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1)

“還是你想跟喊大哥他們那樣喊我?”

初北哥?

程以霜渾身一抖,隻覺這個“尊稱”比連名帶姓喊更惹人想入非非,一甩腦子的各種雞皮疙瘩,快速敲定:“寧初北挺好,就喊寧初北吧。”

他看著她,輕輕一笑。

這笑聲驀然讓她想起和他的一通電話來,那天他逗著她誆了兩頓飯,大概是見她吃癟,爽朗的笑開了。從那次以後,他好像更愛笑了。

如果哈欠會傳染,而笑也不意外。

看著他,程以霜眼底不自覺泛起笑意。

盈盈在目,不外如是。

“再這樣看著我,我就真的要跟你表白了。”

他說的正經,眼神又無挑逗之意。

程以霜心口一緊,臉也不自覺的燙了不少。

事實上,寧初北真的快忍不住了,想問一個答案,卻又不敢貿然出動,怕她的心沒整理好,又怕她的心還沒來到他這裡。

客廳裡程焓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不輕不重,夠院子的兩個人聽見。

他忽而起身:“你外公回來了。”

她臉上的熱還沒完全退掉,想吹吹風冷靜一下,朝他點了點頭:“嗯,知道了,你先進去,我再坐會兒。”

他沒勉強她,微微點頭:“彆待太久,外麵風寒。”

初冬的風,確實不容忽視。

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折了回來,將脫下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垂眼看自己腳尖發呆的程以霜一愣,抬眼,意料之中跌進他的視線。

“怕你冷。”他輕聲解釋。

剛被風吹退不少的灼燒感重新回到臉上,程以霜瞅了眼身上的外套,想起他每一次遞東西給她的模樣,總是狀似無意,又總是費儘心機。就如他對她的心意,看著平淡如水、不緊不慢,事實上卻暗藏玄機,小心翼翼。

其實程以霜比誰都清楚自己對寧初北的心,是不容她抗拒的靠近,也是不容她克製的心動。

其實隻要他開口,她就會點頭。

可他似乎在顧忌些什麼。

男人剛轉身,便被她伸手給拉住了。

她沒有拉他衣袖,而是輕輕拽住他幾根手指。

兩人的手一樣的涼,不同於他的是,程以霜因為緊張稍微有點手心冒汗。

他回頭過來看她,眼底數百種情緒交集——欣喜,意外,震驚……

“不是說要跟我表白嗎?”她揚著笑,紅著臉,比想象的更直接,“我允許了,表白吧。”

男人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後一句話也沒說,隻是被她拽住的手反客為主攥住了她手腕,輕輕一給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另一隻手很快圈過來,毫無縫隙地將她抱在身前。

她條件反射揚了下頭。

他抓準時機低下頭,很快找到她的唇瓣,吻了下去。

程以霜微微頓了下,接著閉眼回應。

吻,漸漸深了,她被親得腳下有些虛浮,下意識去勾他脖子尋求平衡感。

不勾還好,這一勾倒讓寧初北更不想就此放過她,抱在她腰肢的雙手用力一抬,直接將她抱上了旁側的高圓桌。

她瞬間比他高出一個拳頭,垂下來看他的眼,意亂情迷。

他撥開她雙腳,往裡站了站,靠近著,要親不親著。

姿勢曖昧,動作也曖昧,這讓程以霜的心跳止不住加快、加猛。

“寧、寧初……”北。

他名字她還沒喊全,他就含了上來,微微用力吮了下她的下唇瓣。

兩顆心靠的很近,也跳的很急,一閉眼,全是他厚重的呼吸在耳邊清晰。

“這就是我的表白。”他說著,又親了下她腫到不成樣子的唇,“你允許的。”

“嗯。”她將額頭放到他額頭上,聲音都被他親啞了,“我允許的。”

他踮了踮腳尖,還想親,被程以霜躲開了。

他有些泄氣的氣息噴吐在她臉上。

她心虛地朝客廳方向瞄了眼:“外公回來了,萬一找出來……”

他們這副樣子,可怎麼說得清。

因為被他親過,所以眼底殘留了幾分女孩子該有的嬌嗔,說話時又故意避開他的視線,倒愈發像戀愛中女孩的模樣。

他沒再鬨她,拿起她的手握在手裡。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握在手裡才覺得踏實,否則心裡總是發虛,生怕一不留神,睜眼醒來,發現不過黃粱一夢。

那頭,蘭姨在喊吃飯。

確實不能再耽擱了,程以霜輕輕推他:“你讓開點,我要下去。”

他沒讓她推動,反手將她抱了下來。手慢慢一抬,落在她的發端,不輕不重的揉了下。

很早之前他就想這樣揉她的頭了,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他終於曆經千辛,在這裡,把她找到。

從小到大,隻有三個人會這樣寵溺地揉她的頭。

一個是舒宛,無論如何橫行商界,卻永遠把最慈愛的一麵毫無保留的給到她。

另一個是程焓,雖然他脾氣不好,雖然他們因為林紹紅過好幾次臉,但他卻始終很嬌慣她。

最後一個是程易惟,比誰都尊重她的愛好,從不強迫她做些什麼,亦或者不做些什麼。

和林紹談戀愛的時候,她好多次都期待他可以這樣揉一下她的頭,在她開心的時候,難過的時候,或者,不是那麼開心也不是那麼難過的時候。可他一次都沒有,他總是在這些時候給她送花,送禮物,送他覺得可以表達愛意的一切。

說他務實,說他浪漫,都很貼切。但偏偏,少了一顆靠近她的心。

和寧初北相處的這些日子,總有種他們相識很久的錯覺,他好像比任何人更知道怎麼走進她的心。不用故意撩撥,也不必甜言蜜語,偶爾嗆她,偶爾逗她,偶爾在她難過的時候輕聲安慰。

所以的關心都恰到好處,所有的進退都遊刃有餘,他既給了她空間,又給了她時間。像是一個極具耐心的獵人,沉著冷靜的守著自己的獵物。

有那麼一度,她真希望最初遇見的那個人是寧初北。

這樣,她就不會和林紹有那麼一段,也不用傷心難過這麼一回。

這是一個自私的想法,或許她真的很討厭被背叛的感覺吧。像是看見了父母的婚姻——失敗的,破碎的,被背叛的。

“怎麼了?”看她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寧初北關切地問了句。

她抬起黑亮的眼眸,突然來了句:“要是你先出現在我生命裡,該有多好。”

寧初北恍然一怔。

有什麼從她眼底一閃而過,很快,她笑了開來:“逗你的,走吧,吃飯去。”

仿佛那隻是她心血來潮的一句玩笑話,可他聽進心裡卻不是滋味。有那麼一刻,他開始後悔那年因為章堇雯的小名奮不顧身地奔赴法國。

那個被光籠罩住的背影,深深的刻進他的眼底。

仿佛在提醒著他,曾經錯的有多麼離譜。

直至不久的將來,她紅著眼問他:“你當初去法國留學是因為章堇雯嗎?”

什麼是鑽心蝕骨?

這就是。

在蕭家,都默認了寧初北和程以霜是一對,所以蕭亭境說今晚來拜訪程焓,蕭晉安才跟著來,左思右想,又覺得得把當事人帶上。於是,就有了三兄弟登門拜訪程焓這樣名場麵的一幕。

不管是寧家還是蕭家,都跟程焓關係匪淺,那兩個老家夥的孫子親自登門拜訪,他也承受的起。隻是前段時間程以霜和宋郗的緋聞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倒讓他有點拿不準程以霜給他選的乘龍快婿是哪位了。

後來看見她和寧初北一起從後院回來,他就明白了。

“你這丫頭,過節見你都費勁,這不年不節,怎就回來了?”重要的是,和蕭家的幾兄弟一起來,怎麼看都像是來登門提親的。

程以霜也挺無語的,好不容易得了一天假,好不容易記掛了程焓一回,好不容易回趟家屬院,偏碰上了蕭家三兄弟來做客,還被程焓明裡暗裡消遣了一番。

“外公要是不歡迎我回來,我現在回域明灣就是。”說著,她作勢要走。

程焓急了,忙著將拐杖伸出去攔人:“蘭姨特地做了你愛吃的鱸魚膾,你現在走,豈不是白費了她這番心思。”

你聽聽,他哄人還能挑出你的不是來。

大概是真怕她尥蹶子,程焓拄著拐杖站起,往她身前堵了一步,彆扭催她:“快坐下吃飯。”

程以霜還想嗆他幾句,礙於有客人在,隻得作罷,乖乖朝餐廳去。

程焓拄拐的手這才微微一鬆,笑著喊眾人去餐廳吃飯。

“這丫頭脾氣就這樣。”大概是覺得程以霜剛剛鬨脾氣的模樣給蕭家帶來不好的印象,程焓努力為她開脫著,“從小自己做主慣了,所以脾氣有點衝,像我,像我……”

說到最後程以霜都替他臉紅,他以為脾氣衝是什麼優點嗎?還非得在餐桌上損她一回,這老爺子是真的想跟蕭家結親嗎?

話鋒一轉,程焓又說:“不過她就跟我說話這樣。”

是是是,她就是天天頂著這副臭脾氣跟家裡長輩這樣說話的,這老爺子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總怕她名聲不夠爛,非得上趕著踩上一腳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