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剛好在一個轉彎區,和他們相撞的是一輛法拉利,就現場來看,壓線的法拉利不太占理。

程以霜始終等不來法拉利車主下車,隻好上前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好半天,車主才將降下三分之一的車窗,從窗縫裡挪眼看她。

“程以霜?”儘顯輕蔑和不屑的口吻。

見狀,程以霜心頭不由咯噔一下,估計這場事故不好善了。

“能麻煩您下車處理一下嗎?”程以霜保持基本的禮節和教養。

“不能。”女人冷蔑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丟了張名片出來,“賠償的事跟我助理談,歉跟我道。”

“道歉?”程以霜氣笑了。

“這裡是彆墅區,你一個高層住戶把車開到這裡難道不應該跟我道歉?”

麵對女人蠻不講理的理直氣壯,程以霜也開始硬氣了起來:“那你的車是從高層那頭開過來的,是不是也該給我道個歉?”

女人不可置信的“嗬”了聲,接著趾高氣揚地撥通了一個電話,命電話那頭的人兩分鐘趕過來。

掛了電話後,女人抬起敵意的眼皮,明豔的唇丟出一句話:“你就給我站在這裡等,我會讓你知道該道歉的人是誰。”

她說站著等就站著等?誰給她的臉?

程以霜在心底冷笑一聲,然後轉身,朝保姆車方向走去。

法拉利車主見程以霜沒聽她命令在原地等候,氣到狠狠按下喇叭,持續了近十秒才鬆手。

忽略掉耳邊刺耳的聲音,程以霜跟個沒事人一樣鑽上車拿外套,跳下車穿外套,把外套壓住的長發捋起,在頭頂綁了個丸子頭。

一整套操作下來,行雲流水。

整裝待發後,掏出手機,打開照相機功能,朝兩輛相撞的車拍起了照,每個角度都不放過,近景遠景都沒落下。拍完,傳給司機,讓他報給保險公司。

坐在車裡的女人見狀,氣的拳打腳踢了起來。

司機撞了豪車,心裡有點沒底,顫顫巍巍的問了程以霜一句:“車主是要賠償嗎?”

“她壓線她全責,她非要鬨的話,我們就報交警。”

“不能報交警。”司機小聲提醒她,“穆總說您是公眾人物,不能隨便報警。”

“你報又不是我報,開車的是你又不是我。”程以霜說,“大不了我躲到人群裡,假裝是看八卦的路人。”

“……”

沒兩分鐘,法拉利車主叫的人來了。

讓程以霜沒想到的是,居然是物業那邊的人。

同樣的是,物業也沒想到是因為交通事故把他們喊過來。

“齊小姐,您這個屬於交通事故,如果雙方協商不了,是可以報交警處理的。”

“我叫你們過來是讓你們幫我處理問題,不是讓你們來教我怎麼做事的!”法拉利車主把蠻不講理的理直氣壯演繹的毫無破綻。

物業搞不定這位齊小姐,便把突破口放到了程以霜身上。

“程小姐,齊小姐說不需要您這邊賠償,隻要您去給她道個歉……”大概物業也覺得這位齊小姐有點強人所難,說到最後自己都臉紅了。

程以霜沒過多的為難物業:“我讓司機報交警了,讓交警處理就行,到時候該賠賠,該罰罰。”

總之,不論結局如何,她是不會去給這位眼睛長在腦門上的齊小姐道歉的,就衝那句高層住戶要無條件給彆墅區住戶低頭的氣焰。

交警沒來之前,法拉利車主是一步都不肯退,即便兩條車道都塞滿了車,這位齊小姐都能在車裡穩坐泰山。

用趙乾乾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後台夠硬的啊。

齊小姐不怕得罪人,程以霜卻沒把事鬨大的心,吩咐司機把車開到前麵的停車場,等交警來了處理。

坐在車裡等了幾分鐘也不見司機開車,蕭晉安略皺了下眉問:“怎麼回事?”

“蕭總,前麵好像出現了事故。”

男人不耐的看了眼表,吩咐司機:“去前麵看看。”

司機很快去而複返,彙報著:“是齊小姐的車跟人撞了,對方已經在挪車了,很快就能走了。”

話音剛落,道路就通了。

因為被堵了下,車流比較大,司機不敢開快,隻好慢悠悠跟著前車。

沒開兩百米,就聽見蕭晉安喊“停車”。

窗外,女人抬手拉了拉外套禦風,因為在跟人講電話,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停在她跟前的這輛車有點熟悉。直到——

後車門被推開,蕭晉安從車裡下來,站定在她眼前。

“你們先進去,我一會兒就到。”程以霜跟電話那頭說完最後一句就掛了,抬眼看男人那張微冷的俊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不同於和她有幾分交情的蕭亭境,又或是跟她關係匪淺的寧初北。

“怎麼站在這裡打電話?”男人一開口,程以霜就能肯定,他跟寧初北絕對是親兄弟。

程以霜指了指比螃蟹還霸道的法拉利:“出了點小事故。”

“你跟人撞車了?”

她點頭,儘管蕭晉安這兩句關心有點奇怪。

“受傷了?”男人又問。

她搖頭。

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她沒受傷,蕭晉安又問:“你車呢?”

程以霜指了指前麵的停車場:“挪那邊去了,不然堵著路。”

“她不肯走?”蕭晉安下巴朝法拉利點了下。明明是疑問句,卻肯定無比。

程以霜繼續點頭:“我報了交警,在等交警。”

“齊小姐說要程小姐給她道歉。”這場麵物業是收不了場了,看蕭晉安下車過問,連忙上前說明情況,雖然域明物業的總經理是齊思璐,但域明物業卻是域明集團控股,這麼往上一翻,算起來蕭晉安還是齊思璐的老板。齊家他們得罪不起,那就讓大老板去得罪,完美。

坐在法拉利的齊思雨看見蕭晉安,外套都來不及穿,忙著跑上前,親熱的喊了聲:“晉安哥。”

蕭晉安瞥了眼齊思雨,僅一眼,又把目光挪回到程以霜身上:“是這樣的嗎?”

“啊?”程以霜有點蒙圈,什麼東西?什麼是不是這樣?他們不是熟人見麵在寒暄嗎?

“物業說她要你跟她道歉。”蕭晉安情緒不高的給她提示。

“對,齊小姐說高層的車開到彆墅區,需要跟她道歉。”程以霜突然想起域明灣是域明集團旗下的樓盤,正好,她對這個分區也有一些意見要發表,趁著蕭晉安在這裡,她一次性說個明白,“我可以跟齊小姐道歉。不過在這之前,齊小姐需要跟我道兩個歉。第一,既然高層的車開到彆墅區需要高層業主向彆墅區業主道歉,那麼彆墅區的車從高層開過來是不是也該跟我這個高層業主道歉?第二,我的車完全按照交通法正常行走,卻被齊小姐壓線的車撞了,齊小姐不僅沒有一個解決問題的良好態度,反而從車窗丟了一張名片出來,說一些惡意中傷我的話,給我的心靈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我要求道歉,不過分吧?”

一口氣把話說完後,她抬起理直氣壯的下巴,看向蕭晉安。意思很明顯,讓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說法,關於這個彆墅區和高層區的分區,還有她這個高層住戶被彆墅區住戶給羞辱了一番。

這場麵倒是讓蕭晉安有點驚喜,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繼而看向齊思雨,冷淡如冰的兩個字:“道歉。”

齊思雨不可思議的看著蕭晉安,氣到發抖的手指怒指程以霜:“你讓我跟她道歉?!”

蕭晉安深邃的眼眸喜怒不辯,沉默的看了她兩秒:“不道歉也行。”

聽了這話,齊思雨一肚子的氣才散去不少,抬起高傲的下巴跟程以霜說:“我壓線我賠錢就是,要多少你給個數,我給你翻一倍,一倍不夠就兩倍,兩倍不夠就三倍,錢而已,我有的是。”

那副打發叫花子的囂張跋扈,直接讓程以霜看傻眼了。她不明白為何場麵會發展成這樣,尤其是蕭晉安轉身上車那瞬,她更是迷惑了。

下車問的人是他,了解現場情況的人也是他,突然一副愛解決解決、解決不了他也懶得管的態度的人也是他。

聽了蕭晉安的話,司機震愕了半晌:“撞、撞上去?”

是他幻聽了對吧?一定是他幻聽了。

“對。”蕭晉安黑色的眼底波瀾不驚,說出口的話四平八穩,“撞上去。”

司機很確定,後座的人沒喝酒。

當時程以霜心裡還打著腹稿,想著待會回家後一定要跟趙乾乾和黃抒卷好好吐槽這件事,突然聽見一聲巨響。

黑色轎車撞上法拉利那刻,全場都震驚了。

很快,蕭晉安從車裡下來,從容不迫地整理了下西裝外套才朝眾人方向信步走來。

齊思雨已經震驚到完全說不出話了。

“道歉。”他還是那兩個字,眼底透出的冰峰能從齊思雨的心臟穿透而過。

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委屈的,程以霜看見齊思雨連眼皮都開始發抖。和蕭晉安僵滯了有三秒的樣子,齊思雨才忍辱負重地扭過頭來,不情不願的跟程以霜道了個歉。

“對不起。”感覺下一秒,她就要哭了。

大概是覺得過於狼狽難堪,齊思雨梨花帶雨的跑回了車裡。

程以霜站在原地,有點愕然。要知道蕭晉安是用這種方法讓人道歉,這個道歉不要也罷。

“我讓人等交警處理,你先回去吧。”這話,他是跟程以霜說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程以霜也怕被有心人拍了放網上,點點頭:“謝謝……”

遲疑片刻,她還是用了最客套的稱呼:“蕭先生。”

“我們同輩。”男人低低一句,像提醒,又像是糾正,“我在蕭家排行第七,年長你不少。”

程以霜怔忪抬眼,最後在男人神色泰然的目光下改口:“謝謝晉安哥。”

男人輕輕點頭:“回去吧,風大。”

回家的腳步都開始變得有些虛浮……