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麼補償?”談舒淳自知理虧。
“沒想好呢,攢著吧。”喻承禕沒咬著不放,隻是要了個人情。
“乾媽問你怎麼弄的了沒?”
“問了。”
“你怎麼說?”
“實話實說唄。”喻承禕存心逗她。
“什麼?”談舒淳嚇了一跳趕緊從床上坐起來,“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是都答應我答應得好好的嘛?”
聽著她的聲音,喻承禕都能想象到她現在著急的神情,心裡且樂著呢,最後乾脆沒忍住樂出了聲。
“喻承禕!你有病吧!我看你還是不疼。”談舒淳覺察出不對,氣急敗壞。
“大小姐,我都受傷了,和你開個玩笑也不行啊。再說,你搞清楚,現在是我幫你瞞著,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和我叫板?”喻承禕一點也不生氣,眼睛看著電腦屏幕裡的文件,一心二用。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這麼輕鬆地玩笑過了,聽著她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嘰嘰喳喳地傳來,喻承禕感受到了久違的心安。
那是隻屬於他們的默契。
兩個人在電話裡磨磨嘰嘰了有半個多小時,直到文紫嘉來敲門,喻承禕才不得不掛了電話。
“媽,這麼晚了,有事嗎?”喻承禕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
“沒什麼事,剛剛阿姨找了兩瓶藥,你記得一會兒睡前用上。”文紫嘉坐了下來,低頭看了看喻承禕手掌的傷,很是心疼。
喻承禕畢竟是她和喻衍洲唯一的孩子,平常大多是她嚴厲一些,但總歸是嘴上不饒人而已,喻承禕從小到大挨過幾次揍都是喻衍洲沒忍住動的手,也是他小時候實在太調皮了點。
每次喻承禕挨打完,文紫嘉都格外心疼,偷偷埋怨喻衍洲下手太重了。
手傷不是小事,她這個當媽的怎麼能不上心。
“疼不疼?”
“哎呀沒事,媽,就是小傷,過個半個月痕跡都沒有了,您彆擔心。”喻承禕沒心沒肺地笑笑,哄著文紫嘉。
“是不是和淳兒吵架了?吵架歸吵架,你們倆也不能這樣不愛惜身體,下次不許這樣,聽到沒有?”
她不刨根問底,但總能猜到個一二。
“哪有,沒有的事,就是關車門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喻承禕嘴硬到底,哄完了談舒淳又哄文紫嘉,全然也顧不上自己的手傷了。
“兒子,要是淳兒實在不願意,你也彆太難過,這事咱們強求不來,媽媽一定給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文紫嘉一直舍不得說破,今天實在忍不住了。
“媽,您怎麼又改主意了,您就彆跟著操心了,我自己有數。”
“我還不是心疼你!”文紫嘉不悅地點了下喻承禕的額頭,“淳兒是很好,我從小看著她長大,當然喜歡,但人家要是不樂意,你自己也沒好果子吃,何必呢,努力爭取過就好了,不行也沒什麼。”
文紫嘉說完這話,喻承禕沉默了好一陣,再抬頭的時候釋然地笑笑,權當做不在意的樣子,點點頭應聲。
“行,我知道了,我的好媽媽。您快去回去休息吧,爸肯定等您呢,您不回臥室,他也睡不了,都幾點了!”
“記得把藥上了。”
文紫嘉沒再多說,上樓回了她和喻衍洲的房間,一關上門愁眉苦臉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喻衍洲剛洗了澡出來,擦了擦頭發上的水,坐在她身邊。
“怎麼樣,兒子沒事吧?”
“嗯。”
“沒事你怎麼這副表情?”喻承禕放下手裡的毛巾握住文紫嘉的手,耐心地詢問。
“哎,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撮合咱兒子和淳兒?”
喻衍洲聽這話聽樂了,以前叫她撒手彆管她不聽,怎麼今晚來了這麼句感慨。
“怎麼了?”
“你沒看見今晚吃飯的時候,淳兒的眼睛都快長到知栩身上去了嗎?咱兒子坐在那多可憐啊,回來還把手給搞傷了,腫那麼厲害,肯定疼死了!”
文紫嘉說著說著眼圈跟著紅了。她打小就是個愛哭愛撒嬌的性子,到現在喻承禕都二十幾了也依然這般。這會兒說起來情緒不太對,忽然有點鼻子酸。
“哎呀,老婆,咱們家兒子一個大男人哪有這麼嬌氣,再說了,淳兒不是你最中意的兒媳婦人選嘛,現在不要了?”喻承禕將人拉起來放在膝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口氣軟得很。
“是這樣沒錯,但我也舍不得咱們兒子太委屈吧,我怎麼感覺淳兒真的不喜歡咱家承禕啊,萬一有一天淳兒和知栩在一起了,那咱兒子得多傷心啊。”文紫嘉越說越說傷心,眼淚根本控製不了。
“什麼跟什麼啊,我的好老婆啊,你怎麼想這麼多。且不說現在淳兒還沒和知栩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感情這回事也不是說收就能收起來的,那臭小子早晚得麵對吧,總會過去的。”
“不要這樣嘛!早知道我就不從小念叨要淳兒做兒媳婦了。”文紫嘉的眼淚一顆一顆往外冒,抱著喻衍洲的脖子不撒手。
她也就隻能在喻衍洲麵前這樣了。
喻衍洲沒辦法,輕輕摸了摸她的背,一遍遍重複好了,沒事,加以安撫。
這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哭到一半,文紫嘉忽然抬起頭,眼睛裡還噙著淚花,不滿地捶了一下喻衍洲的肩膀。
“都怪你!年輕時候到處招惹女人,現在好了吧,報應到兒子身上了吧!”
“啊?不是,老婆,這也怪我?”
“不怪你怪誰?他是你兒子!”
“好好好,都怪我,都是我的錯,不哭了好不好?”喻衍洲心疼地抹掉了文紫嘉眼角的淚花,“再說了,現在什麼都還沒塵埃落定呢,對咱兒子有點信心好不好?他這麼大個人了,也不是傻子!”
哄了半天,可費了半天勁兒才把人給哄好準備睡下。
喻衍洲無聲地歎了口氣,抱著文紫嘉回到床上,這一晚都抱著她在懷裡沒敢撒手。
喻承禕受傷這事儘管喻承禕極力瞞著,文紫嘉和喻衍洲夫婦倆也沒有多說什麼,但羅意璿和談裕到底還是知道了。
也難怪,他們去的第一家醫院與雲想有合作,風自然吹到夫婦倆耳朵裡。
一大早吃飯,談舒淳就被羅意璿責問了兩句。
“下次一定要注意一點,這要是真的把手給夾壞了,我怎麼和你乾媽交代?”
“媽媽,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還了得!”
談舒淳不滿地撇了撇嘴,不高興又不敢反抗的模樣。
談應淮也在,出來打了個圓場。
“媽,淳兒也是不小心,醫生也看過了,皮肉傷養養就好了。”
“就是,你就彆跟著生氣了。”談裕舍不說談舒淳,盛了碗百合粥放在羅意璿麵前,“下次你見到他們,好好賠個禮,也就算了。”
“就你慣著她。”羅意璿也沒繼續批評,隻多囑咐了兩句,叮囑談舒淳這兩天一定要多去看看喻承禕。
這不,喻承禕傷的是右手,也是明目張膽地偷了兩天懶。
這兩天不僅有父母的關心照顧,還有談舒淳圍著轉,彆提多美。
他甚至都在想,這手傷要是一直不好,也還挺不錯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談舒淳這邊關心他,另一邊在忙著策劃準備表白的各種事宜。
送文知栩回德的那天晚上,大家都過來了。
這種場合長輩們都不出現,他們這一圈從小一起長大的在一起會自在許多。
地兒是談舒淳選的,在林灣酒店,談家早年從韓家那邊收購的產業之一。
菜自然也是她精心挑過的,大部分都是文知栩的口味。
其實文知栩和喻承禕的口味特彆好區分,文知栩隨文時以吃得格外清淡,不喜歡過辣過鹹的菜色,喻承禕則不一樣,基本是無辣不歡,煎炒烹炸樣樣都得來點。
滿桌子擺了得有近二十道菜,沒有一道有辣椒,誰看了不明白怎麼回事。
喻承禕掃了一圈,心裡不滿,嘴上忍不住跟著吐槽了一句:“你看看你這好妹妹,還說好好補償我一下,結果一桌子點的全是彆人愛吃的。”
“行了,也就這麼一個晚上了,今晚你陪著點她。”
談應淮心裡很清楚談舒淳今晚要做什麼,他這個當哥哥的除了提醒她彆當眾太高調,也沒什麼能多說的。
“可不是就這一個晚上,還好知栩要回德國了。”
喻承禕沒聽明白,人太多他也不好發作,把不高興給咽了回去。
晚餐開席得很準時,這次,談舒淳如願坐在了文知栩身邊,隻不過她的另一側照舊是喻承禕。
除了羅硯瀟在曼徹斯特多留了一陣,文家的兩個女兒,還有明嬈都來了。
全是熟人,也聊得來,飯吃得很熱鬨,還開了瓶香檳王,氣氛好不暢快。
喻承禕的手還沒好全,也不能用筷子,談舒淳還是有良心的,一整頓飯都有照顧到他,一會兒問問他要不要那個,一會兒問問他要不要那個。
“談舒淳,你今晚點這些菜我都不愛吃,下次換點。”
“事兒真多 ,那你愛吃什麼?”談舒淳不客氣地回懟。
“我愛吃什麼?”喻承禕追問,像是在考證她。
談舒淳瞪了他一眼,才慢悠悠地說出口:“你喜歡吃夫妻肺片,酥鍋,三不沾,還有梨球酥皮蝦。”
“算你有點良心。”喻承禕倒是沒想到她答得這麼精準,心裡美,但嘴上不肯承認。
酒過三巡,大家閒聊了也有一陣了,轉了廠子去樓上套房打牌。
談舒淳心思不在牌局上,連著被喻承禕叮得滿頭包,一甩手乾脆不乾了。
文知栩和談應淮始終在酒店頂層的露台聊天,找起來很方便。
談舒淳放下牌,在心裡做足了勇氣和準備,趁著大家都玩在興頭上,一個人也去了露台。
喻承禕瞧見了,沒吭聲,默默地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