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樂早上十點上班,中午十二點開飯。
大家基本都是十點左右吃早餐,和午餐中間隻隔了兩個小時。
“漫漫,去食堂嗎?”十二點一到,班鳶就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站在於清漫身後搖著她的椅子。
“你怎麼最近開始吃食堂了?”於清漫奇怪地轉過頭,仰著腦袋看著她,不可思議地皺起眉,“說,看上了咱們公司的誰?”
“看上你了。”班鳶給她一拳頭。
在於清漫的凝視下,她還是不招,反而作勢要走:“不去算了,再晚一點就要排長隊了。”
“走走走,吃哪層?”於清漫從不和胃過不去。
“吃麻辣燙。”
“行。”
即便是十二點零五到的食堂,她們點完麻辣燙之後,食堂裡已經沒有明顯的連排空位了。
於清漫和班鳶繞了一會兒,決定去更遠的位置看看。
“要不然一會兒叫到號的時候,讓阿姨給咱們打包帶上去吃吧?”於清漫無奈。
“不想在工位吃,今天看到工作就煩,”班鳶搖頭,視線繞過她,眼睛突然亮起來,“誒,我看到鄒宇了。”
還沒等於清漫反應過來,班鳶就先一步躥了出去。
那是個六人桌,鄒宇和張業庭麵對麵坐著。旁邊還有一個男生,不過他快吃完了,看起來不是一起的。
“兩位帥哥,這裡有人嗎?”班鳶一向都是社交悍匪,人還沒到鄒宇旁邊,聲音已經先飄過去了。
鄒宇差點一口湯噴出來,:“沒有,坐吧。”
班鳶和鄒宇這兩個歡喜冤家,常常說兩句就打起來。礙於食堂裡人太多,這次她隻是對鄒宇發出的豬叫表達嫌棄,順勢坐到張業庭旁邊。
“你們吃的什麼?”於清漫晚一步過去,挨著鄒宇坐下,瞅了一眼餐盤,“果然是燒臘。”
“果然是?”張業庭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寬鬆短袖襯衫,襯得人很白,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使勁,小臂上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鄒宇一周中午和晚飯加起來,要吃至少五頓燒臘。”於清漫撇嘴,用手指比了個“五”。在接收到鄒宇哀怨的眼神後,又分外體貼地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扣他臉上。
擦擦嘴,鄒宇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發表抗議:“你們的關係已經要好到可以一起損我了嗎?”
“我們倆認識的時間比認識你長,吃你的飯吧。”於清漫回嘴。
雖然僅僅是認識而已。
不怎麼熟。
“你們一般不都是不吃中午飯,或者點外賣嗎?”鄒宇立刻換個話題。
“最近太窮了,”提到這裡,班鳶托腮,仿佛整個人被掏空一樣看向天花板,“我擔要來開演唱會了,昨天剛去續了簽注。前段時間又買了很多乙遊的穀子……”
“搶到票了?”於清漫挑眉。
“沒有,我找的票務。”班鳶臉上的假笑太過鮮豔,以至於一眼就能看到心裡滴血的真相。
“哈,”鄒宇打個響指,終於輪到他笑了,“果然。”
“你想挨揍嗎?”班鳶恨得牙癢癢。
“班鳶有個賽博男友,工資有一半都能花在他身上。”鄒宇轉移視線,試圖以把張業庭拉入對話,來暫時回避班鳶的怒火。
“修改:有很多個。”於清漫在旁邊煽風點火。
“漫漫,彆說的好像你不追星一樣。”班鳶咬牙切齒。
“我的確很久沒追了,”於清漫想了想,托腮開啟回憶,“上一次還是十年前。”
“十年前……”班鳶恍然大悟,伸手拍拍張業庭,“快講講。”
張業庭的筷子停住,認真地想了幾秒:“追韓團,在班裡放他們的歌?”
“以前我們中午會用教室裡的電腦放歌,”於清漫澄清,“但我的追星僅限這樣了。”
“比起追星,她可能更喜歡看小說?”張業庭的語氣很尋常,說完就垂眼,重新夾起一塊燒鵝。
“嗯,我追星也就僅僅是聽歌,稱不上你們說的那種追。”於清漫點頭。
她當年更多是買花花綠綠封皮的言情小說。
“誒,說到聽歌……”班鳶突然一個激靈,“咱們約個KTV局吧?”
“你不如直接說去轟趴。”鄒宇漫不經心地接話。
“你這個想法不錯,”班鳶跟了個響指,瞪大眼睛,“轟趴館也有練歌房。”
“剛剛是誰說很窮的?”於清漫敲敲班鳶的腦袋,“你清醒一點!”
“該省省,該花花。”班鳶答得利落。
說完,她又看看旁邊的張業庭:“Ting也跟我們去吧?”
張業庭正慢條斯理地嚼著嘴裡的食物,被問到也不急著回答,隻是淡笑著看他們。
叫號器適時地響起,在這個時間打破沉默與希冀。
“給你兩分鐘思考的時間,”於清漫大咧地站起身,“走,板板。”
班鳶和於清漫一向是一秒就慫的。拿到麻辣燙時,端著碗,班鳶已經開始後悔:“我剛剛是不是不應該邀請Ting?他跟大家也沒有特彆熟……你除外。”
“我們倆也不太熟,”於清漫糾正,隨即安慰,“沒事,說不定他以為你隻是客套,畢竟四個人在飯桌上講三個人的聚會,也不太好。”
“不是吧,你當年和帥哥不熟?這不是你的性格啊。”班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瞳孔地震,努力壓低聲音。
“你把我當什麼了?”要不是端著麻辣燙,於清漫早就給她三拳。
說笑著,走在前麵的班鳶突然歪頭:“誒?那個妹子……”
於清漫也順勢看過去。
剛剛他們坐的六人桌,那個不認識的男生已經吃完,不知道什麼時候坐過來一個女生,正和他們聊天。
“鄒宇他們的新實習生。”於清漫介紹道,“上次吃烤串時提到的,不知道叫什麼,代號:萌妹。”
“妹子還挺可愛的。”班鳶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徑直走過去。
“嗨,又見麵啦。”萌妹是個很外向的小太陽,見到於清漫坐到鄒宇旁邊,立刻先打了招呼。
“嗨。”於清漫也笑著回應。
“怎麼樣,想好了沒?”班鳶坐下,掰開一次性筷子,正反磨磨倒刺。不過那架勢不像是在磨筷子,說磨刀都有人信。
“什麼什麼?”萌妹像是聽到八卦一樣,眨眼湊近。
“剛剛我們在說轟趴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班鳶順嘴邀請,“反正多一個人正好一起AA。”
“我就知道,”鄒宇無奈地搖頭,“不行我把我們部門的人都叫上吧。”
“哎呀,”於清漫擺擺手,開玩笑道,“也不用這麼興師動眾。”
“可以嗎?”萌妹睜大眼睛。
“可以啊,沒事,除了我們還有其他好幾個女孩子,大家人都很好。鄒宇那裡也會叫幾個和我們同屆進來的男生,都是好人。”班鳶笑道。
“那先算我一個!”萌妹立刻響應,她又看看張業庭,“Ting不去?”
“他還在思考。”鄒宇挑眉。
“等時間定了,我再看看吧,”張業庭放下筷子,長臂一伸,夠到於清漫麵前的抽紙,“我的實習期快結束了。”
他的嗓音很平靜,和其他人或激動或揶揄的波動,像是在兩個聊天室。
“那倒也是。”鄒宇點頭。
說完,他低頭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與張業庭對視:“走吧?要準備出發了。”
“走吧。”萌妹也跟著起身,衝於清漫和班鳶甜甜擺手,“拜拜!”
“兩位吃好。”鄒宇還不忘打趣。
而張業庭隻是垂眼衝她們禮貌一笑。
“拜拜。”她們回。
等三個人走遠,原本正低頭啃菜葉的班鳶突然抬起頭:“話說……當年Ting在你們學校挺受歡迎的吧?”
“他嗎?”於清漫把嘴裡的食物咽下,皺起眉回想,“應該是吧?不過當時他除了學習成績很好以外,其實沒有特彆突出。”
班鳶像是懂了什麼一樣,看於清漫的眼神瞬間變得不一樣,還幅度很大地點了一下頭。
“怎麼了?”於清漫不知所措地笑攤開手,“你不會是對他……?”
“不是,”班鳶豎起一根食指,搖搖,“我有喜歡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那是……”於清漫氣笑了。
拜托!那可是愛豆和紙片人!
“漫漫。”班鳶伸出脖子,猛然湊近於清漫,一雙眼睛盯著她的。
她一字一句:“你麵對Ting時,會緊張。”
“在我提起他時,你會第一反應問我是不是喜歡他。”她又補充。
說完,班鳶撤回一個伸出去的腦袋,眯起眼睛環抱著手向後靠。
“你們倆絕對有什麼故事。”
麵對這一套流暢的動作輸出,於清漫歎氣,把筷子也放在麻辣燙的大碗上:“你是不是最近熬夜看小說看太多了?”
她無奈地笑,解釋道:“你忘了我是個i人?麵對半生不熟的人,是會緊張,甚至還會紅到耳朵。”
“所以我也說了,我們兩個不熟。”隻是曾經認識,但不熟悉。
班鳶隻是看著她,“嘖嘖”了兩聲。於清漫坦然地被她看著,也沒有眼神上的回避。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
最後,班鳶才開口:“轟趴不如就定在下周末吧。”
“我可以啊,下周末沒什麼事。”於清漫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