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安靜的好像隻剩烤肉的聲音。
滋啦啦。
顧驌坐下，就在林素旁邊，因為隻有大小姐旁邊空位最大。這麼多年大小姐的記憶還是在眾人腦海裡留下色彩的，下意識就避開了。
直到看到顧驌在林素身邊坐下，人們才驚覺。
看著林素和顧驌兩個人，兩人並排，俊男靚女，一長桌掃過去，他們存在的位置就像C位，好像又回到了當年一中。
眾人眼神來回在林素和顧驌身上瞟，差點把冒著熱氣的烤肉直接塞進嘴裡。
當年，顧驌並不是一開始就是混混，而是年紀第一，身高腿長相優越成績又好的男生，可想而知在學校裡會多收矚目。
然而，不知道怎麼在高一下學期，顧驌輟學了一段時間，再回來，不僅成績一落千丈，人也沒有了以前好學生的冷靜氣質，據說還和校外一些不良分子有所牽扯。
一個矚目好學生的墮落是件很震撼的事，這讓本就出名的顧驌更加出名。
等到林素轉學過來，不知怎麼和顧驌有了牽扯。一個轉學過來就擠掉蘅中美貌榜的脾氣大小姐，一個墮落的年紀第一，兩人組合在一起，響聲在不大的學校裡幾乎是核彈極的。
在不知所以的人口中，甚至將年級第一的墮落歸結到驕傲大小姐身上，對於這種人，大小姐連一個眼神都欠奉，偶爾掃過也是居高臨下的俯視，無聲的鄙夷最為讓人跳腳。
大小姐破爛的名聲裡，可以說未嘗沒有顧驌的引子。
但近班的人自然不會信這扯淡的言論，他們都知道事情先後順序。
現在看這兩人坐在一起，蘅城一中的記憶幾乎撲麵而來。
當年，他們都以為這兩人早晚成。
結果，沒想到，一個轉學，一個情深，對彆人。
“喲，顧總現在混的不錯嗎？烤肉都能吃的起了。”杜苒苒忍著想要把他從林素旁邊踹開的衝動，陰陽怪氣。
所有人：……
鄧曉鵬趕緊打哈哈：“顧總，沒想到您這麼給麵子，來來來，我敬您一杯。”
所有人：……
上一秒還同學聚會，下一秒就變成了商業酒局。
這混亂的飯桌……
顧驌開口：“都是同學，叫我顧驌就行。”
顧驌開口，定下基調。
同學聚會自然隻論同學，這裡沒有總也沒有經理，這讓真是來吃飯的人輕鬆了不少。
飯局很快熱鬨起來，放開社會身份，蘅城一中的同學身份讓他們天然親近。
儘管這樣，也止不住不少人想往顧驌身邊湊，尤其是男性，找儘借口想要搭話。要能得顧驌開口，他們在公司的職位不說升一下，能拉一個業務也是好的。
女性倒還好，不是結婚了，就是有男朋友了，還有幾個當結婚是狗屁的，不過倒也不是沒那種想釣個好的，但看到顧驌手上的戒指，又撇了撇嘴。
不同於商業圈人情世故的流通，顧驌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讓這次來聚會不知內情的人以為他結婚了。
鄧曉鵬顯然也是消息滯後的一員，笑著問：“顧總怎麼沒帶夫人一起來？”
話一出口，鄧曉鵬明顯感覺嘈雜的人聲裡他們這片驟然寂靜。
有消息比鄧曉鵬靈通的人，背後掐了他一把，趕忙打圓場道：“哈哈哈，現在都流行帶裝飾，顧驌你這戒指很相合啊。”
顯然，這位開口的仁兄比鄧曉鵬情商高，話說的漂亮又稱心，還拉近關係。
眼看話題就要帶過去，然而，一顆頭猝然從林素旁邊擠過來，杜苒苒：“什麼戒指？”
……
杜苒苒要氣炸了，拉著人去了露台：“你不準跟他玩！”
林素手裡的水杯都沒來得及放下，四平八穩的喝了口水：“我不跟他玩。”
聽到林素說了她想聽的，杜苒苒卻也沒太高興起來，諷刺：“沒想到他還是個癡情種。”
剛才杜苒苒問過後，甚至都不需要彆人回答，就強擠入被拉到一邊科普的鄧曉鵬旁邊，聽完前因後果回來後，先是狠狠瞪了顧驌一眼，然後二話不說拉著林素就走。
風吹著頭發，林素小臂撐在欄杆上，抬頭看了眼月亮，又喝了口水，扭頭問杜苒苒：“渴嗎？”
月光晃著水在透明的玻璃杯裡打轉，乾淨如初雪。
杜苒苒拿過一口喝完：“彆喝他倒的水！我給你倒！”
林素笑得不行：“你這不是避嫌，是有事。”
杜苒苒杯口朝下，晃了晃：“管他呢，從現在開始你不準和他說話。”
……
林素洗手出來，剛轉過角就看到恰好過來的顧驌。
兩人視線對上。
黑白色的大理石將燈光落的半亮。
兩人擦肩而過。
林素清淺的聲音響起：“今天先彆和我說話。”
顧驌：“……”
……
杜苒苒滿意了，林素全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顧驌。
兩人崩的不能再崩。
就連飯桌上的其他人都感覺到了，眼神一直在兩人之間打轉，像是要看穿什麼秘密，當年這倆可是蘅城一中的頂流CP,誰都沒想到後來兩人各有所愛。
林素轉學，聽說是就家裡早就安排好的，但後來也有傳言說是和以前學校的同學一起出國。
顧驌就更眾人周知了，現在連戒指都戴著。
曾經傳言中的兩人沒成為戀人，也沒成為朋友，他們成了陌生人，也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兩個都不是能隨意讓人八卦的主，知道兩人不合，那就各自避著好了。
於是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景象。
找顧驌的不提林素，找林素的不提顧驌，王不見王，很‘夙’命了。
……
“這就是你說的不能說話？”酒過三巡，林素也避免不了的喝了幾杯，臉上帶著薄紅，踮起腳一嘴咬在了顧驌嘴上。
天台上，顧驌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頭發，揪著她的脖子往後拉。
林素在他嘴上伸出食指，比了禁聲。
顧驌笑了，側扭了下頭，然後回頭。
人被壓在天台上，嘴上帶著刺痛，林素呼吸困難，伸手去推，但禁錮的力道像是金箍，越掙越緊。
林素艱難扭頭，吻落在脖子上。
張嘴一咬。
林素嘶了一聲，氣的拍頭：“屬狗的嗎。”
濡濕粘在脖子上，聲音含混：“不要和我說話。”
林素：“……手鬆點。 ”
“沒想到這裡還有天台？還挺隱蔽。”杜苒苒的聲音傳來。
“我大學在這商場裡做過兼職，這裡平時都上鎖的，隻有內部人員才有鑰匙，不知道今天怎麼沒鎖……這裡視野特彆好，尤其是晚上……”是柳榴的聲音。
角落裡，兩人蹲在牆角。
林素狠踹了顧驌一腳，顧驌表情都沒變一下：“我出去？”
林素氣音比劃：“你瘋了！”
“哎！那裡不能上去。 ”樓道裡保安高喊的聲音都有回音。
杜苒苒柳榴幾人和保安說了什麼，聲音漸遠。
保安上樓掃視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到，拉上門，上了鎖，一邊上鎖一邊嘀咕：“這門怎麼開了？”
卡——
鎖合上。
保安下樓，徹底無聲。
林素趕緊去拉鐵門，咣當咣當，真鎖了？！
回頭看顧驌，有點傻眼。
隻想偷偷親個嘴的林素：……
現在那點暈乎乎的酒勁算是徹底解了，林素覺得之前她真是醉了，怎麼就那麼想親！
但怪自己是不會怪自己的，林素看著顧驌：“你看看你帶的什麼好地方。”
顧驌麵色平靜：“不好親？”
正經的像是在反問工作提案。
林素：“……現在怎麼出去？”
走過去，摟住，顧驌低頭咬上：“我有鑰匙。 ”
……
“看不出來吧？”
視線掠過她玫瑰色的唇，顧驌麵不改色的應了一聲：“嗯。”
……
“你去哪了？剛找你不見人影，手機也不帶。”杜苒苒看到林素問。
林素神色自然：“隨便逛了逛。”
烤肉店就在商城裡，熱絡過後，也有人三三兩兩約著去逛。大型綜合商城，什麼都不缺，想唱K,也就是提個腳的事，地方雖不算奢侈，但玩的儘興沒問題。
杜苒苒本來還想說什麼，突然，看著她的唇，疑惑：“你嘴怎麼這麼紅？還有點——”
“試了口紅，不滿意。” 語速有點快但還算自然，但落入某人耳朵裡，就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顧驌眉頭都沒動一下，夾了一塊烤肉放到烤盤上，滋啦作響。
聽到口紅，女生們不知不覺聚集過來：“現在的口紅……”
從口紅說到化妝品從化妝品說到護膚品……邊說邊推薦，等要發鏈接時，眾人這才發現她們沒有林素的聯係方式，林素竟然連班級叩叩群都沒進過……
但顯然，大小姐還是那個大小姐，她絲毫沒有要加好友的意思：“發給杜苒苒。”
眾人：……
杜苒苒舉著手機：“發給我，發給我，給她都是白瞎，她天生麗質。”
眾人：……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大小姐和她的小跟班模式絲毫沒有改變，杜苒苒脾氣明顯比以前圓滑了很多，大小姐還是那副不通人情事故的樣子。
一時間眾人都不知道該感慨還是該感慨。
有人眼光給到顧驌，大小姐的小跟班還在，大小姐的長工……
顧驌此時正是另一群人的中心。
大小姐的長工早已不是長工了。
兩人現在的關係好像也都有了解釋。
讓人唏噓。
眾人神遊間，卻有一人看著大小姐的模樣，十分感慨：“幸虧當年轉到蘅城一中的大小姐是大小姐。”
？？
聽的稀裡糊塗的，一群人看向說話的程莉。
程莉搖頭歎氣：“我現在不是在國際中學當老師嗎，那裡的大小姐們脾氣可比大小姐大多了，不好混，不好混……”
程莉也是當了‘貴族’學校的老師，才知道當年的大小姐看似出格的行為，放到‘貴族’學校裡有多自然，但在當時的蘅城一中，她就是眾多蘑菇裡最與眾不同的‘蘑菇'，格格不入。
照程莉來想，大小姐當年不應該轉學到蘅城一中的。蘑菇和蘑菇長在一起，玫瑰和玫瑰長在一起才是對的，無論是蘑菇還是玫瑰，一旦將蘑菇放到玫瑰裡，亦或是將玫瑰放到蘑菇裡，他們都會變成群體之外的異己。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大小姐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做了老師的程莉，怎麼都想不通當年林素會轉到蘅城一中的原因，家長也不知道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