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苒苒本來還想著遇到這晦氣事，一定要找個好地方散散心。
結果就接到柳榴的電話。
喊她同城同學約個飯。
杜苒苒一想也行，能在這個城市留下的，應該混的都不錯，萬一林素眼光不行，又碰上個瞎的，還不如碰上個合眼緣的老同學。
大家知根知底的，她能把對方祖墳在哪都挖出來！絕不會現在這麼憋屈。
她找人查了賬號居然連一點尾巴都沒拽到！
氣！
聽到約飯，林素沒意見，手裡的畫筆在畫板上走下：“我去會不會不太好？”
杜苒苒：“怎麼不好了，一年同學也是同學，當年你剛轉來時，他們可沒少偷看你，抽屜裡的情書都能溢出來，料他們也忘不了。”
風景在畫下成型，林素頭都沒抬:“忘不了我讓他們抬不起頭？”
杜苒苒想到林素的豐功偉績……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林素把所有情書都拆開，看一張放下一張，看一張放下一張，一張接一張，像是在查作業。在所有人都偷偷摸摸的年代裡，她拆情書就像喝水似的。
當時班裡無聲的躁動，她都能感覺到，男生像是在期待什麼，又像是在緊張什麼，女生則舉著書擋著臉一會一會的瞄，窗前窗後都是往裡鑽的眼光。
好好的大課間，硬是沒了平時的熱鬨。
然後，就在眾人的視線裡，大小姐拿著情書站起來，走上講台。
厚厚一打，疊在一起，像是作業本。
“如果我是小公主，你們是什麼？王子？”
“我不是小公主，我是大小姐。”
王子可以配公主，大小姐要拿什麼來配？
甚至青澀的他們都還沒擁有王子的自信，但大小姐已經已經擁有了大小姐的脾氣。
那一刻，羞紅像是竄遍空氣裡。
回想當年，杜苒苒嗆咳一聲。
喃喃：“應該都忘了吧……”
林素回頭看著這自打自嘴的人：……
……
“草案發給王助。”
“知道了顧總。”分公司經理送顧驌出去，欣喜跳上眉間。
他知道這是他剛才提案通過了的意思。
顧總的肯定哎！心裡握拳yes。
送走顧驌，無人的車庫裡，年輕的總經理像是小孩子般蹦跳回去了。
拐彎的後視鏡裡，王助看到他動作，麵上沒有表情。
內心os:不穩重，不穩重，絲毫比不上他。
顧驌：“不用查了。”
正os的王助猝不及防啊了一聲。
像是硬紙板的人突然被戳活了似的。
不僅顧驌抬頭看了他一眼，就連旁邊開車的司機也側眼望了過去。
王助：……
他嘴一合，已經恢複了平常的一板一眼，回答流暢：“知道了，顧總。”
隻在一瞬間，他就又成了專業王助，也迅速反應過來顧驌所說的不用查指的是什麼。
至於司機的眼神，王助是會忽視的。
顧驌隻微微詫異那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眼神落回手機屏幕上。
粘在視野中央的是一個影子頭像，月光下，影子盛風，若羽驕傲。
叩叩是他們那一代的流行。
顧驌已經很久沒打開，直到這次消息進來。
影子頭像下方還有不斷發來的約飯消息。
顧驌視線在「大小姐」頭像上停了好一會，給對麵回了消息。
……
本來隻是一個小聚會，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傳的，一個傳一個，烤肉自助裡，來了不少人，老板都專門給他們空出來一列，拚成長桌。
一開始杜苒苒還挺高興，覺得他們還挺接地氣，哪有網上說的攀比炫耀。
直到一位同學說了一句：“怎麼選這麼個地方啊。”
杜苒苒當即不高興了：“選這個地方怎麼了？”
說話的男生叫鄧曉鵬，當年在班裡也是個戴著眼鏡文文靜靜的男生，不知道現在怎麼發福了，頭上還摸著發油。
男生發油的頭發掉下來一縷，他往上捋了捋：“我邀請了顧驌來，這個地方請人吃飯是不是太寒磣了？”
杜苒苒聲音瞬間提高：“你請了誰？什麼速？你再說一遍。”
本來還挺自豪自己能請來顧驌的男生，聽到杜苒苒提了一個度的聲音，總算腦子清醒了點，豁然想起杜苒苒和顧驌劍拔弩張的關係。
表情頓時訕訕，聲音都軟和了一些：“那個什麼，杜姐，現在顧驌和以前不一樣了。”
對於商業圈的大鄂，一般人也不會太去關注，兩者的生活相去甚遠，也沒什麼好關注的。
但前提那個人真的沒有實實在在交集過。
顧驌曾經可是他們同學，雖然不在一個班，但也是經常見的鄰班，班主任都是一個，兩班人一起做的活動也不少。
就像這次聚會，來的除了本班的還有隔壁班，掃過去或多或少都是能打招呼的人。
顧驌低調，財經雜誌上都很少有正麵報道，也就在內層圈裡露麵。
鄧曉鵬也是一次偶然跟著經理開會，遠遠看到一群大佬裡的中心。
顧驌舉止有度，好似平易近人。
回去，鄧曉鵬就使勁將能扒拉的資料扒拉了一遍，最後扒拉出結果時，腦子都震懵了。
原來巨鱷就在他身邊。
人們不一定知道中和，但一定不會不用中和旗下的產品，或是潤物無聲，或是耳熟能詳，亦或震耳咂舌……甚至細挖非中和產品背後也少不了中和控股。
中和就像是資本背後的資本，隱在霧裡，看著不顯，卻早已是龐然大物。
中和低調，掌控中和的顧驌就更低調。要不是曾經和顧驌的關係，鄧曉鵬哪能想到中和那個傳說被帶到老區教養的孫子，會是他同學。
鄧曉鵬簡單科普了一下顧驌現在的地位，旁邊知道的默認，他們這次來未嘗不是沒有那個意思，成年人的世界很複雜。
不知道的隻是單純來吃飯的人則嘴巴大張，有點玄乎的感覺，其實也沒什麼真實感，離他們的生活太遠了。
然而，鄧曉鵬話還沒說完，就被杜苒苒打斷了：“混的是不錯了點，他要來，就不能吃烤肉了？是想侮辱烤肉嗎。”
所有人：……
“掃興，早知道他來，我們便不來了。”抬眼看到端著海鮮過來的林素，杜苒苒都想拉她回去。
眾人這才看見林素，有點驚訝：“大小姐？”
林素：“怎麼，忘了我的名字？”
“哪呢。”“哪有。”“怎麼可能忘的了……”
現場頓時熱鬨起來，桌子很快坐滿。
杜苒苒拉著林素嘰裡呱啦損了顧驌一通，最後一錘定音：“那廝有什麼好，比顧叔叔年輕的崽多多了！叔叔太老了，我們可不稀罕，對吧，我素！”
桌上本來因為鄧曉鵬的話，不少人對顧驌還在玄幻，結果顧叔叔三字一出，當即有人笑噴。
顧驌，驌同速，再加上他們有個平翹舌不分的班主任，喊顧驌就像在喊顧叔，每次都引起一片哄堂笑，最後班主任索性顧叔叔的喊，好像這樣能減少喊顧叔的羞恥。
顧叔叔三字一出，眾人腦海裡第一時間冒出來的並不是叔叔，而是班主任那平翹難分的口音。
眾人笑的不行，沒想到這都能成杜苒苒攻擊的點，確實很不待見了。
杜苒苒不理會眾人笑，拉著林素道：“跟我罵，顧驌，狗東西！”
林素：“……”
杜苒苒不依不饒，林素看一眼她身後，再看看需要她同仇敵愾的杜苒苒，看著人道：“顧驌狗東西。”
眾人隨之望著麵無表情的顧驌，桌上烤肉滋啦啦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