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函(1 / 1)

次日上午。

“酒會邀請函?”況星宸滿腹狐疑,“你要去乾嘛啊?”

向寧總是不正經回答他的問題:“我偷東西去,孩子上學急用錢呢。”

“沒聽說過誰家送小貓去上學的。”況星宸見她不說實話,心裡頓時警鈴聲大作,“你不是要去監視我吧?”

向寧沒忍住嘁了一聲:“我沒那麼閒,周五晚上還自發加班工作。”

況星宸想想也是,便不多糾結這個問題,隻說:“多的邀請函呢,我這倒是有。不過隻有一張,而且是給劉哥準備的,不能給你。”

劉哥?

藝人的私人行程,他跟著去做什麼?

人家小情侶談情說愛,難道缺個電燈泡麼?

況星宸聽她那邊暫時沒有動靜,便繼續說道:“再說了,就算我願意幫你,也不大合適啊。畢竟那是我女朋友辦的酒會,我怎麼能把她的邀請函轉送給彆的女孩呢!讓她知道了,又是說不清的麻煩。”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向寧要是再堅持讓對方幫忙,就太沒分寸感了。

看來這條路走不通。

幸好她身後還有一條備用的小路。

在電話裡聽向寧說明意圖後,枕安沒有立刻表態,而是詢問道:“是你想去酒會麼?還是幫彆人要的邀請函?”

“是我要去。”

“喔。”枕安頓了頓,聽起來有些為難,“我這裡沒有多餘的邀請函,也不太好再向祝璋姐開口要……”

向寧自然很失望,禮貌地道了句打擾,準備掛了電話再找找彆的出路。沒想到枕安話鋒一轉,又幫她把路續上了。

“不過,我自己這張邀請函上標注了可以攜伴出席。”

“攜伴?那這個‘伴’,應該沒有什麼限製吧?”

“嗯。”枕安並不問她去做什麼,“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去。”

“太好了!”向寧十分欣喜,“這次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以後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現在開口,可以嗎?”

“當然。”人情債實在難還,如果能當場結清,那是再好不過了。

“如果在酒會上遇到我應付不來的陌生人,可能還得麻煩你救場。”

互惠互利,買賣談定。

結束通話後,枕安馬上給祝璋發去了消息:「周五晚上的酒會麻煩算我一個,邀請函直接寄來就好。」

等待半晌,對麵的回複終於來了:「你怎麼知道周五有酒會?」

枕安秒回:「這話說的,我倒像是個不速之客。」

祝璋並沒有那個意思,隻是倍感意外罷了,於是回道:「知道你討厭這種場合,才沒邀請你的。既然想來,那就直接來吧,不用邀請函。」

枕安說明了緣由:「陪朋友去,邀請函還是需要的。」

祝璋意味深長回複道:「怪不得。」

不用追問,她也知道那位“朋友”是誰。

枕安的交際圈裡,再沒彆人了。

然而他神秘的“朋友”本人卻對這段插曲一無所知,掛了電話便埋頭工作起來。

昨晚的酒吧就在樓下不遠處,向寧打開幾個社媒APP刷了刷“附近”和“同城”,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視頻,還不止一個人發。

她選出一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拍得最完整的視頻,如是吩咐麥秋:“把這個視頻報給營銷中心,買點熱度,循序漸進,彆太假。對了,不用通知藝人。”

“好嘞!”麥秋點開她發來的鏈接確認完視頻內容,不由好奇,“誒,這男的誰啊?是和你搭戲的演員嗎?”

“不是。”向寧扭頭衝她抿唇微笑道,“隻是一個占儘天時地利人和的臭流氓。”

麥秋鄙夷地撇了撇嘴。

能挨到大美女的一巴掌,真是便宜他了。

一套營銷組合拳下來,簡曉夜在酒吧見義勇為,保護醉酒女孩的視頻剛好卡著晚飯時間上了熱搜。

熱評風向以誇讚為主,也夾雜著一些質疑她擺拍炒作的聲音,還有人抓著女明星深夜出現在酒吧這一點不放,揣測她私下玩得野。

不過,後兩種聲音很快就被各種角度的反駁聲淹沒了。

簡曉夜並不知道這條熱搜背後有向寧做推手,回應得理直氣壯——

「謝謝大家的關心,視頻裡的女孩是我朋友,我絕不會拿她受欺負的事去擺拍炒作。昨晚戴了口罩和墨鏡,沒想到會被大家認出來。動手打人是我不對,但是以後如果再遇到這種事,我還會犯同樣的錯。」

不出意料,這條微博下的評論使向寧掛上了姨母笑。

“不管怎麼說,打人都不對,罰你接我一記飛吻[害羞]”

“姐姐錯在徒手打人,建議下次用棍子,這樣手就不會疼了。”

“媽咪威武[愛心]以後我是你的女兒粉!”

“為什麼要獎勵他?姐姐踩我[心心眼]”

向寧的其他朋友看到熱搜,認出視頻裡的人是她,陸續都發來消息表達了關心,唯獨陶溫態度不同,隻發來四個滿含揶揄的字。

「演技不錯。」

向寧晾了他一陣才回複。

「謝謝,你也是。」

這句話,夠他琢磨好幾天了。

一晚上過去,簡曉夜在各平台都漲了數萬粉絲。向寧見好就收,沒有推新的熱搜詞條,免得她又被人說是蓄意炒作。

這件事的熱度並沒有隨著熱搜一起消失,而是持續了好幾天。簡曉夜的粉絲數一直在漲,隻不過速度一天天慢了下來。

周五清晨,簡曉夜時尚雜誌封麵的詞條忽然空降在熱搜榜上,停留三個小時就撤了。

向寧問了本人才知道,原來那個熱搜是杜琮給她買的。

真摳。

她不由腹誹。

買也不買個貴點的時間段,詞條還那麼沒創意,基本可以判定為無效熱搜。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她——

“小秋,杜琮的信息查得怎麼樣了?”向寧難得催問一次助理的工作進度,“Deadline是今天中午哦。”

“基本OK了,還有些細節沒查清楚,你要先看看初稿嗎?”

向寧失笑:“你不是給我寫了篇論文吧?”

麥秋敲下發送鍵,一本正經道:“嗯,差不多。”

她這話並沒有誇張,這份調查報告完全是按照論文格式寫的,連參考文獻都附上了。

事業部分,除了總結各類經濟刊物報道的信息以外,竟還有各種“細扒豪門恩怨”的八卦圖文,讀來使人嘖嘖稱奇。

向寧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祝璋曾經有過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可惜三人全都沒養到十八歲就英年早逝了。

然而她父親祝高遠像是對所謂“兒女雙全”有執念似的,又認了已經成年的杜琮做乾兒子,這才算踏實下來。據小道消息說,杜琮的八字很旺祝高遠的事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至於私生活部分,麥秋雙管齊下,找做了財經記者的師姐師兄們打聽完,又去找以前一起做站姐的朋友們打聽,獲知了許多“一手史料”。

這份調查報告一讀就是一下午,向寧邊讀邊劃重點,把所有可用的線索總結成了一張表格,圓滿填補了麥秋來不及查清的缺口。

直到鬨鐘響了,向寧才想起來晚上還有正事要做。

出發以前,她先給簡曉夜打了個電話,卻隻聽到對方已關機的提示。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來隻能當麵聊了。

向寧提前十分鐘到達約定地點,沒想到枕安竟然來得比她還早。

同樣穿著一身西裝,枕安身上那套看起來就正式許多,中規中矩的黑色不僅挑不出錯,還很顯身材。

相比之下,向寧這身西裝則更為休閒。雪青色的寬鬆外套是不對稱的版型,配套的闊腿褲遮住了大半雙純白皮靴。

酒會地點就設在無章美術館一樓的展廳裡,門口車來車往,賓客陸續到達。

核驗邀請函時,向寧瞟了一眼登記名冊,簡曉夜和杜琮還沒到,況星宸和劉哥倒是早早來了。

奇怪的是,工作人員看過枕安的邀請函後並未要求他們登記留名,隻從一個精致的盒子裡拿出一枚胸針幫枕安彆上,然後直接將二人帶入了展廳。

向寧不明白這胸針有何用途,隻覺得它挺閃,挺漂亮的,隻是形狀太過寫意,不太辨得清原型。

看著像天鵝,又像飛鳥,更像丹頂鶴——隻是那抹紅色不在腦袋上,而在脖子上。

展廳裡人不多,每條長桌上都擺著幾座玻璃杯塔,工作人員將精致的點心分類布置在四周。

向寧挑了個視野開闊的位置,一邊耐心等待,一邊有意識地觀察四周的人。

奇怪,為什麼其他人都沒有被要求彆上同款胸針呢?

難道這是什麼特殊的標記嗎?

向寧想問問枕安,可是一扭頭看到他,不知不覺就換了問題:“你今晚打算一直戴著墨鏡和口罩嗎?”

“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也不吃不喝了?”

“嗯。”枕安不假思索,“這裡的點心很難吃。”

“啊?不會吧……”

向寧不信邪,拿起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裡,本以為這類零食難吃不到哪裡去,卻不料隻嘗出了滿嘴苦味,品不出一絲醇香,激得她五官驟縮,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看來人呐,還是得聽勸。

向寧在長桌上的各種飲品裡挑來挑去,想漱漱口,又怕再踩一次雷。

枕安從口袋裡摸出兩顆薄荷糖塞給她:“用這個吧。”

“多謝。”

兩顆糖在向寧嘴裡打了半天架,還沒分出勝負便遇飛來橫禍,被她哢嚓咬碎,隻留下一股倔強的薄荷香氣。

促使這場戰局提前結束的正是姍姍來遲的簡杜兩人,向寧隔著老遠就看到了他們。

當然,還有他們身邊圍著的一圈保鏢。前呼後擁,好大的陣仗。

保鏢們又高又壯,擋住了簡曉夜的大半身影,自然也會遮蔽她的視野。

看來,向寧想湊上去表演“偶遇”並不容易。

既然這樣,就隻能想辦法讓簡曉夜先注意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