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1 / 1)

偷寵鳶尾 水流雲不在 5692 字 2個月前

傅立文帶著趙晴安上了車,他和司機報了地址,車子在空曠的街道上朝前方駛去。

跨年夜的街道比平時要熱鬨些,儘管現在的京市是數九寒天,氣溫很低,但依然擋不住大家一起上街跨年的熱情。

傅立文將趙晴安的手包裹在掌心裡,她微涼的手指慢慢被他的體溫所溫暖。

“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兒嗎?”

“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跟著你就對了。”

趙晴安在這一刻,選擇了無條件的信任,她知道傅立文應該會給她準備了驚喜。

既然兩人決定逃離那個虛情假意,令人窒息的宴會,或許,傅立文之前跟她講過的,跨年夜的驚喜,應該還在。

“如果累了的話,就靠在我肩膀休息一會兒,很快就到了。”

趙晴安確實累了,昨晚被他折騰到半夜,今天一早又起來約造型師整理衣服和飾品,然後下午做造型,她現在迫切地想要睡一會兒。

她把頭靠在傅立文的肩膀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車子裡很安靜,趙晴安的心神在這一刻得到了放鬆,好像真的很快就睡著了。

雖然是淺眠,但到達目的地時,還是被傅立文叫了幾聲才醒過來。

“到了嗎?”

“嗯,到了。把這個披肩披上,外麵還是很冷的。”

傅立文貼心地拿過羊絨披肩,披在了趙晴安的肩上,然後才幫她打開車門。

趙晴安下車以後才發現,自己到了京郊的彆墅區。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套彆墅?”

“是啊,一直說想要帶你過來,都沒機會,所以,今天帶你來看看。”

傅立文牽著她的手往前走,穿過前麵的院子,他們來到後院,趙晴安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裡的那個玻璃花房,比公司天台上的那個要大許多,雖然已是深夜,但是花房裡的燈還亮著。

裡麵是成片的鳶尾花,紫色的花朵已經盛開,在等待著賞花人的到來。

兩人一起步入花叢,趙晴安開心地用手摸了摸花瓣。

“所以,這就是你要給我的驚喜?”

“沒錯,還記得十年前嗎,我們第一次見麵,那時候是春天,你家院子裡的鳶尾花開得正好,我原本有點怕見生人,自己躲在院子裡看花,結果你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的花給踩斷了。”

“這件事我可是忘不了,簡直就是能記一輩子的程度。”

趙晴安想起她和傅立文的初遇,那時候他們都還小,完全都是懵懵懂懂的狀態。

她那時對於家裡突然出現的這個男孩本來就心存戒備,他又把自己辛苦種下的花給踩壞了,印象就更加不搞,結果趙晴安後來又發現,她還要管傅立文叫叔叔,明明年齡沒差幾歲,也就是個大哥哥的模樣,卻要這麼叫。

趙晴安怎麼想都覺得心裡彆扭,尤其是怕被身邊的同學知道,總感覺會被人嘲笑。

所以,那時候每次見到傅立文,她都直呼其名。

而那時的傅立文不管她做什麼,總是笑著對她,從來也不生氣。

再後來,他們漸漸地熟悉了。

趙晴安這才知道,傅立文是被父親送回國的,由於某種特彆的原因,他沒辦法被那個家庭所接受,原本是想回來投靠外婆的,可那時他的外婆生了重病,根本無暇顧及這個外孫,最後還是趙勤業把他收留在了家裡。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傅立文小小年紀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小心翼翼的。

而那時的趙晴安,因為父母都忙於工作,長時間出差不在家,家裡就隻有她和傅立文。

趙晴安忽然覺得,自從傅立文出現以後,她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孤單了。

雖然傅立文平時話不多,但是兩人熟悉了以後,趙晴安發現,他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每天放學回來,跟傅立文講學校發生的趣事,趁家長不在家,晚上可以偷偷打開電視看動畫片。

如果是周末,還能一人抱半個西瓜邊吃邊打遊戲,沒有大人嘮叨,他們就是彼此的伴兒。

“那時我記得曾經說過,要把踩壞的鳶尾花還給你的。可是,那個時候,我連自己未來會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更沒有能力給你種下一片鳶尾。也曾經偷偷中過幾次,但是還沒開花,就枯萎掉了。在國外那幾年,我也無數次地後悔過,是不是再也沒有機會把這些花補償給你。我氣自己太過優柔寡斷,氣自己不夠堅決,要是我能堅持不回去那個家,那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我們也就不會分開那麼多年。”

“現在也不算晚啊,我一直在等你,你不是也沒有去找彆人嗎?我們隻是比起其他的有情人來說,過程曲折了一點而已。”

趙晴安笑著,一步步走向他。

“那這位美麗的小姐,現在能再和我跳一支舞嗎?”

傅立文微微俯身,伸出手,再次發出邀請。

這一次,是專屬於他們的一支舞。

趙晴安將手放在他的掌心,還沒等反應過來,傅立文就用最快的速度,將她拉進了懷裡。

開滿鳶尾花的花房裡,沒有音樂,沒有舞台,他們在花叢間穿梭起舞,用笑聲做節奏,用舞步去丈量他們曾經走過的距離。

溫暖的花房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雪花飄飄灑灑,像是上天送來的最好的祝福和禮物。

天地素淨,他們眼中隻有彼此。

糾纏的眼神,纏綿的親吻,炙熱的呼吸,都是這一夜,他們確認彼此的唯一方式。

趙晴安感覺一切都變得夢幻,有些不真實。

迷迷糊糊地,她累了,被傅立文抱著上了樓,進了房間。

“我是不是在做夢?好像以前我有想過,要和你一起做一些瘋狂的事情,沒想到,今天竟然成真了。”

趙晴安靠在臥室的門板上,努力調整著呼吸。

“當然不是夢,是你的美夢終於成真了。”

傅立文將她放下來,將她控製在自己的身體和門板之間。

肩頭的披肩悄悄滑落,趙晴安想要蹲下去撿起來,卻發現傅立文離她太近了,她根本動不了。

“我有點冷。”

“沒事,等下就會熱起來了。”

說著,他重新將趙晴安抱起來,兩人一起進了浴室。

趙晴安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隻能死死地攀住他,努力地維持著那唯一一點支撐。

浴缸裡溫熱的水將他們包裹,這一夜,他們注定沉溺其中……

……

跨年夜過後,趙晴安要趕回學校,準備考試和論文。

傅立文也要繼續努力工作,爭取能在過年前早點放假。

他們約定好在過年前幾天一起回一趟趙家,去拜訪趙勤業。

然後等除夕的時候,他們會再回到京市,過第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年。

回趙家這天,傅立文開車帶著趙晴安走在路上,趙晴安看起來有點心神不寧。

“會緊張嗎?”

“還好,緊張倒是不會,隻是太久沒見他了,有點不知道說什麼。”

“沒事,有我在,不會冷場的,你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也不用顧及我,我和大哥見麵以後估計會聊得火熱,到時候你可彆嫉妒。”

“誰要嫉妒你們兩個大男人啊。”

趙晴安佯裝生氣,把頭轉向窗外,不想理他。

車子駛入彆墅區,穩穩地在院子裡停下來。

趙晴安還沒下車就看見趙勤業站在院子裡,手裡拿著個噴壺,說是在澆花吧,可壺裡好像也滴不出水來,他的眼神也根本沒在那盆花上麵。

“他這是在乾嘛啊,大冷天的站在院子裡。”

趙晴安小聲嘀咕著。

傅立文看了她一眼,就覺得是當局者迷,沒有道破什麼,隻是停好車,先下了車,又幫趙晴安開了車門。

“安安回來啦。”

趙勤業放下手中的噴壺,朝他們走來。

“爸爸。”

“大哥。”

“好啊,你們一起回來了,真好。快進屋吧,外頭冷,這兩天降溫了,怕是要下雪。”

趙勤業張羅著讓他們進屋,身後跟著的助理小張忍不住拉了拉趙晴安的衣擺,示意她等一下。

“怎麼了?”

趙晴安雖然平時不怎麼回家,也不和趙勤業聯係,但是和助理小張的聯係卻也不少,小張儼然成為了他們父女的傳話筒,父女之間鬨彆扭不說話,非要找個人在中間傳話才行。

“趙總今天可是一大早就站在外麵等著了,這麼冷的天,我都勸了好幾次讓他進去,他就是不聽,你隻是說下午回來,又沒具體到幾點,所以他吃完午飯,都沒睡午覺,就一直等著你們回來。”

小張壓低了聲音,對趙晴安說道。

趙晴安這才明白了剛才眼前那一幕發生到底是因為什麼。

“安安,怎麼了?”

傅立文見他沒跟著進去,又出來喊她。

“沒事,我來了。”

趙晴安來不及多想,便跟著傅立文進了屋。

她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果然如傅立文所說,兩人男人聊得火熱,她是一句話也插不進去,聊得又都是生意上的事,她也聽不懂。

正好家裡的鄭阿姨叫她上去看房間布置的怎麼樣,是不是缺少什麼,趙晴安這才如釋重負,跟著上樓。

她自己的房間還是一切照舊,陳設和布置都沒變,傅立文被安排在了她隔壁的客房,趙晴安進去看了一下,又按照傅立文平時的習慣,讓阿姨添置了眼罩和助眠香薰。

傅立文本來睡眠就差,換了新的環境就更會睡不好,眼罩和助眠香熏更是必備的。

等她忙活完了,樓下的晚餐也準備好了,她下樓吃飯,父女倆這一頓飯吃的都不太自在,好在有傅立文在飯桌上說個不停,活躍氣氛,才顯得不是太尷尬。

飯後,傅立文陪著趙勤業在樓下喝茶,趙晴安覺得無聊,便上樓泡澡,等她洗完,發現樓下已經沒人,本想去隔壁看看傅立文是不是已經進去休息了,但是想到這是在家裡,她就這麼進去不太好,還是先拿起手機,給傅立文發去了消息。

“你們聊完了?”

“嗯,今天都挺累的了,所以就早點上來休息。你呢,在乾嘛?”

“剛剛泡完澡,你那邊的洗漱用品用著還習慣嗎,我下午特意讓人換了你喜歡的品牌和香味。”

“謝謝老婆,還是你最疼我,剛剛洗過澡,感覺好舒服,很解乏。”

“誰是你老婆啊,麻煩你注意點影響,現在可是在我家裡。”

趙晴安雖然消息裡這樣回,但是對於這個新的稱呼,也覺得並不反感,兩人像是自然而然走到了那一步,現在隻差一張證書,和來自家人的祝福。

一想到家人,趙晴安隨即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今天進展如何,我爸爸有沒有問你關於我們倆的事情?”

“還沒有,今天他沒提,我也沒說,畢竟才見麵,聊了些彆的,你彆急,這種事情還是要找合適的時機再說。”

趙晴安想了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很多事,急不來,尤其是終身大事。

“晚上一個人睡會害怕嗎?”

就在趙晴安沉思的時候,傅立文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當然不會,這可是在我自己家,有什麼好怕的。”

“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有我在身邊呢。”

傅立文回的很快,附帶了一個眼淚汪汪的委屈小兔子表情包。

趙晴安被他逗笑了,“你不就在我旁邊嗎,雖然隔得有點遠。”

“記得留盞小夜燈,我擔心你晚上做噩夢。”

趙晴安有時做噩夢會被驚醒,傅立文都會留一盞小夜燈在房間的角落,這樣她半夜醒來也能看見光,就不會那麼害怕。

“放心吧,我有小兔子陪著。”

趙晴安從床頭櫃上拿起小兔子夜燈,拍照給傅立文看。

“這不是我以前送給你的那盞嗎?”

傅立文還記得,趙晴安和媽媽才經曆車禍不久,她每晚都睡不著,一睡著就會驚醒更是常有的事。

那時,沒人能陪在她床邊,傅立文心裡也隻能乾著急,後來他在出國之前,想到了這個辦法,選了一盞小夜燈送給她。

傅立文那個時候,是抱著以後都不能再見麵的心情留下這盞燈的。

他想,或許屬於他們的記憶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化,再次回來的時候,趙晴安的身邊也可能有了其他陪伴的人,可心中曾經亮著的光則是永遠不會消亡的。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他還會尋著這一點光亮,再次回到她的身邊。

“是啊,這盞燈我一直留著,後來你走了以後,我們搬家到寧城,我也一直把它帶在身邊,放在我的床頭。”

趙晴安點亮了小夜燈,這盞燈被點亮過太多次,燈光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明亮,有些黯淡又柔和的暖光,看上去更加有氛圍感。

她放下手中的夜燈,披上披肩,打開陽台門,站在陽台上,抬頭看著夜空。

遠離城區燈光的汙染,今晚的夜空繁星點點,一輪圓月高懸,映照出月下人的身影。

趙晴安本想看看月亮,透透氣就回去休息了,可正要轉身的時候,忽然聽見旁邊的陽台上傳來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