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房邀請您加入群聊】

【快遞房：@所有人今日順豐快遞已到達快遞房，快遞房取件時間：工作日10：00-20:00】

於清漫的腦袋還沒完全清醒，簡單又看了看其他的群聊裡有沒有需要緊急處理的事情，決定還是先下去溜達一圈，順便把代理商寄過來的合同取上來。

【麥麥：走嗎，下去取快遞？】

她習慣性地小窗私聊班鳶。

【板藍根：廁所裡】

【麥麥：牛】

【麥麥：你是怎麼做到每日通暢的】

【板藍根：知道了，你便秘】

【麥麥：？】

電梯這時剛好到了，打開門，裡麵空無一人。

於清漫走進去，按亮一層的按鍵，又用手背揉揉眼睛。

中午的夢讓午睡不如不午睡。也許是因為高速運轉回顧年輕時劇情的工作量太大，場景渲染和K動作燃燒了太多CPU，她現在腦袋快炸了。

側身扭頭借著電梯裡的鏡麵，她看看素顏憔悴的自己，重重歎出一口氣，順手理理臉頰兩側的碎發。

昨晚沒洗頭，不夠蓬鬆，好貼頭皮。

她搖頭，雙手直接抓上頭發，又抬起下巴給鏡麵一個完美側顏。

Wink～

在眨眼wink的那一刻，於清漫聽到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是有那麼一絲慌張的。而透過鏡麵看到熟悉的人影走進電梯，她更是麵如死灰。

為什麼這個人會出現在三層？！

好像收回手站好反而顯得有些反應過激？

於清漫猶豫了一秒，決定還是對著鏡麵，故作自然地又扒拉兩下頭發。

“去拿快遞？”張業庭偏過頭，先開口問。

“嗯。”於清漫佯裝自然地收起揚出去的上頜，正身站好。

她努力挽尊：“唉，最近連州濕氣好重，頭發油油的。明明這裡的夏天這麼熱，太陽又毒，但根本烤不乾空氣中的水汽，太離譜了！”

“昨晚Zoey推薦我喝涼茶，說會有一些效果，”說到一半，他突然輕挑眉，“剛剛我還以為你在欣賞自己完美的下頜角。”

於清漫沉默。

她抿唇，試圖解釋：“隻是檢查一下我側臉有沒有長痘。”

不用偏頭去看他，她也能感受到，他回應她的隻是淺淺的笑。

電梯下降到一樓，門緩緩打開。

於清漫遲疑了一下，見他在讓她，才先一步走出電梯。

“你打算一直在連州嗎？”走出電梯的那一刻，他在她身後問。

很平靜的語氣，像是在一個隻剩等待的場合遇見熟人，嘮嘮家常。

臉掃過閘機，於清漫垂眼，突然想起那場已經過去幾個禮拜的體製內考試，和每次媽媽打電話過來有意無意的“提醒”。走路的速度因這個插曲慢了一些，閘機發出尖銳的“滴滴”聲。

她如夢初醒，快步走出閘機區域。

“沒想好。”等也走出閘機的張業庭走到她身邊，她才回。

“你剛剛說你不太適應這裡的天氣。”張業庭跟上她，兩人回到肩並肩走路的模式。

於清漫悄悄鼓腮。

“我沒有其他選擇。”她無奈。

他們幾步走到轉角：“我去行政那邊領辦公用品。”

“啊？哦，”於清漫回過神，“拜拜。”

“拜拜。”

她本該拋出的問句，在這時已錯過了更好的時機。

那句——

你呢？

會在連州繼續發展嗎，是想要畢業後在益樂轉正嗎？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很能在熟人麵前耍寶的人，但麵對早就認識的他時，她還是會字字斟酌，不知道下一句話說出來是否合時宜。

更多的時候，在猶豫中，她反而錯過了時機。

其實沒有什麼的，隻是一句對誰都能問出的問題而已。

快遞房就在走廊轉角的位置，她找到取快遞隊伍的末尾，目送他離開，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板藍根：完蛋，我豬癮犯了】

【麥麥：具體講講】

【板藍根：想吃路邊的乾炒牛河】

【麥麥：你這剛去完衛生間就想吃……也真是……】

【麥麥：誰看了不說一句羨慕】

【板藍根：吃不吃？】

【麥麥：如果今天不加班，我可以，要不要再問問其他人？】

【板藍根：一會兒我問問】

【麥麥：嗯】

午休後的時間，正是大家下樓摸魚的好時間。

於清漫站了一會兒，也不見排隊取快遞的隊伍前移幾厘米。

【麥麥：早知道我應該先去個廁所，再來快遞房排隊】

【板藍根：做夢吧，廁所也在排隊】

【麥麥：人還是太多了】

【板藍根：接裁我N+1】

忍住沒笑出聲，於清漫手指剛要繼續打字，感覺肩膀被輕輕敲了一下。

她抬頭，對上張業庭淺褐色的眼睛。

他是用手背敲的她，在她看過來時，他的右手已經旋過來，手心朝上，五塊巧克力躺在手心。

張業庭原本在人群中就很顯眼，長長一條人。更不要提是在走廊裡，他突然停在整齊排列的隊伍旁邊。前麵排隊原本在說話的幾個女生，紛紛轉過頭來看他們。

於清漫反應過來，她收了一下脖子，驚訝打趣：“行政漂亮姐姐送給你的？”

“想什麼呢，”他無奈，“門口碰到了我老板，他給了我出差帶回來的特產，讓我分一分，就去開會了。”

“哦～”她的語調簡簡單單轉了十八個彎，如願看到他微眯起的眼。

笑嘻嘻地從他手裡抓過巧克力，她揚眉：“謝啦。”

“沒事。”他收回手。

“誒，你晚上要一起去吃飯嗎？”於清漫叫住準備離開的張業庭，“班鳶打算組一個晚飯局，體育場那邊有一家大排檔的炒牛河非常奈斯，超有鍋氣！”

這次她學會了不多想，就當是把腦子扔在了樓上沒帶下來，一口氣把想到的話都說了出來。

“不了，謝謝，”張業庭的眉眼依舊是微彎的，“我今晚有點事。”

“這樣……”於清漫歎氣，“可惜了，你與美食完美錯過。”

“Ting？”他們的對話被不遠處的女聲打斷，聲音隨著腳步越來越近，“你怎麼還沒上去？”

“來打個招呼。”張業庭轉身，和剛剛對於清漫的表情一樣，溫柔、禮貌卻也有一點疏離。

“正好咱們一起上去吧？”小巧可愛的女生走到他身邊，娃娃臉上的眼睛大大的，是個萌妹。

說完，她探頭，視線繞過張業庭，落在於清漫身上：“嗨。”

於清漫掛上打招呼專用的笑，衝她點點頭。

鄒宇他們部門的人，她在各種場合裡幾乎也都見過，隻是對這個萌妹沒有什麼印象。

前麵的隊伍終於動了動，於清漫也跟著向前走了幾步，和他們拉開一些距離。

“我們先走了，”張業庭把左手上的東西，換到原本遞給她巧克力的右手，“你們多吃點。”

於清漫被他總是會用禮貌結束語的習慣好笑到，點頭：“好。”

“拜拜。”雖然不認識，但萌妹也主動和她說了再見，語調裡帶著連州女生的軟，結尾像是說了波浪號。

“拜拜。”

還挺配的。

望著他們往閘機走的背影，她的心底突然跳出來這樣一句話。

沒有酸澀，倒是很平靜，甚至還有些祝福。

察覺到這一點，她聳肩，低頭撕開其中一塊巧克力，扔進嘴裡。

是薄荷味的黑巧，薄荷衝淡了原本的苦味，又被中和了原本強烈的刺激感，味道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