人從來都是匿名。
也許是因為不論如何,學生時期的喜歡都會是遺憾,所以索性不署名,遺憾由此有了更多遐想的空間。
後來的結局她忘記了,也有可能是播完時趕上期末她沒有看。
耿耿和餘淮再遇見了嗎,又有什麼新的故事?
他們是否也像如今的她一樣,不再對青春的遺憾耿耿於懷?
“我拿了一盒桃花酥,新品,晚上一起嘗嘗。”再走到張業庭身邊時,於清漫已經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她低頭,把手裡的兩盒食物放進推車。
“漫漫,看我們拿了什麼!”回應她的不是張業庭,班鳶撲過來,拉上她的胳膊。
“肥牛卷、牛排、部隊火鍋……”鄒宇壞笑,把懷裡的一堆東西都扔進推車,“還有最後一隻烤雞!”
拍拍手,班鳶挺直身板,帶著他們向前麵的貨架走:“我就說還得是咱倆,一進來就衝。不像他倆,慢慢悠悠的。”
“喲,這麼快就統一戰線對外了?”於清漫又好氣又好笑,伸手給班鳶一個爆栗,“我可是拿了東西的,隻有Ting沒有。”
說著,她的手裡突然被塞進一個試吃的小杯子,頭頂響起他的聲音:“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